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白音,是顧長寧這輩子做過的最不計成本不計後果的事情。
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倒貼。
不過好在,所有的付出都迎來了想要的結果。
顧長寧想到這裡,心裡一下子好了許多,聲音也柔了起來,“在那邊好好玩一玩,出去逛逛,然後,早點回來.”
白音心裡有些堵得慌,糟心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件堵在出口的地方,又或者所有的事情堆積的時間久了,情緒一下子就都翻上來了。
白音聲音低低的,“好.”
掛了電話,突然就不想出去了,本以為和顧長寧之間的事情已經勒的自己喘不過氣,回來能好好的想一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原來回來了,也過不了好日子。
她不出去,王女士照樣還會找進來,白音掛了電話沒有一分鐘的時間,王女士就推門而入,看見她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忙問:“是顧長寧打過來的吧,怎麼樣,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
白音有些無奈,“他很忙,脫不開身,就不過來了.”
“這樣啊,”王女士有些失望的樣子,不過隨後就自己寬慰起來,“也是,顧家生意做得那麼大,肯定忙得很,尤其是顧長寧,他掌管一個公司,事情肯定是多的不得了,這次不過來也沒關係,一共就兩天的時間,路上也耗費太久了,來了也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折折騰騰的也麻煩,等以後放假的,你們兩個再一起回來也行.”
嘮嘮叨叨的這麼多,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說完這些,王女士拍拍手,做出十分輕鬆的樣子,“行了,也沒什麼事情了,走走走,媽帶你出去逛逛,咱們家附近新建了一個公園,挺漂亮的,健身器材也很多,去鍛鍊一下也好.”
白音雖然不想去,但是想著一共就回來這麼兩天,不必要因為這些小事鬧得不愉快,於是也就換了衣服跟著她出去了。
白家所住的是幾十年的老樓了,白音結婚後,白家存款一下子翻了百倍的多起來,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會重新買個高檔的房子搬走,讓大家都意外的是,白家居然沒有,依舊安安分分的留在這裡。
別說別人很意外,就連白音都覺得不可思議,私底下打趣的問過王女士原因,王女士也是開著玩笑的語氣解釋:“不搬走了,家裡這不是重新裝修了一下麼,左鄰右舍的不知道多羨慕我們,搬到新的地方去了,誰知道我現在是個大款啊,我怎麼和別人顯擺啊.”
雖然是玩笑的語氣,可是白音覺得最起碼有一半說的是真實的想法,王女士一直以來比較喜歡和別人比較,家裡附近這些鄰居,都是相處了幾十年的,上了年紀就更加的幼稚,平時看病買藥花了多少錢都能拿出來比較一番,王女士現在一下子狠狠地壓在她們的頭上,可不是捨不得這份優越感麼。
兩個人沿著小區裡面的小路到處走,這個時間,外邊沒什麼人,王女士轉了一圈沒見到幾個人後,帶著白音朝著另一個方向過去。
白音起初是疑惑的,不過依稀的開始能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的時候,也就明白了。
是麻將館。
王女士長期駐紮的地方。
麻將館裡麵人特別多,從外邊透過窗戶就能看見裡面人頭晃動。
看熱鬧的比打麻將的人都多。
白音是不想進去的,小時候王女士圖方便,都是把她的麻友直接帶回家,她的家裡一直以來都沒有很安靜的時候,尤其這些人,打上麻將了就愛抽菸,不管男女都這樣,所以家裡總是烏煙瘴氣。
白音是討厭極了這樣的環境。
她站在門口,問:“你要進去打麻將麼?”
王女士笑呵呵的看著裡面,“不打不打,就進去看看都誰在呢.”
她拉著白音的手,幾乎是有些強硬的把她拉進了麻將館裡面。
白音皺了皺眉頭,可真的是吵啊。
一個麻將桌旁邊圍一圈的人看熱鬧,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就那麼大的癮。
王女士進了門就大嗓門的笑起來:“呦,大家都在呢.”
那些人看過來,看到白音之後愣了一下。
果然,麻將館裡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老闆娘跑過來,看著白音,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真心還是官方,“阿音回來了啊,哎呀,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工作不忙麼.”
旁敲側擊的太明顯了。
王女士先開口:“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家了,反正坐個飛機當天就能到家,也不怕麻煩.”
老闆娘接著笑,“坐飛機回來的啊.”
白音禮貌的點點頭。
老闆娘又說:“機票可挺貴吧.”
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過日子的人,也不怎麼出大遠門,勤儉的思維裡,坐飛機可是很燒錢的。
王女士再次插話進來,“頭等艙肯定貴,比經濟艙貴了一倍多呢,這一個來回,機票錢夠我們兩個月的生活費了.”
