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倆坐在長翼巨龍的背上,出了城門,往西飛行一盞茶的時間。下面一帶荒山野嶺,沒有房屋村莊,不知飛了多遠,更不知飛過了南華山沒。
叔侄倆準備下地去探明路程,這時身後方突然響起了的的嗒嗒的馬蹄聲,聽聲音有二十數匹之多。趙雲讓長翼巨龍掉轉身去,繞到馬匹上方的空中,跟在那二十數人的後面飛行。
地下那二十數匹馬背上,男男女女,全是練家子打扮,佩劍別刀,長槍巨錘,十八般兵器似乎齊全了。馬上有人瞧見了長翼巨龍,嚇得媽呀一聲大叫:“快瞧上面,那是什麼?”
另外二十幾個同伴抬頭上望,全張大嘴巴了:“這是飛龍,少見。奇怪,怎麼會有一雙大翅膀?”
趙雲朝他們高聲喊道:“請問地下的朋友,南華山過了沒有?”
騎馬的二十數人聽見趙雲問話,方才注意到長翼巨龍的背上,竟然坐著兩個人影,更是驚訝得不敢相信:“神仙,一定是神仙。”
有人聽了,竟然信以為真,朝天空大叫:“神仙,你們這是去哪仙遊啊?能幫我實現一個願望麼?”
趙雲一聽,高興了,想不到還有傻瓜送上門來給我捉弄,不捉弄一番,還真對不起他了,當下一本正經地道:“說吧,魏大腳仙人在此,能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魏延聽趙雲揶揄他為魏大腳仙人,知道這個侄兒鬼靈精怪,雖然心中不樂,可也不想拂趙雲的興頭,由著他了。
那人信以為真,十分虔誠地道:“魏大仙在上,草民鄒靖翹首上願:我家隔壁的鄒大嬸閨女,有天趁她不在,我把她晾在院子裡的內衣,收藏在我家裡了,你能託個夢叫她上我家去找我要麼?求求你了,她可是我流了好幾個晚上口水,都想盼到的媳婦啊,我一直不敢跟她說話,看到她我就臉紅。”
趙雲想笑了,心想這斯的賊膽子也真夠大,口口聲聲說見了人家會臉紅,背地裡卻連人家的內衣也拿了,呵呵,要是託夢叫人家上他家去,他還有什麼出格的事情做不出來?好在我是冒牌仙人,幫不了他幹這等壞事。
當下道:“這樣呀,念你對那閨女一片痴情,魏大腳仙人答應幫你實現這個願望。不過願望實現之前,你得把人家閨女的內衣服,穿在身上三天,三天過後,她就會上門來找你了。”
想到鄒靖要是當真,回去穿著人家閨女的內衣,那模樣一定很妖嬈,趙雲幾乎要笑得掉下長翼巨龍來了。
鄒靖聽了,要他穿上三天人家姑娘的內衣,那還了得,要是給人家看到,不給人家痛打一頓,也當給人家罵個狗血淋頭。鄒靖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了,不過想到三日之後,人家姑娘私下裡找上門來的情景,他就激動起來,覺得值得:“謝謝魏大腳仙人,謝謝!”
另一個叫朱口的半精不傻的笨蛋,竟然羨慕起鄒靖來,也喊著要魏大腳仙人幫他實現一個願望:“草民這次上神靈殿來,希望能得到大仙相助,讓張角邪術不靈,為我所殺,以報張角殺父之大仇。”
趙雲一本正經地道:“魏大腳仙人答應你了,張角若用邪術,魏大腳仙人就在空中尿尿下來,淋張角個落尿雞湯,滅他妖法,讓你報家仇大恨。”
朱口聽了,又高興又好笑:“多謝大仙。原來神仙也要尿尿的啊?”
前方一座高山出現在面前,趙雲便問朱口道:“朱口我兒,前方可是張角的老巢——南華山?”
朱口一聽,心中不忿:“這個神仙出口佔我便宜,我聽聞神仙得道,談吐文雅適中,函養修為極高,不成神仙也會有流氓之輩?”又不敢得罪神仙,只好答道,“魏大仙人,前面那座高山正是南華山,山頂便是神靈殿。”
趙雲道:“朱口我兒,魏大腳仙人先行上山,去收了張角邪術,讓你砍他十八段。”說完,催促長翼巨龍朝前面山頂飛去。
朱口在地下高聲叫喊:“魏大仙人慢走,後會有期。”心裡還是忍不住偷著樂,神仙也給我認識了,太有面子了。
南華山巍嵬挺拔,一條山路盤繞上山,足有五十數圈之多。山頂處闢開半山,露出四百多丈見方的平臺,臨山壁處是一座城殿,極有氣勢。城牆高有三丈,上面樓宇亭舍,長廊走道,跟縣城佈局一般無二。
城殿三面圍了二百多號人馬,三五十一群,四五十一隊,各有頭領,卻喊得大同小異:“張角老道,快償兄長之命來。”“俺的翡翠拿回來。”“龔景死得好慘,張角老道快快出來領死。”
那些守在一旁不吭聲的,早前一兩天罵過了,知道張角不在神靈殿中,省下一口氣呆會爬下山去。那些嘴巴張得最大的,罵得口沫橫飛的,卻是剛剛趕到,憤恨難當,不罵不快。二百號人攻了城殿數次,都給張角管家程遠志擊退。
眾人有的受傷,有的身亡;活著的罵罵咧咧,有恨無處出,極是急躁。
這時趙雲叔侄倆乘著長翼巨龍趕到,趙雲於半空中喊道:“張角已經被我殺死,神靈殿內誰是管家,快快出來答話。”
神靈殿前的眾人,第一次看到這麼一條巨龍,嚇得臉色都變了,見長翼巨龍收住翅膀,停在城殿前,佔了好大一塊地方,龐然巨物,一跺腳都會把人踩碎,都紛紛離得遠遠的。
程遠志在城牆上聽得張角死了,大聲問道:“小子,你是誰?有何能耐誇下海口說,殺死了神靈殿主?”
