在簡咸和季書璧的七七過後,季三簡也迎來了開始讀書的日子。
每天讀書、種藥,煉丹,偶爾晚上要去頂雲山裡大開殺戒。她也會修煉,還動用了庫存裡的靈石,不過效果不大,靈氣還只是在她身體裡打轉。
後來季三簡認真鑽研了一下,在以她確實不能修煉為前提思考未來的修煉之路——任何靈氣進入她身體都只會做短暫的停留,是不是因為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靈氣的長時間停留呢?
基於這個思路,季三簡給戴持禎去了書信,請他為自己找一本武功秘籍。
戴持禎很快回通道:練武不可閉門造車,需拜請老師。
季三簡要拓寬自己的經脈,讓靈氣能夠更長時間的駐留,戴持禎在回這句話後沒多久還是為她寄來了《洗髓經》。
於是季三簡的日常生活裡便多了一樣練武。
日子便這麼一天一天過著,季三簡匿名送到醫師協會的丹藥也多了不少,到年末時,已經有了四種,這也為她提供了穩定的資金來源。
轉眼,這一年過去了。
蒼雲縣位於南部,靠海,氣候溫和,冬日裡也不大冷,只到小年時,下了薄薄一絲雪。
蒼雲縣少見雪景,那一日,家家戶戶都出了來,大人小人在街上一起等著雪,雪人沒見到,紅鼻子倒是見了不少。
季三簡也拉著凰霄出去接雪,可惜凰霄是個天生的大火爐,兩人沒接到,反惹了一身冰水。
自那次醒了以後,凰霄一直傻傻的,季三簡又給她餵過幾次煉出的丹藥,只是情況穩定了些。
季三簡只能安慰自己,還有三年。
小年後,季三簡停了功課,她每日拉著凰霄去縣城裡進年貨,還特地為兩人訂做了新衣裳,慶祝她們過得第一個新年。
從院門進來便都貼上了紅紙,季三簡夠不到的地方便由凰霄抱著她去貼,這幾天,凰霄格外聽話。
季三簡也每天不厭其煩地教她:“大後天,你睡醒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和我說:新年快樂。”
“後天,你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和我說:新年快樂。”
“明天,你睡醒起來一定要先和我說新年快樂!”
這個世界沒有精準的鐘表,季三簡只是估摸了一下時間,在年夜飯後祭拜了季書璧和簡鹹。
外面,守歲的鞭炮聲已經響起,火樹銀花映滿星空,可這些和她們沒有什麼關係。
兩個人都沒有父母,也不需要守歲,季三簡去拉凰霄:“走吧,去睡覺。”
“新年快樂。”凰霄突然伸出手,揉捏著小崽子冰涼的臉頰,“新年快樂!”
她偷偷背了好多天,終於記住了這句話,她等不及睡醒了。
季三簡笑彎了眼,握著凰霄暖洋洋的手說:“新年快樂。”
正月十五前,季三簡拉著凰霄在村子裡蹭了好多天飯。這幾個月裡她已經成功打入村子內部,大家都收到了她贈予的柴…拜凰霄所賜,季三簡有了用不完的木柴。
冬天正是需要大量燒柴的時候,大家得了恩惠,對這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也多了幾分喜愛,家家戶戶見到她都愛給她塞些吃的。
季小簡只好不客氣地照單全收。
十五過後,季小簡請馬三叔幫她修繕籬笆。
她有一畝田在山腳下,開春後萬物復甦,她怕有野獸下山禍害她的田,便請人幫她修繕籬笆。
專業的活要請專業的人來幹,馬三叔利利索索幫她將籬笆加固,並提醒她:“開春以後就是闊耳狐發情的時候,這些狐狸一發情便到處搞破壞,你可要加小心。”
“闊耳狐長什麼樣子?”
“大多數是白狐狸,只有尾巴尖有一縷粉,它們的耳朵很大,能聽到百米外的聲音。你要是碰到了,可得小心,這些傢伙,尾巴越粉越機靈,個個跟人似的……好了,這下沒事了!”
“謝謝三叔!”季三簡把說好的工錢給他,“我會小心的。”
“對了,小簡,你這都種得是些什麼東西,”其實村子裡都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能吃嗎?”
