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得加錢
“什麼玩意,你出去一趟,就把他倆給我收了?”
張三丰怒視楊規,這有父母的能收進我武當嗎?壞了規矩!
“誰說收的是這小孩了,這不收的張井嘛,他爹媽早沒了.”
楊規對答如流,就算張三丰真想把武當山弄成孤兒院,他也有的說。
“兩位老神仙,切莫爭執,切莫爭執,小人不去了,不去了.”
張井嚇了一跳,趕緊跪下說道:“小人生活的還算不錯,家裡兩畝薄田出產也足夠養活我們爺倆,再過個幾年,我打算就給鐵蛋說個媳婦,能讓我老張家有個後就好.”
“起來起來,武當門下第一條規矩哈,沒大事別下跪.”
楊規伸手給他托起來,說道:“要兒媳婦讓他自己去找,我們是老神仙,不是月老神仙。
哦對了,你叩他吧,拜師還是得跪一下,來,喊師父.”
“啊這……”
張井猶豫了一下,終於心一橫,噗通一聲跪下來,衝著張三丰“邦邦”磕響頭,嘴裡大喊道:“師父,師父,請收下弟子吧!”
“唉,罷了.”
張三丰看著張井說道:“你心性還行,又有幾分急智,收了伱倒也不是不行。
我就是武當祖師,你也不用再拜別人了。
為師也姓張,道號三豐,你記住了.”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張井又磕頭。
張三丰看他磕了幾個頭,叫道:“停吧。
我武當門下,規矩不多,唯有一點,得走正道。
除卻作奸犯科、濫殺無辜、欺壓良善,其餘的無有不可,你無論做下什麼,師父都罩得住.”
張三丰說著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張翠山,還想起了臨終前囑託楊規的楊過。
他嘆口氣道:“你先收拾收拾跟我們走吧,其他的路上我慢慢教你.”
“是!”
張井就帶著兒子回家收拾東西。
其實也不需要收拾什麼,農家人能有多少家當呢?全部家財加到一起,還不敵楊規給他當飯錢的那錠銀子一半,這也是他說拜師就拜師,說走就走的原因。
賤命一條,也不怕別的。
何況青雲山左近,他們心中也都認定了安全。
因此張井判定,這兩位能拿出青雲山靈茶來喝的人,必定是真神仙。
楊規不知道的是,這張井正是日後那個在正魔大戰之後,被萬劍一一行救下,又被田不易親手送到草廟村的老頭。
彼時他兒子鐵蛋已經被魔教中人殺死,只剩下五歲的孫子,確實是張小凡的祖先。
很快張井就收拾停當,帶著兒子跟楊規兩人一起上路。
“小井,你今年多大了?”
“回師叔,弟子今年四十有二.”
“太師叔,我七歲啦!”鐵蛋在旁邊也叫道。
“鐵蛋,別鬧.”
張井呵斥了一聲,轉而說道:“徒兒沒什麼學問,求師父師叔,給我兒起個大名.”
“叫張學吧,既然你沒什麼學問,就讓你兒子多學點.”
楊規隨口說道。
“老烏龜!”張三丰對楊規胡亂給自己徒孫起名這事很不滿意,但是張井早在旁邊不住點頭,“張學好,張學好,讓我兒多學點學問.”
“你呀你,蠢不可及.”