魏延高聲叫道:“他便是常山趙家堡主趙雄之子——趙雲。”
程遠志慌了,心想殿主這次不在神靈殿內,正是去龍城捉拿趙雲,如今趙雲出現在神靈殿前,殿主卻不見身影,難道殿主真給這小子殺了?殿主那麼厲害,也死在這小子手上,那麼這小子的武功,豈不是厲害之極了?
趙雲道:“不錯,張角已經給我殺了,本來我還想留他個人頭交還你們的,可我座下這畜生太餓了,一口把張角吞了,連鞋子都沒留下。”
眾人一聽長翼巨龍吃了張角,原來這怪獸會吃人啊?只嚇得他們躲開去了。
程遠志正在猜想趙雲的武功有多麼的厲害,現在看看長翼巨龍,方才明白過來,暗叫一聲糟糕:“原來殿主是給這條怪龍吃了,不是給這小子殺死。”不由得號啕大哭,一陣悲痛,“殿主啊殿主,可憐你英雄一世,竟然落得餵飽畜生的下場。”
“不錯,我的坐騎就叫畜生。”趙雲道,“張角死了,程遠志,只要你肯交出我義父黃忠,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眾人一聽張角死了,有的拍掌叫好,有的卻心生疑慮,有的還在叫:“張角死了,那俺的翡翠怎麼辦?”
趙雲聽得煩了,喝住他們:“吵什麼吵,再吵我叫畜生吃了你們。”
眾人頓時邪雀無聲。
程遠志道:“你害死了殿主,神靈殿上下與你勢不共戴天,我怎會把黃忠交給你?”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山腰中傳來一人的聲音:“黃忠不能交給他。”聲音響徹天空,在南華山四周久久迴盪。
這人是誰?發出這麼深亢的聲音,竟然能從半山腰中傳上來,而且還震動了南華山附近的群嶺,發出陣陣迴音?
更不可思議的是,一會平臺邊沿處,突然升上一個手捧獵犬的青年來。
那青年虎體猿臂,彪腹狼腰,長得極是雄偉;面如冠玉,眼若流星,極是帥氣。人群中不少女子都看得痴了。
讓人驚訝的是,這個青年的背後,竟然有雙像鳥一樣的翅膀,不斷地扇動,提著他彪悍的身軀往上直升,原來他就是這樣飛上這南華山的。
青年上了平臺,雙腳踮地,把手中的獵犬放在地下。
那獵犬一身棕紅色,個頭不大,可獠牙極長極尖,閃著像刀刃一樣的鋒芒,一雙眼睛極是犀利,讓人不敢正視一眼。
對魔獸瞭解的人都清楚,這是一隻八級魔犬,棕紅色毛髮最低都是七級,而它的獠牙略顯彎曲,閃著刀刃的光芒則表示它有八級級別。九級的獵犬,毛色也是棕紅色,但獠牙是釘子般的直,牙身不再是圓形,而更像是劍鋒,略顯扁平。十級的獵犬是終極級別,獠牙退化,因會它已不需要撲捕嘶咬了,它會噴火咻風,用魔法攻擊敵物。
青年一落地,背後那雙翅膀竟然往後張開不動,接著平平地落了下來,竟然是一幅從中剪開的披掛長袍。
眾人一見,譁然悚動,不少人顫抖著聲音問:“他,他是人,還是神魔鬼怪?”
