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廣！你去熬膠，記得放點水，別向上次那樣熬糊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說道。

“好的，師傅放多少水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問道。

“放一口水就行了。”師傅說道。

“大口還是小口？”小廣問道。

師傅………

“小廣…你去砍幾個木厥，找硬一點的木頭，別向上次砍楊木的。”師傅吩咐道。

“好的，師傅砍槐木的行不？”小廣問道。

“槐木太硬，找其他的木頭。”師傅說道。

“好吧！那砍楸木的行吧！”小廣說道。

“行了，我去砍吧！你去把斧子磨一下吧！明天我們要用。”師傅說道。

“好的，師傅磨多快呀？”小廣問道。

“能割破手就行。”師傅沒好氣的說道。

“呲喇，呲喇……”磨斧頭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啊…師傅我手被割破了，好疼啊…還流血了…啊…好疼…”小廣殺豬般的叫聲在院子裡迴盪。

“叫什麼叫！滾去上藥吧！”師傅頭也沒回氣呼呼的說道。

小廣扭頭就跑出院子。

“小廣…在這兒呢！你瞎跑什麼？”一個年輕人說道。

“哦…快走！別讓我師傅看到了。”小廣對年輕人說道。

兩個人跑到一個衚衕裡，才停下來，彎著腰大口的喘氣。

“怎麼才出來？我都等了快半個小時了。”年輕人抱怨道。

“唉…別提了，這還是騙我師傅說手被割破了，才跑出來上藥的，不然根本出不來。”小廣說道。

小廣，大名叫崔世廣，今年二十一歲，勉強混了個高中畢業，想考上大學就是下輩子他也考不上，高中畢業後，老孃找關係讓他跟著師傅學木工，現在已經學了兩年多了，還在當學徒工。

中午吃飯的時候，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志剛找他來了，當著老孃的面，志剛也不敢說幹嘛去，只是說了幾句家長裡短的話就走了，臨走時給小廣使個眼色。

小廣匆忙的吃完飯，就跑到外面去了，志剛正在大街上等他。

“啥事啊？”小廣問道。

“現在鐵路上正在換鐵軌，有好多廢鐵，我們買兩盒煙給看廢鐵的工人，找幾個袋子裝一些回來賣。”志剛說道。

“行啊！現在廢鐵賣一塊錢一斤，我們兩弄他兩三百斤，就是幾百塊，那這樣你去買兩盒煙，我先去師傅那裡，一會兒我就出來，你等著我！”小廣說完從兜裡拿出十塊錢遞給志剛。

現在是九五年，今年的廢鐵價格漲的很高，大街上收廢品的小販，都給出到八毛錢一斤了，廢品站給出的價格是一塊錢一斤。

兩個人來到鐵路旁，看到幾十個鐵路職工正在換鐵軌，把換下來的道墊板和道卡子扔的到處都是。

“嗨！你們兩個！離遠點！別在這裡晃悠，出了事誰負責。”小廣和志剛看到一箇中年人，穿著鐵路職工的衣服，手裡還拿著一個小銅喇叭，火車來了就吹喇叭，職工們聽到後就離開鐵路，讓火車走了再繼續施工。剛才就是這個人在喊他們離開。

“師傅，我們準備去鐵路那邊，可這裡在施工，我們怎麼過去啊？”志剛跑過去問這個鐵路職工。

“現在施工期間，行人都去那邊地道橋走，這裡現在不能走了。”鐵路職工說道。

“那師傅，這些廢鐵還要不？我們撿點回去打幾個叉子，收莊稼的時候用。”志剛問道。

“那不行，這些廢鐵都要拉到工區裡，到時候一起處理。”鐵路職工說道。

工區就在這裡不遠的地方，裡面有很大的一個院子，有職工宿舍和食堂，還有淋浴間，小廣他們有時候還混進去洗過澡。

志剛對小廣使個眼色，兩個人往前走去。

“看來現在不行，等他們下班了，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再來吧！”志剛說道。

“好吧！那我們現在去哪兒？要不去河裡撈魚？”小廣說道。

“行！走吧！”志剛也沒別的事，現在離鐵路職工下班的時間還早。

兩個人走了十分鐘，前面一條大河，水流平緩，由於河面寬了，水也不深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深度。

兩人找了一個小水坑，撿了跟木棍在坑裡劃拉了一下，裡面到是有幾條小魚，兩人也沒興趣抓這些小魚，又沿著河岸繼續找水坑。

一直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一個魚多的水坑，拿木棍一劃拉里面有十幾條兩三斤重的大魚。