又是放水淹又是放火燒,這得是什麼作物才能熬住這樣的生長環境。
季三簡雙手一揣,笑眯眯道:“是替都城裡的大人物種的,能不能吃…得問他們。”
“哦……”馬三叔似懂非懂地點頭。
而遙遠的戴持禎,平地多出一口鍋。
年後,軍醫給季三簡送了信。
信中提及她的丹藥,說從醫師協會那聽聞她已經開始穩定供貨,是不是研究出凡俗界也能批次種植修真界藥材的方法,如果有,是否能夠整理成冊,惠及後世。
醫者仁心,莫過於此。
季三簡不排斥這件事,她在收到信後開始動手整理。
修真界的藥材需要吸收靈氣,凡俗界只是靈氣薄弱並不是沒有,只要妥善引導,還是能讓這些藥材在凡俗界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只不過是藥性差了些。
季三簡做過實驗,三代以後,這些藥材會更適用於凡人體質。
而此時的季三簡也沒想到,之後名震凡俗界的五行醫丹總司會因她今日所為而成立。
更沒想到她會收到信箋,請她擔任總司的榮譽司首。
最最沒想到的是,今日之書,會在日後的最終之戰中助她一臂之力。
隨手插柳,終成蒼天巨樹,遮天蔽日。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此時的季三簡,還埋頭蹲在地裡搞實驗。
日復一日,冬去春來。
氣溫回升後,晚間不會再把土凍上,季三簡便搞了個模擬地震的實驗。
平地石的成長需要吸收地脈靈氣,而地脈活絡處會引發經常性的地震,季三簡索性反向操作,由地震刺激地脈流動,藉機吸收。
大半夜,凰霄支著自己的雙眼陪著季三簡蹲在田裡——她實在是熬不住了。
凰霄昏昏欲睡,又不放心小崽子大半夜一個人在外面,只能這麼陪著。
季三簡在用土靈氣模擬地震。
這些日子的《洗髓經》修煉下來,她的經脈幻覺般拓寬了一些,大概是有從0.5到0.75的變化。
她趴在地上,感覺土靈氣延伸至地下兩米,不斷刺激著大地,她周身三米範圍內不斷震動。
凰霄被震得屁股疼,打著哈欠坐遠了些。
半個時辰後,季三簡到了極限,身體達到巔峰也沒捕捉到地脈的變動。
季三簡休息了一會兒,才叫醒半睡半醒的凰霄回家。
“啊?哦……”
凰霄揉著眼睛起身,她突然停了腳步。
“怎麼了?”
季三簡看她緊盯著兩人的身後,她也緊張起來,問:“有東西?”
回答她的不是凰霄的聲音,而是一雙雙密密麻麻不知何時出現的電燈泡——
“我捅了啥窩了??”
季三簡當場就犯了密集恐懼症,她趕緊跳到凰霄懷裡,擊出火靈氣。
季三簡打算用火逼退它們,這要是來一個還好抓好殺,這來一群可不是那麼能輕易動手的。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看清這些動物:通體雪白,只有尾巴尖帶一點粉,長著一雙極大的耳朵,正是馬三叔說的闊耳狐。
這群狐狸,個個人精似的,初時還後退,過了一會兒拿捏住季三簡不敢擅自動手,意圖強行衝破火圈。凰霄哪裡是吃素的,季三簡確實跟她說過不要在村子裡大開殺戒,可現在自找麻煩的不是她。
凰霄當即打出鳳凰真火,季三簡指著一個尾巴最粉的狐狸大喊:“把它扔出去!”
凰霄縱身跳到狐狸堆裡,闊耳狐立馬全衝上來撕咬她,礙於季三簡的說教,凰霄沒辦法下殺手,只能耐著脾氣把這些狐狸往外扔。那尾巴尖最粉的狐狸看她不是好惹的,轉身要跑,季三簡示意凰霄把自己扔出去,她揪住了這隻領頭的。
“嚶!嚶!嚶!”
這隻闊耳狐在她手下發出刺耳的尖叫。
季三簡被迫燃起迄今為止她能掌控的最大火團,這火比她還要大,在她掌心裡宛如火神發怒。
凰霄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鳳鳥一族的幼崽嘛。
“嚶——”
這闊耳狐害怕了,雙耳耷拉下,不敢再叫。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聽到沒有?”季三簡告訴這隻闊耳狐,“帶著你的族群,離開這!”
闊耳狐瘋狂點頭,季三簡放手,它尖叫一聲,通知族群離開。
它們離開後,季三簡又放了一圈火護住自家籬笆,才拉著凰霄離開。
“為什麼不下手?”凰霄不滿意地嘟囔。
季三簡說道:“它們這麼多,你要是動了手,我今晚肯定善後不及。明日村民們看到後必起流言,我們不要自找麻煩。”
凰霄似懂非懂,但聽話地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院門被人急速地敲響:
“小簡,你快起來看看,你田沒了!”
“誰田沒了?”
“你田沒了!”
“我啥沒了?”
“你田沒了!”
“我家的田咋了?!”
“你田沒了!!”
季三簡顧不得喊醒凰霄,她套上衣服便跟槐花一起跑向自家田,到了山腳下一看,她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好多闊耳狐!
幾百只闊耳狐密密麻麻,比昨晚還要多,在她家田裡或趴或窩,好不自在,好像昨晚那場示威根本不存在一樣。
季三簡反手就是一個…按住自己的人中。
凰霄醒了,她被吵醒了,她下意識摸向身邊…
凰霄一個激靈起身,她家小崽子呢!
鳳鳥一族不比其他種族,血脈珍貴,得天獨厚,也因此被天道制衡,繁衍不易。
小崽子,是族群的珍寶,族群的希望,族群的未來。
分明睡前還在的,她那麼大的(比劃——)一個小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