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辭末找的私家鑑定，加急，第二天早上便出了鑑定結果。

沒有意外，結果如他所料。

舒清雨真的是唐順章的親生女兒。

褚辭末覺得有些可笑，舒窈窈母親去世的時候，舒清雨已經兩三歲了，舒享雪是居然在她姐姐和姐夫婚姻存續期間，給姐夫生下了孩子。

多荒唐。

今天早上一起床，舒窈窈就吐得不行，好不容易陪著舒窈窈吃了點東西，讓她睡下了，褚辭末實在不忍告訴舒窈窈這個訊息。

褚辭末出去想倒杯水喝，卻因為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水漫出來了才發現。

唐惜微看到褚辭末這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以為褚辭末是因為舒窈窈懷孕不舒服而心疼到分神，“懷孕初期孕吐很正常，只要小心照顧著，過了這個階段就好了。”

褚辭末將杯子放下，衝唐惜微使了個眼色。

唐惜微會意，跟褚辭末一起到了陽光房邊曬太陽邊談話。

聽完褚辭末說的這些，饒是唐惜微見多識廣，也被驚到了，“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窈窈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怕是受不了這個刺激……”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有些不確定到底要不要跟她講。”褚辭末向來殺伐果決，從來沒有這麼難以決斷過。

“這確實是個難題，不過……你既然說，窈窈心裡已經開始懷疑她小姨是殺害她媽媽的兇手，我想，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窈窈受刺激的了吧？”

唐惜微覺得，舒窈窈不是那種經不起打擊的人，不然也不會在章琳母子的打壓下，三觀沒有被扭曲，依然積極向上了。

一直瞞著，反而是對舒窈窈的不尊重。

“兒子，你應該相信窈窈，相信她有直面打擊的能力，我知道，這一樁樁一件件堆積在一起，確實很容易將一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我們都會陪著她一起承擔不是嗎？她不是一個人，有你，有寶寶，還有我們，我們全都是她的支撐和依靠。”

唐惜微的話，無疑給了褚辭末很大的信心，“媽，謝謝你。”

唐惜微溫柔地笑笑，“都是一家人，我當然希望你和窈窈都好好兒的。”

舒窈窈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舒享雪給她打電話，說今天會到A市，順帶把那隻耳環也帶過來。

舒窈窈跟舒享雪說，她陪合作商去外地出差了，讓舒享雪直接到**珠寶設計公司，找那位名設計師，把東西交給那位設計師就可以了。

設計師自然是靠褚辭末的關係聯絡上的，舒窈窈已經跟設計師打好招呼，只要舒享雪把東西送過去了立馬通知她。

舒享雪聽過這位名設計師的大名，是某高奢品牌的首席設計師，自然不擔心人家會貪圖她一個耳環，也便很放心地把那隻耳環交給了那位設計師。

舒窈窈在拿到舒享雪的那隻耳環時，好似心臟停了一拍，唯一的一絲僥倖也被擊碎了。

果然，跟她在案發現場撿到的一模一樣。

原以為，事實擺在眼前，會很難過，可舒窈窈突然發現，心痛是真的，但是沒那麼難過。

她心痛，是因為舒享雪是她媽媽的親妹妹，舒享雪不僅搶她媽媽的老公，還要了她媽媽的命。

她不難過，舒享雪不值得。

她替母親不值，也替外公外婆心痛。

她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與家人失散了十八年，沒有與舒享雪建立特別親密的感情，否則，這一刻，她真的會難以抉擇。

這麼多年，她從未忘記過母親的死，她必須為枉死的母親討個公道。

尤其是，褚辭末告訴了她，舒清雨是舒享雨跟唐順章的孩子，她對舒享雪便更是寒心了。

哪怕是舒享雪在舒享雨去世後跟唐順章情不自禁地搞到一起，舒窈窈都不會覺得這麼噁心。

舒享雪一邊表現得姐妹情深，一邊又給親姐夫生孩子，一邊又還看不起朱曼的做派，她與朱曼，又有什麼區別？

舒窈窈在褚辭末的陪同下，將舒世昌和龐小貞帶到了那間全部按照舒家老房子佈置的地方。

一進門，二老便紅了眼眶，往事一幕幕地在腦海裡穿梭，那時候，屋裡充滿了歡聲笑語，誰知突然就變了。

等到二老緩和了情緒，舒窈窈才輕聲道，“我找到害死媽媽的兇手了。”

“兇手？”二老明顯有點懵，當年他們一直以為舒享雨是死於意外，可聽舒窈窈這意思，舒享雨是被人害死的？

“是，當年媽媽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舒窈窈想要將罪魁禍首送進監獄，即便外公外婆會怪她怨她，她也必須跟外公外婆實話實說，不想瞞著。

“什麼？”二老訝異得合不攏嘴，難以想象，當時只有六歲的舒窈窈，目的自己的媽媽被殺害，是有多恐懼和無助，“孩子，你受苦了。”

舒窈窈搖搖頭，“這些年，其實我還好。只是媽媽她……她那麼年輕，還沒來得及做她想做的事，欣賞她喜歡的風景，就離開了人世，我想替她討個公道，讓兇手繩之以法。”

二老還不知要舒享雨命的人是舒享雪，“既然找到兇手，當然要讓Ta接受法律了制裁了。”

舒窈窈沉默了幾秒，鼓起勇氣，正要開口，褚辭末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搶先開了口。

“是朱曼，窈窈當年躲在床底下，親耳聽到朱曼和她媽媽有爭執，而且，她已經拿到了朱曼親口承認將她媽媽推下樓梯致死的影片，還有兇手遺留在現場的私人物品，都已經交給警方了，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看到褚辭末衝她微微搖頭，舒窈窈瞬間明白了褚辭末的用意。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大女兒已經不在世，小女兒又是殺害大女兒的兇手，二老只有她和舒清雨兩個外甥女了。

與其讓兩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知道舒窈窈一開始就是想要警方將舒享雪捉拿歸案，還不如讓二老以為，舒窈窈一心想抓的是朱曼，只是警方在抽絲剝繭的過程中，才發現兇手是舒享雪。

如此，便不會傷了舒窈窈與二老的感情，二老的晚年舒窈窈還能悉心照顧與陪伴。

舒窈窈不得不承認，褚辭末考慮得比她周全許多。

“沒錯，是朱曼推我媽下樓，而我爸……是朱曼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