張三丰沒轍,帶著張井上路。
張井年紀大了,根骨定型,這不是問題。
在武俠世界,他們都有《易筋鍛骨篇》來改變人的習武資質,更何況經歷了這麼多世界,教學了這麼多次,他們早有一套成熟完備的改變資質法門。
真正讓張三丰擔心的是,年紀大的人,三觀定型。
張三丰能同意楊規的舉薦,收下這個弟子,他們兩個都是探查過張井的“神”的。
張井這人本性絕對不壞,但不壞也未必就都能在一起合得來。
就比如滅絕師太,她也並不是壞人,但張三丰是絕不會收她當徒弟的。
好在張井雖然四十二歲,但沒什麼見識,自從記事以來,就是老實本分地耕田犁地,討個媳婦成親,生個兒子,再替兒子討個媳婦成親,再生個兒子,延續張家香火,僅此而已。
於是一路以來,張三丰教張井見識和三觀,楊規教張井功法和招式。
這點是絕對不能亂的,張三丰可以教張井修煉,但他決不允許楊規插手張井的三觀。
他可不希望自己才收一個弟子,就讓楊規給毀了。
一路上就著旅行的見聞,張三丰一點一點教給張井。
楊規當然也不樂意跟一箇中年老男人重塑三觀,一路上就逗著張學玩兒。
張井的三觀是沒歪,可才七歲的小張學,天天跟著這麼個神經病學習,將來會成什麼樣,張三丰都不敢想。
但是沒辦法,他實在也阻止不了那麼多了。
楊規和張三丰此行是為了下山收徒而來的,非但步行,甚至走的跟普通的凡人老頭一樣緩慢。
兜兜轉轉,轉眼一年過去,他們中原地區都沒走出去。
這一天眼看終於是來在了邊塞西陲,再過了前面的大城“漢西城”,就算是正式出了中原之地,進入到西域邊疆範圍,再往西北,就是無盡沙漠之中的蠻荒了。
一年過去,張井已經很是有點顏色。
雖然眉目之間,仍然帶著些鄉土氣,看上去就是個土裡土氣的農家漢子,但為人辦事,已經有了幾分名門大派的條理。
張三丰曾經兩度白手起家,在兩個世界裡,將武當派打造成與少林並稱的泰山北斗,宗師氣度早已是深入骨髓。
此刻他雖孑然一人,但教出的弟子,舉手投足間,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能教的出的俊才。
一路以來,凡是跟張井接觸過的人,都當他是青雲門這等名門弟子,只有他自己,還傻乎乎的不以為然。
張井從城門口回來,微微行禮,“師父,前面那便是漢西城了,中原最後一座大城。
此時淡季,城中客棧、酒樓都還有不少富裕,咱們進去麼?”
“咱們進去麼?”楊規學著張井的語氣重複了一遍,撇著嘴嫌棄道:“我說你老王八教出來的都是些什麼徒弟,這不還跟俞蓮舟那夥人一樣嗎?看看,才四十幾歲,跟個小老頭兒似的.”
張井尷尬笑笑,並不答話。
一路以來,他已經很熟悉這位師叔的精神狀態了。
張三丰理都不理楊規,直接說道:“走,先找地方住下,不著急走,再往前,就是魔教的地盤了,估計也沒什麼收穫.”
“是.”
張井點頭應下,在城門口塞給守城軍士一些銀子,跟著他安排的嚮導走了出來,引著楊規幾人進城。
幾人在客棧包了一間小院,然後來到前面的酒樓吃飯。
“小二,顛備幾個拿手的菜,肉分量要大,按十人份的宴席安排,這錠銀子是單獨賞你的.”
張井把一錠銀子塞進小二的手。
這一年以來,他是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楊規這個奢侈的花錢法。
“得嘞!幾位爺,您請好!”小二看見這錠銀子,比見了親爸爸都恭敬,臉上樂出一朵菊花,樂滋滋地跑下去安排。
銀子果然好使,過不多時,滿桌子的菜便上齊了。
可這舉動,顯然就有別人不滿意。
“小二,什麼意思!”旁邊一個揹著刀的男子拍桌子怒道,“咱們先來的,你卻給他們幾個先上菜,看不起大爺?”
“這位爺,您還別不服氣,人家給的銀子多,自然先上,您要想先上啊,您也給上五十兩.”
小二似乎見多了這種江湖客,絲毫不懼,伸手就討銀子。
“哎呀我……”那背刀男子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抓刀子。
“老齊,幹什麼?”旁邊一個瘦弱的灰衣年輕人抓住了背刀男子的手腕,他聲音雖輕,語氣卻無比嚴厲。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那背刀男子這才鬆開手,哼道:“今天算你們便宜.”
“嗤.”
那小二卻也嗤笑一聲,轉過身去繼續跑堂,嘴裡唸叨著:“沒錢學人裝什麼大爺呢在這.”
“我他媽的!”那背刀男子終究沒忍住,倉啷一聲把刀從背上抻出來,指著小二罵道:“你想死是不是?”
“嘿,鬧事?還不怕告訴你,這片地方是旱海堂罩著的,你來這找麻煩,純是瞎了眼!”
西北邊陲之地,民風剽悍,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小二也狂的沒邊。
仗著有本地地頭蛇門派旱海堂罩著,這小二素來也只給銀子面子,刀子嚇唬不了他。
“小二,過了吧.”
那灰衣年輕人也忍不住站了起來,盯著小二平淡地說道:“吃頓飯而已,抬出旱海堂嚇唬客人?”
“我……”小二正想反唇相譏,突然聽到“篤篤”的響聲,眾人往樓梯口看去,一箇中年相師,領著一個小男孩,正拄著一杆幡上來,這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仙人指路”。
“哎呀,算卦,算卦。
陰陽五行,十卦九靈啊.”
