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鬍子拉碴的，是好幾天沒洗臉嗎？

難道他不是去他朋友家借宿了？

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像還是那晚他從她家離開時的那套……

所以，他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從來沒見過褚辭末如此狼狽潦倒的樣子。

即便他破產，也是西裝革履乾淨清爽，看起來意氣風發。

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眸，凌厲、陰冷，透著深深的怒意和殺氣。

舒窈窈身體一僵，被褚辭末如炬的目光定在了原地，手腳不聽使喚。

他終於出現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憤怒，會生氣，可當她看到褚辭末這副樣子，什麼怒火都被澆熄了。

心頭隱隱爬上一絲心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褚辭末頹然的收回目光，好似失望透頂，拽緊的拳默默鬆開，最後深深的望了舒窈窈一眼，決絕的轉身。

好似要一眼萬年，這一轉身，便是一輩子不再見。

舒窈窈心下一慌，根本來不及思索，直接拋下莫延岑便飛奔的出去。

“？？？”莫延岑看著突然飛竄而走的舒窈窈，一臉的懵逼，說好的帶他去方鼎軒家的呢？

就……這麼跑了？

跑就跑吧，倒是告訴把門禁給解了，告訴他到底在幾樓啊！

舒窈窈急吼吼的追到褚辭末，一把拽住他的手。

褚辭末手指微動，回頭看向舒窈窈，滿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勞煩，鬆手。”

褚辭末沙啞的嗓音，好似被沙子磨過一般，聽起來支離破碎。

“褚辭末……”舒窈窈柔柔的喊著褚辭末的名字，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他就真的走了再也不出現。

褚辭末定定的看著舒窈窈，那雙幽暗的眸子如同深不可測的旋渦，似是要將她一下給吸進去。

舒窈窈咬著唇直視褚辭末的目光，卻不肯先低頭。

兩個人就這般僵硬的對峙著。

片刻後，褚辭末移開目光，幾不可聞的嘆了聲，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何必又裝作這副牽腸掛肚的模樣？你不是巴不得我離你遠遠的？”

舒窈窈無聲的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一直想著褚辭末不要干擾她最好，可他這麼一消失，她的心反而亂了。

不過就是擔心他想不開自尋短見罷了，舒窈窈在心裡這般寬解自己。

“當著你新歡的面，這般跟我拉拉扯扯，呵，是不是不太好？”褚辭末眼神複雜晦暗，心中泛著陣陣酸意。

換作以前，他肯定要對舒窈窈惡言相向，警告她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可現在，他忍住了。

戲還沒完，此刻的他，佔有慾越是作祟，越是不能忍，越是要裝作不在意。

新歡？舒窈窈這才想起被她晾在一邊的莫延岑。

“不是你想的那樣！”舒窈窈直接否認了褚辭末的猜想。

話一出口，舒窈窈才後知後覺，她竟然會急於跟褚辭末解釋？

以前，她可是巴不得褚辭末誤會她有男人。

來不及細想，舒窈窈用力捏了下褚辭末的手，“你等我一下，就一分鐘，別走！”

舒窈窈三步一回頭，生怕一留神，褚辭末人就不見了。

看著褚辭末面色雖然還是不好看，但站在原地沒動，舒窈窈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總算想起我來了？”莫延岑話裡帶著些許的無奈，“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舒窈窈直接否認，她跟褚辭末，如今只是房東跟租客的關係，“行了，門開了，1201，你自己上去吧。”

舒窈窈說罷，一眼都沒多看莫延岑，直接又往褚辭末的方向飛奔而去。

“嘖，瞧這難分難捨的勁兒，不是男朋友？”莫延岑邊往電梯裡走便吐槽，覺得舒窈窈挺口是心非。

看著莫延岑進樓，褚辭末眉頭皺了下，舒窈窈這是幹什麼？

一邊哄著那男的讓他先去她家，一邊又拉著他不讓走？

瞬間，褚辭末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明顯感受到褚辭末眼底的涼意，舒窈窈抿了抿唇，小聲道，“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這幾天……你住哪兒了？”

以褚辭末這副形象，肯定不會是住在酒店。

“與你無關。”褚辭末語氣依舊生冷，好似一言不合就會走掉。

一陣風吹過，帶著褚辭末身上那股子汗味兒，吹進了舒窈窈的鼻腔裡。

舒窈窈下意識的側了下臉，企圖避開這飄過來的臭味。

卻在看到褚辭末面色不慍後，趕緊擠出了一絲微笑，生怕褚辭末以為她嫌棄他臭。

看著舒窈窈的反應，褚辭末冷笑一聲，“臭？也對，幾天沒洗澡，怎麼可能不臭呢？我現在這副樣子，怕是更礙你的眼了，你還是早點上樓去，省得你新歡以為你為了一個邋遢東西冷落了他。”

“他不是來找我的，我跟他沒關係。”舒窈窈雖然不知道褚辭末這幾天睡在哪裡，但他幾天不洗澡沒換衣服，想來也不怎麼好，“要不你上樓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舒窈窈想著，她都已經遞了這麼大個臺階給褚辭末了，他該踩著臺階下來了吧？

“都解了門禁讓他上樓去了，還說跟他沒關係？”褚辭末臉上的嘲諷之意愈發明顯。

“他是來找方鼎軒的，不信你自己去看。”舒窈窈覺得多說無用，還不如讓褚辭末眼見為實。

“誰在意他到底來找誰？”褚辭末說著，轉身就要走，卻突然腳步虛晃，好似要暈倒一般。

舒窈窈眼疾手快，連連扶住，“你怎麼了？”

褚辭末艱難的站穩身子，一把將舒窈窈推開，“用不著你假惺惺的關心，我就算是餓死，也不需要你可憐。”

餓的？舒窈窈心裡又是一陣發酸。

這傢伙，寧可把自己糟踐成這個德行，也不肯再搭理她了？

可是……她又有什麼錯？

就算劇情再重現一百次，她還是會拒絕褚辭末的性需求。

可能，她錯就錯在，陷入了褚辭末的熱吻，讓褚辭末產生錯覺，誤以為可以更深入一步。

褚辭末突然倒抽一口涼氣，捂著胃部的位置弓下腰，好似十分痛苦的樣子，緊咬著牙渾身顫抖。

看著褚辭末痛的無法呼吸的樣子，舒窈窈瞬間慌了神，理智被瓦解，扶住褚辭末的手臂，強硬的把他往門禁的方向拉，“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