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轉世。”
楊規看著被輪迴通道散發出的光芒包裹的自己身軀，感覺到頗為有趣，“悟空跟地藏這是造出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楊規能感覺到自己的法力在飛速地被洗去，甚至漸漸地，連自己的人格和記憶都在被洗去，而後是肉身、骨骼、血液，一切都化歸最初始的先天之炁。
當然，這部分能量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它會被輪迴通道吸收，從而化作輪迴通道的能量，當然，剩下一部分還會反哺天地。
總而言之，這是一種廢物利用的模式，如果有被天庭打入凡塵投胎的神仙大能，他一身的法力，自然就會還給這片天地。
這也是能量迴圈的一種，這部分能量散歸天地，重新化歸成為靈氣，而後再被這位轉世的神仙吸收修煉。在這個過程之中，輪迴通道和天地靈氣得到了有效補充，這位轉世的大能，也有可能修煉到更高的境界。
誰都沒虧，卻誰也都賺了。
“之前的輪迴也是如此嗎？”楊規拉著后土的手問道。
“之前當然不是，之前能鑽空子的地方很多，不少人透過地府走關係，能夠將洗去別人的法力灌注到自己轉世之身上。”后土搖搖頭，要是之前的輪迴通道都有能夠分解聖人體內法力的能力，她也就不用找孫悟空重建輪迴了。
“豈有此理！好大狗膽！”楊規勃然大怒。這種行徑，是實打實地貪汙天地靈氣的做法，貪汙天地靈氣，就如同是從他的兜兒裡往外掏利益一樣，這當然令楊規不爽：
“你該早跟我說的，悟空當年查賬的時候，我就得給他們全用紫霄神雷劈碎咯。”
“去你的，紫霄神雷是這麼用的嗎？”后土晃了晃他的手，“再說他們不是都已經該殺的殺，該關的關了麼，他們那一身法力，都由新輪迴給重新結構了，你也沒算虧。”
“彳亍口巴，這就原諒他們一次。”楊規捏著后土的手探尋，“你怎麼樣，會真的轉世麼？”
“聖人要是能被轉世分解，那孫悟空早就該成就混元大羅金仙了。”后土笑道：“我們跟天地人大道和氣運繫結的，分解不動。”
“咦，那我怎麼……”楊規的疑問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后土他們都是氣運聖人，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實力是跟大道和氣運繫結的。輪迴尚在這些東西之下，怎麼可能分解的動這些東西。
但楊規不同，楊規的自然之道邏輯就是一點點細微之物堆積起來，組成了這個完整的世界。他體內的法力最小單位，就是這個世界最低階的能量單位，自然會被輪迴通道給分解。
但同樣的，因為他是自然之道的修行者，還是代理天道，分解之後，還歸天地的靈氣，同樣等於又還給了他自己。就像是左手倒右手，左兜換右兜，本質上楊規就是天地，給天地就是給他。
果然，念頭剛轉到這裡，就感覺渾身的法力、記憶、人格、血液、骨骼、肉身，又從一股股先天之炁中化生出來，重新堆積到了自己的身上，重新組成了自己的本體。
“新的輪迴通道，以我估計最高能夠分解的就是大羅金仙初期吧，就大概類似於黃天化在地府之中那個實力。”后土也同樣思索著周圍輪迴之力的極限：
“再往上的話，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抵抗，難以化解，除非這位大羅金仙有意兵解，刻意壓制法力運轉，或者是被天庭封住了法力，否則都不用他主動抗衡，法力的自主流轉就會將這力量隔絕開來。”
“除非他已經到達半步斬屍。”
楊規同樣撈起一把輪迴通道的光芒，這玩意理論上也是天地之力構建出來東西的一種，也就是說，這輪迴通道理論上也能化歸成楊規自己的力量，只要他想，他現在就能在幾次呼吸之間，把這輪迴通道給整個吸收了。
