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辭末明顯察覺到章琳看他的眼神由懼怕突然變得興奮。
警惕的他立馬察覺到，有問題。
透過窗戶的投影，正好看到舒燦燦舉著個花瓶在他頭頂。
花瓶砸下的一瞬，褚辭末手肘迅速地撞擊在了舒燦燦的手臂上。
舒燦燦往前砸的動作瞬間被撞得調轉成了反方向。
局勢瞬息即變，不待舒燦燦反應，那花瓶便哐噹一聲，砸在了他的頭上。
碎裂的花瓶碎片散落在地，有一片飛濺到褚辭末的額頭上，劃出一道小口，隱隱有血跡滲出。
舒窈窈聽到花瓶落地的聲音，心裡不由一驚，以為外面又很激烈的打鬥，“媽，你們在幹什麼？別打了，快開門吧！”
舒窈窈本想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可等救護車來，不知道又要到什麼時候了，肯定沒有從家裡直接坐車過去快。
老式的門，真材實料，質量好得很，不然，她猜褚辭末肯定一腳把門踹開了。
舒燦燦捂著腦袋，突然感覺到手心溼溼的，攤開手移開，鮮紅的一片，瞬間跟要了命似的，一陣哭嚎，“媽……我腦袋流血了！會不會死啊？”
章琳看著血水從舒燦燦的頭髮間流出來，順著額頭，一路往下，滴在地板上，登時目眥欲裂，她就舒燦燦這麼一個兒子，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從小到大小心呵護，就沒吃過苦，更沒遭過這種罪。
她恨透褚辭末了。
“殺人了！殺人了！”章琳扯著嗓子大聲嘶吼著，企圖能吸引樓上樓下的注意，她要讓褚辭末以殺人未遂的罪名被逮捕，讓他為傷她兒子付出慘痛的代價。
褚辭末根本懶得去管自己額上的傷勢，笑著蹲在章琳面前，“喊吧，來看熱鬧的人越多越好，讓大家都知道，你們一家惹上了瘋子，會殺人的那種，你猜，你那親家，還敢把女兒往你家嫁嗎？”
“難不成你以為你空口白話，警察就能立馬把我當罪犯關起來？警察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判我有罪，得有真憑實據，要走司法程式，一天不判我有罪，我就是良好公民，想去哪裡都可以。這麼大一顆定時炸彈，你那兒媳，應該很怕會年紀輕輕就給你的兒子陪葬吧？”
褚辭末的一席話，讓章琳瞬間閉了嘴。
她哪兒還敢喊？
好在即便是有人聽到剛剛章琳的喊聲，也沒人敢出門看，畢竟，誰都怕死，怕被誤傷，成了冤死的倒黴鬼。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舒窈窈趴在房門上，突然聽見沒了動靜，心中忐忑不已，難道兩敗俱傷，真的鬧出人命了？
一時間呆立在原地，手腳僵硬得不知所措，如果因為她，害得無辜的褚辭末丟了命，她拿命抵都不夠。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褚辭末走到鄺芸的房門前，伸手敲了兩下，與面對章琳的態度儼然不同，語氣輕柔，“我沒事，門馬上就能開，別怕，我一直都在這裡。”
聽到褚辭末的聲音，舒窈窈才覺得自己渾身如同被凍住了一般血液漸漸地恢復了流動。
“褚辭末……”舒窈窈嘴裡喃喃地喊著褚辭末的名字，如同病入膏肓垂死掙扎的人，明明嘴巴有一張一合，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可褚辭末就像是能聽到似的，隔著門，一聲聲地回應著，“我在，我在。”
舒窈窈聽著褚辭末的聲音，好似一聲一聲的佛音注進她的心口，渡她從深淵裡涅槃。
“謝謝你，幸好你在……”舒窈窈說話間，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嘴角，苦中帶甜。
難過是真的，但慶幸也是真的。
褚辭末背靠在房門上，只道了一聲“傻瓜”。
舒窈窈眼底浮起淺淺的笑意，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兩個字。
章琳時常罵她蠢，跟個傻瓜一樣，可不同的人說這兩個字，原來差別如此不同啊……
突然，幾個陌生人熙熙攘攘地衝進大門，章琳和舒燦燦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幾人便在褚辭末的指示下，拿出帶來的工具開始拆關著舒窈窈的那道門。
“你、你們是什麼人？”章琳撲稜著抱住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的小腿，“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你們擅闖私宅不算，還要拆我家的門，你們這群強盜！眼中還有沒有法律！”
那幾人對章琳的話充耳不聞，好似在他們眼裡，拆門是他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其他一律不重要。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章琳見說話不管用，開始連哭帶嚎，捶打那些人的腿，“舒窈窈，你可真是我養的好女兒，聯合外人這麼欺負我和你弟弟，我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最狠毒無情的那個人！”
章琳說著，也顧不得舒燦燦頭上還有傷了，“燦燦，快把手機拿出來，把這些人的罪行都錄下來，錄下來給全國人民都看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
舒燦燦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一抹，咬牙拿著手機開始錄影。
一邊錄，還一邊在旁邊解說，“看是，就是這個男人，我姐的前夫，都離婚了，還來糾纏我姐，我媽不同意他們復婚，他就動手打我媽。”
舒燦燦說著，便把鏡頭轉向了章琳，“你們看，我媽被他打得站都站不起來，腳都腫成這樣了。”
給章琳的腳踝來了個特寫後，他隨後把鏡頭挪向地上帶血的那顆牙齒，“連我這個前小舅子也不放過，被他打掉了一顆牙。”
“還有我的頭，也被他用花瓶開了瓢，血淋淋的，他就是個暴力狂！”
“看看，他又喊人來拆我奶奶的房門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我姐就在房裡，他分明就是想強行把人擄走，這般目無法紀，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搶人，有關部門能管管嗎？”
“砰”的一聲悶響，整張門都被卸了下來，這下可好，以後都用不著鑰匙了。
舒窈窈突然看到這麼多人在門口，不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連跑到章琳的床邊，“快，幫忙搭把手，帶我奶奶去醫院！”
褚辭末迅速衝進房內，二話不說，扶起鄺芸，在舒窈窈的幫扶下，把鄺芸背在背上。
鄺芸的雙臂無力地垂在兩側，舒窈窈只能在後面扶著鄺芸的背，怕她的身子仰倒。
章琳沒想到，鄺芸竟是真的不省人事了，暗道不好，連連喊舒燦燦別錄了。
舒燦燦儲存了影片，眸光裡閃著恨意，舒窈窈不肯幫他，就別怪他無情，他可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