兩人大喜，急忙找了幾根木棍，開始在水坑旁邊挖一條小溝，把水坑的水引到低的地方，這樣水坑裡的水流完了就可以抓魚了。

拿木棍連捅帶挖忙了半個多小時，才挖出一條小溝，然後把水坑用木棍捅開一道口子，水坑裡的水順著小溝流到低處，兩人還不時的把小溝往深處挖，好讓水流的快一點。

十幾分鍾後，魚開始露出來了，兩人歡呼一聲，扯了幾把野草，準備把魚穿起來。

隨著水坑裡的水越來越少，大部分魚都開始跳來跳去，張開魚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兩人脫了鞋挽起褲子到坑裡抓魚。

最後兩人把抓到的魚數了一下，兩三斤的抓了十五條，一斤多的抓了九條，其餘半斤多的都沒數了。

找了一個長木棍，把魚都掛在木棍上，兩人高興的抬著木棍往家走去。

走到鐵路這裡的時候，看到鐵路職工正在收拾工具，看樣子要下班了。

“嗨！小夥子你們這魚賣不賣？”一個鐵路職工問道。

“你要買？你給多少錢？”小廣問道。

“剛抓的，魚還沒死，回去做還新鮮。”一個鐵路職工看了看魚說道。

“五塊錢一條怎麼樣？我要兩條。”先前的鐵路職工說道。

“五快到是可以，不過你要給我們一些你們換下來的廢鐵，我們拿回去打幾個叉子，幹農活的時候用。”志剛說道。

“這沒問題，你們只要能拿動隨便拿多少都行。”這個鐵路職工說道。

“可是你說了算嗎？我們前腳給你了，後腳別人不讓拿怎麼辦？我到哪找你去？”小廣說道。

“我是工長，我當然說了算。”這個鐵路職工說道。

“那行，你挑吧！”志剛說道。

這個工長挑了兩條大魚，提著野草打的圓環，給了志剛十塊錢。

其餘的鐵路職工看到工長買了，有的也開始買，不一會兒大魚都被買走了，一斤多的賣三塊錢一條，現在木棍上只剩下半斤多的小魚了。

鐵路職工們都下班回家了，留下一個人在這裡值班，看護著工具和廢鐵。

志剛和小廣拿出藏在一邊的袋子，就開始裝廢鐵，工長說的時候，這個值班的人也聽到了，所以也不管他們裝多少。

兩個人裝了滿滿的兩袋子廢鐵，使勁一提沒提動，裝的太多了，兩人大眼對小眼愣住了。

鐵路職工看到兩人的模樣哈哈大笑。

兩人又捨不得往外拿，往四處看看，那邊有一個鐵路施工的小推車。

志剛跑到值班人員面前，拿出兩盒煙說道，“師傅，拿去抽，我們也不抽菸，這是村裡辦喜事給的。”

鐵路職工接過煙說道，“你們想用小推車是吧！不過一個小時必須給我送回來，不然讓來換班的看到了不好。”

“沒問題，用不了一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就行了。”志剛連忙說道。

“那好，用去吧！看看能裝多少就裝多少，我家裡也是農村的，都不容易啊！”值班人員說道。

“謝謝師傅！我們很快的。”志剛高興的說道。

兩個人七手八腳的裝滿了小推車，又把兩個袋子抬到小推車上，急急忙忙的往廢品站跑去。

走了二十分鐘，兩人累得滿身大汗，衣服都溼透了，才來到廢品站。

現在廢鐵價格高，還很難收到，所以廢品站的老闆看到他們推了一車廢鐵進來，高興的幫他們過了秤，總共七百五十六斤。

兩人拿了錢，急急忙忙的往回趕，人家值班人員也是好心，別讓人為難。

回去的時候很快，十分鐘就到了，值班人員看到這兩個小夥子回來了，也就放心了。

“謝謝師傅！把小車放下了。”志剛對值班人員說了一下。

值班人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人拿起木棍看到剩下的小魚，還有十幾條，拿下來四條，志剛遞給值班人員說道，“師傅別嫌少，拿回去熬個魚湯喝，野生的魚湯很有營養。”

值班人員看到兩個人是真心要送，順手接過來說道，“你們再去裝點廢鐵，記住別裝多了，不然你們弄不動。”

兩人聽完大喜，對值班人員說了聲謝謝，兩人這次每人裝了半袋，背起來對值班人員打了個招呼，往廢品站走去。

從廢品站出來，兩人身上髒兮兮的，臉上的汗水和塵土混在一起，和唱戲的花了妝一樣。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趁天色還早，我們去河裡洗洗吧！”小廣說道。

“好！洗澡去了。”志剛大手一揮。

兩人洗完澡，天色也黑下來了，路上把錢分了，每人分了四百八十六塊錢，還有五六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