只不過考慮到這樣做后土一定會發飆，就自己撈起來這點光芒，隨著法力的輪轉被吸收地黯淡下去，都讓后土的眼中充滿了殺氣。為了自己的生命和婚後幸福生活著想，楊規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那當然了。”后土沒好氣地把輪迴之力從楊規手上拍下去，還硬逼他額外分出多一倍的力量注入輪迴，這才算完。
“半步斬屍的大羅金仙，已經將善屍分離出身體，準備徹底斬去了，這種狀態趨於一種大圓滿，就算他自己想壓制法力流轉也沒用。
畢竟這個狀態下的大羅金仙，法力迴圈不僅侷限在自身體內，而是跟善屍之間形成了迴圈，斬去這種聯絡的力量，起碼是準聖，輪迴通道要是有這種實力，那我就該超過普通的聖人了。”
“連半步斬屍的準聖都能抗衡輪迴通道的力量，悟空自然更可以了。”楊規點點頭，“也就是他自願帶上一層矇蔽，否則的話這輪迴轉世對他還真沒用。”
“這輪迴通道本來就是他建立起來的，每一處節點錨點他都熟悉的很，都會勾起他的記憶，但凡有一丁點鬆動，都會讓他恢復前世的實力。”
后土拍著輪迴通道的牆壁，彷彿在看自己的孩子：“所以說，只能讓他直接下去，在最後出門之前，再給他上一層遮蔽。”
“難怪這小子跟竄稀一樣‘出溜’就下去了。”楊規若有所思，“我還尋思他偷偷給這輪迴通道抹了開塞露呢。”
“去你的！”后土又是一拳砸在楊規臉上。
他們這個級別的人，都不提什麼孟婆湯奈何橋之類的東西，這種玩意只對普通的鬼魂有效，對真仙就已經失去了效果。
何為“真”仙啊，去假存真，修真修真，這個“真”，修的就是真仙的“真”，是凡間道門修行之道的頂點。萬體歸一，一體真如，尋常外物絕難撼動，除非以遠高於這個層次的力量硬生生抹去。
實際上輪迴通道就是這個道理，大羅金仙難以轉世的原因也是如此，輪迴之力抹不動了，除非這輪迴之力是后土親自催動的。
但是后土娘娘何等地位，大地之母，四御之一，就算不算地道聖人的身份，那也是天庭老五，怎麼會親自催動輪迴之力幫人轉世？
她頂多打架的時候催動輪迴之力送你轉世。
楊規和后土是最後從輪迴通道之中下來的，其實按說他倆應該第一個走，但既然金翅大鵬那個倒黴蛋被孫悟空第一個送走，他們兩個聖人自然不可能跟在這麼個扁毛畜生後頭，於是乾脆最後再走。
大人物壓大軸出場，這也算合情合理。
等楊規感到眼前一亮時，自己已經落在了實地之上。
“這啥地方？”楊規剛問出這句話，就聽有人叫道：“宇文護，恁個瓜慫，別讓額逮著機會，不然早晚額得弄死你！”
“得了，陝西。”楊規點點頭，就這一股佟湘玉味兒，實在很難認不出是哪裡。
“那羅延，你就安心受死，得罪了宇文太師還想活，天底下都沒這個道理，皇帝都得看宇文太師臉色，你還想跑麼！”
楊規與后土聞聲看去，只見頭前一個壯漢，拎著一柄帶缺口的長刀，渾身血跡，滿身狼狽地在前面奔跑，後面約莫有個三十來人，持械著甲，在後面奔跑追趕。
“這人有點能耐啊。”楊規眯著眼睛看向了來人，“能布衣狀態逃脫三十多帶甲之士的追殺，武功不淺。”
“迎面撞上我們，也算是一場造化，不然就幫他一把如何？”
身為聖人，一手望氣的本事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后土一眼就看出前面被追殺這人，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很糟糕的人，一句話，梟雄之姿。
“只怕你不想幫都不行。”楊規的話讓后土有些迷惑，還沒等她問出話來，就見那兩夥人一追一逃，已經來到了他們二人身前。
頭前那人揮了兩下刀，大叫道：“滾蛋，滾蛋！”