那中年相士虛眯著眼睛,緩步走上來,衝著二樓的食客團團一揖,“列位,有人找老夫算算卦嗎?”
“去你大爺的,這什麼地方,你個騙子怎麼上來的?”小二正一肚子火,指著中年相士罵道:“給我滾蛋!”
“哎呀,小兄弟,火氣這麼大,這不好。
我看你印堂發黑,眉間有煞,三天之內,必然有血光之災啊.”
中年相士笑呵呵地說道:“要不要找老夫給你破一破煞啊?”
“我破你*,快給我滾!”小二才不理他呢,伸腳就要踹。
“哎.”
灰衣青年伸手攔了一下,“這是我朋友,怎麼,你們酒樓連吃飯都不行了?”
“吃飯,吃飯是行,但是要乾點別的,哼!”小二憤憤地瞪了幾人一眼,轉身走了下去。
“西北之地民風剽悍啊.”
中年相士拉著孩子坐下來,伸手就抓盤子裡的東西吃,吃完還抓著一把菜,黏黏糊糊地往小男孩臉上糊,“餓死我了。
兒子,來,吃.”
“老周,你別弄這麼髒行不?”灰衣青年皺眉道,“找你來有正事.”
“哎呀,萬小兄啊,都說了多少次,這事兒不是說我不給你辦,而是說不太好辦,怎麼說呢,這事兒他主要……”
“我們加錢.”
灰衣青年一句話堵住了中年相士的廢話。
“加多少?”中年相士眼巴巴地問道。
“少不了你的。
我們……你還不知道嗎?”灰衣青年說道身份之處,聲音飄忽了一下,令人無法聽清。
“行,今晚亥末時分,城西門見面.”
中年相士點頭。
“一言為定.”
灰衣青年看了中年相士一眼,帶頭走了下去,“走.”
霎時間,原本坐在桌上的三個人,都跟著他走了出去,只剩下中年相士還坐在遠處,用手抓著菜吃,還衝著樓梯口喊,“哎,你們付錢了沒啊?”
“小井,給你個考題,你看看這桌前後兩撥人,是什麼身份?”楊規冷不丁地問道。
張井一個激靈,這種突然提問他一路以來沒少經歷,楊規美其名曰“突擊考試”,他第一次遭遇的時候,一道題都沒答上來,讓楊規折騰的很慘。
除此之外,每月楊規還要來一次“月考”,每三個月要來一次“期中考”,每半年來一次“期末考”。
“我看他們……嗯,多半應該不是正道人物。
在這西北之地,民風剽悍很好理解,但這夥人,不是簡單的拔刀嚇唬人.”
張井回憶著灰衣青年等人,遲疑著說道:“他們眼神很淡漠,似乎並不把人命當回事,我看他們應該是常殺人.”
“我還踏馬太原人呢.”
楊規在張井腦瓜子上扇了一巴掌,“你就看出這點東西?我可算你考試不及格啊.”
“還有還有.”
考試不及格是什麼下場,張井太清楚了,這輩子不想再經歷一遍。
他大腦動的飛快,急切道:“對,旱海堂是本地修行大派,他們絲毫不放在眼裡,加上此地地處西陲,應該是傳說中的魔教中人!”
“魔教就魔教,還傳說中.”
楊規搖頭笑笑,“算你過關,那你看那中年相士呢?”
“這個……”張井盯著重點像是看了半天,哭喪著臉道:“師叔,我看他們就普通人啊.”
“很好很好,考試不及格,等死吧你.”
楊規笑眯眯地宣判了張井的死刑。
“啊?別啊,師叔!”張井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你這題超綱了啊,這是一年級的範疇嗎?”還得是親師父,張三丰在旁邊給徒弟鳴不平。
按照楊規定的教學計劃,每年算一個學年,學的東西逐年加深,張井現在堪堪一年級結業的水平,眼界當然比較低。
“我看他身上有青雲道法的氣息,但跟青雲門那夥人又不太一樣,這人你知道?”
“知道.”
楊規露出了笑容,這麼久了,終於碰上一個正傳劇情人物,“嘿,週一仙!”
《誅仙》中蘇茹說:“怎麼,你現在做了首座便怕了麼?三百年前,也是在這通天峰上,七脈會武比試之時,你深夜偷偷跑到我住處把我叫到這裡,那時我師父真雩大師和師姐水月都在附近,也沒見你怕過!”
按照劇情推斷,這就是蠻荒行那一屆七脈會武。
鑑於蕭鼎的顛三倒四,我們一切以《誅仙》為準,蠻荒行的年代,設定在誅仙正傳故事的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