她又突兀的來了一句,“這不,今早還給我一張卡,十萬塊錢,說怕我沒錢花,你說說這孩子,多顧家.”
白音也不明白最後這句和之前有什麼聯絡。
很多婦女聽後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
裡面打麻將的都看過來,白音有一大半都認得,不能一一打招呼,只能對著他們點個頭。
男人沒有女人的花花腸子,看見白音笑的比較親切,“阿音在那邊過的怎麼樣,聽說是少奶奶了,應該日子過得很好.”
白音只能謙虛,“還好還好.”
王女士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輕描淡寫的替她發言,“她日子能不好麼,家裡有保姆,什麼都不用做,沒意思就出去上上班,不想去就在家待著,反正顧家不差錢.”
白音垂了視線,不想看見對面那些人或嫉妒或不屑或羨慕的面容。
她從小生活的這個地方,是個三線開外的小城市,大家都沒見過所謂的大款,有些人家甚至每天還在為柴米油鹽的事情爭吵不斷,她嫁給顧長寧,幾乎驚掉了所有認識人的下巴。
顧長寧那種家世,他們只在電視上看見過。
白音看了看王女士,王女士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似乎還很享受這種被人羨慕的感覺。
可是她覺得不自在的很。
白音走到王女士身邊,“媽,我們出去走走吧.”
王女士擺擺手,“不急不急,坐一會.”
這麼多人看著,白音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旁邊看熱鬧的人也不看熱鬧了,有幾個認識的長輩湊過來,問顧長寧公司的情況。
這種事情,根本不用白音回答,王女士像是生怕白音說錯話一樣,緊搶著回答。
一個關係不遠不近的伯母笑著看白音,“阿音啊,你看,顧家公司裡面如果還缺人的話,讓我家強子過去看看唄,都是鄉里鄉親的,這點忙應該不難吧.”
瞅瞅,一句鄉里鄉親的,就把你嘴巴堵的死死的。
這時候王女士倒是不說話了,之前吹鼓的那麼厲害,現在如果推辭,可就真的打臉了。
白音看了看王女士,她像是根本沒聽見這句話一樣,眼睛盯著麻將桌那邊。
白音只能自己應對,看著那位稍顯陌生的伯母,“顧家的公司我沒有在裡面工作,具體有沒有崗位我要問一下,我也是在外邊就職.”
伯母有些不高興,“顧家公司還不是你們自己家人說了算,缺不缺人你安排一個進去,他們還能不答應啊.”
這話說的白音就不高興了,和你什麼關係就非要給你安排進去。
她面容雖然不至於冷下來,但是看起來也嚴肅了,“公司有公司的規矩,如果隨便都能塞一個人進去的話,是不是所有鄉里鄉親的過來找我我都必須安排?”
伯母撇著嘴,“剛剛還說公司做的多大,內部多少人,一個安排個人進去都這麼難,也不知道是不想幫忙,還是剛才說的話都摻了水分.”
白音笑一下,“顧家的公司確實是大,盈利也高,就是因為不隨便安排人進去才有如今的規模,若是誰都想沾親帶故的進公司,佔著位置卻沒有任何貢獻,顧家怕是早就垮了.”
那位伯母的臉色就更是難看了。
王女士這個時候好像才知道怎麼應付一樣,笑呵呵的開口:“哎呀,顧家那是大公司,不是那種小來小去的私人作坊,想過去就過去,人家都是有規矩的,你說,我家阿音是老闆娘,自己家人都沒說塞進去一個,就是為了做個表率是吧,這樣下面的人才能夠服氣.”
白音是真的感覺很煩躁了,一分鐘都不想呆下去,只得拿出電話,“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王女士點頭,“去吧去吧,你的工作也不少,忙去吧.”
白音出來,其實是沒什麼事情需要打電話的,她嘆了口氣,捏著電話想了一下給白城打過去了。
白城過了好一會才接起來,“阿音.”
“爸你在哪兒呢.”
白城那邊比較吵,“就在外邊呢,怎麼了,有事麼?”
白音問:“我媽說你去找工作了?”
白城啊了一下,有些著急解釋,“這不是阿夜花銷太大了麼,你媽覺得有壓力了,反正我也還能幹的動,就出來看看.”
白音有些無奈,“行了,你回來吧,我給了我媽十萬塊,能夠你們用一陣子了.”
白城一聽,聲音有些大,“你給你媽錢幹什麼,不用,我們有錢,你結婚的彩禮錢還在那一分沒動,顧長寧經常打錢過來的,我們不缺錢.”
白城這樣說,白音心裡還能舒服一些,“行了行了,給了就給了,我這次過來,也沒帶太多,以後沒錢你們和我說,別出去了幹活了,家裡有錢留著不花幹什麼,錢花了才是錢,要不就是一堆白紙和數字.”
白城應著:“行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