隨即也不管站著不動的楊規和后土，繞過兩人就繼續跑，反倒是他身後追擊的頭目喊道：“還有同黨，一併斬了，人頭帶回給宇文太師！”
“偌！”
有幾人大喊一聲，分開陣型，向著楊規和后土撲來，手中長刀直奔要害，顯然一句廢話都不打算跟他們說。
“人間如此糟糕麼？”后土眯著眼睛看向這夥人，她自洪荒年代建立輪迴，就在地府之中坐牢，好容易脫出昇天，又跟楊規在了一起，對於人間的風土人情，還真是不甚瞭解。
“很正常，古代背景嘛，沒人拿普通人的命當命的。”楊規笑笑：“所以我才這麼討厭皇帝，只要有皇帝在，人與人之間就永遠階級分明。”
“這小妞長得真帶勁，抓回去爽爽再殺吧！”撲上來那幾人看著如同教書先生一樣的楊規，和普通少女一般的后土，頓時淫心大起。
領頭那人也沒當回事，欺男霸女而已，尤其是這個時代，更不是個事情，他只說了一句：“男的殺了，女的先綁起來，殺了那羅延之後，回來再享用！”
“好嘞，小娘子，大爺們讓你舒服舒服！”那幾人淫笑著衝著后土撲來。
“您活動活動？”楊規看著臉色已經變黑的后土，不動聲色地退開了幾步。
別看后土是聖人，但她可是十二祖巫，不能修玄，更不修心性，遇事就是先打一架，能不被我打死再說。這幾個人敢如此調戲后土，楊規生怕一會血濺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這老孃們當年在巫妖年代的時候，殺準聖都是兩手一分直接活撕的。也很正常，這就是巫族嘛！
“哼！”
果然，就聽后土怒哼一聲，隨即面前的大地驟然翻滾起來，變成一道土牆，隨即直接精準地將這三十幾人一起活埋在了地底，只留下頭前被追殺那人一臉懵逼地看著身後。
“神……神仙？”那人愣了一會，“噹啷”一聲扔掉了手中長刀，對著楊規后土兩人就磕頭：“多謝神仙相救！”
“嘿嘿，託你的福，這小子竟然能拜你。”楊規笑看著跪在地上的壯漢。
他說的不錯，凡人有資格拜謁后土本尊，就算后土什麼都沒許給他，單憑他能拜過後土本尊這一出，他就是大富大貴、位高權重之命，命格從這一刻開始變得貴不可言，就算是爭一爭這天下的皇位，也是可以的。
“你什麼來頭，這些人為什麼追殺你？”后土冷著臉問道。
“這個……”那人似乎有些顧慮。
“搜魂吧。”后土動都沒動，那人卻似乎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透過顱骨，抓住了自己的腦子，那感覺是如此真切，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隻大手只要一用力，自己的腦漿就會變成一灘爛豆腐腦。
“我說！我說我說！”壯漢萬沒想到自己剛剛逃脫追殺，本來還以為遇見了好心的神仙，哪知道似乎是什麼魔道中人。嚇得趕緊磕頭如搗蒜，嘴皮子比說相聲的都快：
“啟稟神仙，小人名叫普六茹那羅延，是大周朝小宮伯，原任隨州刺史，後進位大將軍。剛剛追殺小人的是本朝太師宇文護的人，這狗賊禍亂朝綱，行舊時董卓之事，實乃國賊。因忌憚小人，故此謀害於我。”
“普六茹那羅延，這什麼玩意，你這輪迴通道給我幹哪來了，這還是國內嗎？”楊規一臉懵逼，這什麼外國名，也不像西方名字啊。
“我的輪迴通道沒有任何問題，問就是你徒弟給我建歪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后土一個祖巫，本來主打的就是個淳樸，這才跟著楊規多久啊，就已經學會甩鍋了。
“要不然還是搜魂吧。”楊規嘆了口氣，媳婦越來越精了，跟以前那個憨憨的可愛樣子漸行漸遠。
“啊不不不……”那人還想拒絕，只是楊規出手，哪還容他反抗，很快就從他腦子之中提取到了有用的資訊。
“害，我說誰呢，楊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