程遠志聽這青年贊同不把黃忠交給趙雲,以為是神靈殿主的生前摯友,便抱拳道:“不知殿主好友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那青年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眾人紛紛讓開條道路,讓他走到城殿下。青年大聲叫道:“西涼馬超駕到,快叫張角出來。”
“什麼?你,你是馬超?”程遠志一聽,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事關張角臨行之際,就叮囑過程遠志,別人要是上南華山來挑釁,能打則打,不能打就閉城不出;如若西涼馬超進犯,唯一辦法就是趕緊從秘道里逃下山去。所以馬超一報上大名,程遠志毫無心理準備,只嚇得跌倒在地,一心在想怎麼鑽入秘道去,開溜走人。
眾人聽這青年自報姓名,說他是馬超,也都嚇了一大跳,心想:怪不得他能徒步飛上這南華山了,原來他就是馬騰魔法家族的大公子大少爺——馬超。
風系魔法中,就有“飛翔”一術,非得練到第七級不可。即便如此,這種“飛翔術”也只能作緩慢的空中移動,和為時不久的空中懸浮。而像這樣一件普普通通的披掛長袍,馬超竟然能使它像翅膀一樣張開扇動,讓他像鳥類一樣自由飛翔,魔法之高,恐怕遠遠不止七級之數。
即便馬超的魔法達到了八級,殺傷力也是驚天動地,泣怯鬼神。馬騰世家的魔法,是中原魔法之源,歷經考驗與完善,八級別就有能力移山填海、摧屋毀橋;更何況馬超深得馬騰悉心傳授,風、火、水、地、雷,五大系魔法都相當精熟,造旨非凡,並且級別不低。
瞭解馬騰世家的人都知道,馬超自小愛打獵,家族的魔法薰陶,讓他的獵術如虎添翼,極盡精妙,並逐漸形成了除劍士、魔法師之外另一種戰鬥職稱:神獵。神獵的能耐,凌駕於劍士之上,魔法師之下,是他自創的第三類戰鬥兵種。
馬超的出現,神靈殿前的眾人只覺得天一下子黑了下來,有的開始想偷偷溜下南華山去了。
趙雲與魏延,武功極高,可對魔法一點也不瞭解。他倆更不知道這個世上,除了魔法師之外,還有劍士、神獵兩種戰鬥職稱,他倆充其量只能算一介武夫而已。
趙雲看到馬超能陡步飛上神靈殿來,再看看自己座下的長翼巨龍,有點不敢相信了,問魏延:“叔叔,他不用騎上畜生,也能在空中飛翔,這是一門什麼武功呀?咱們的輕功,也頂多是縱身跳躍幾丈高而已,萬萬辦不到一躍就上了這幾百丈高的南華山啊!”
魏延也在摸著光頭想:“我也不知道這叫啥武功,不過一定是馬騰世家中的頂級魔法。謝謝賊老天,馬岱沒來。”
趙雲見馬超走過來,便朝他喂了一聲:“打獵的小子,你是怎麼做到飛上南華山來的?”
馬超見趙雲儀表出眾,座下更是龍族中的九級魔獸,不敢小窺,卻哪知道他是一介武夫,連三級劍士都不如?
馬超朝趙雲抱抱拳,並不如何理睬。
馬超的性子向來孤傲冷僻,加上家族上的顯赫聲譽,足以藐視中原各大門派,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他這樣已經算給足趙雲面子了。
趙雲見他如此冷淡,卻不知好歹,抱拳道:“在下是大名鼎鼎的鬼見鬼發愁、人見人發瘋的魏大腳的大哥的結拜金蘭兄弟趙家堡主趙雄之子,常山趙子龍是也。”
他那“鬼見鬼發愁、人見人發瘋”十字評價,不知是說魏延,還是說黃忠,更不知是不是說他老子趙雄。
馬超見趙雲不知抬舉,拿他家那丁點微末名銜來賣弄,便冷冷地道:“你說的這些人,我都沒聽過。”
“你,”趙雲道,“剛才你叫程遠志不把義父黃忠交給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現在是你不識好歹,我要跟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馬超一聽,突然身後的披掛長袍豎了起來,像翅膀一樣張開,好像真從馬超身體里長出來一樣,心隨意動,極有感知力。馬超腳下的那條獵犬,更似與馬超心靈相通,幾乎是與披掛長袍同時拉開陣勢,弓身摁爪、張牙咧嘴,只等趙雲再出言不遜,便衝上去嘶咬趙雲。
馬超雙眼一瞪,問道:“你要怎麼算?”
趙雲看看那條獵犬,道:“來吧,來咬吧,爺爺不怕你。爺爺早就瞧你那幾顆牙不順眼了,免費幫你換掉,來咬爺爺啊!”
魏延趕緊伸手捂住趙雲的嘴:“快別再說。”
趙雲掙脫他的手,大聲道:“魏叔叔,他連你魏大腳的大名都沒聽過,活該叫畜生一把火燒死他。”
馬超沒理會趙雲使潑,繼續朝城殿大門走去,離城殿大門三丈處停住,仰頭喊道:“張道老道,快給我滾出來。”
趙雲道:“喂,打獵的,你找張角老道?張角老道早給爺爺滅了,這兒沒你的事,回你西涼老窩打獵去吧。”
馬超一聽,轉過身來,一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突然,他腳下的那條獵犬嗖的一下,朝長翼巨龍奔了過來,身形像閃電一樣快速,激起一股清列的雄風,揚起了地下的沙塵,像匹駿馬剛剛奔過一般。
小小的獵犬,奔跑起來竟然有如此的駭人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