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的艾洛麗婭推門進入了旅店，她打聽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瞞著馬迪派來監視的人，她已經感知到了有人正往王宮那邊去給馬迪彙報她的事情。

書房內，一臉陰沉的馬迪注視著跪在地上的人，在一陣詭異的沉寂之後，他才緩聲說道：“你說珀特米婭在調查那個被拔掉舌頭的侍女的事情？”

“應該算不上調查，她今日出門的時候碰上了一些混混，她沒有走開，反倒是和那些混混聊了起來。在他們聊天的途中，有個人就告訴了她關於那個侍女的事情。”跪在地上的人對馬迪彙報著今天艾洛麗婭和那些人的聊天情況。

為了不被艾洛麗婭發現，這些人跟的不近，但是艾洛麗婭和那些人聊天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什麼，所以他們還是聽到了一些內容的。

“這樣麼...”馬迪合上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把書放在一旁，接著問道：“你觀察珀特米婭這幾天，你覺得她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者說，你覺得她對巴倫德王國的看法如何？”

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回答道：“陛下，屬下覺得這位珀特米婭祭司行事有一些隨心所欲，不過對我國的看法...屬下也不太好說...”

“那她對烏拉諾斯冕下的看法如何？”馬迪又換了一個問題。

“這個...”跪在地上的人遲疑片刻後，才對馬迪說道：“那位珀特米婭祭司對天空之神冕下好像並不是很尊敬，有一種屬下也無法表述的感覺...”

“無法表述出來的感覺麼...”馬迪坐在椅子上，他的手輕輕敲擊著桌面。

書房內只剩下馬迪敲擊桌面的咔噠聲，半晌後，他才對跪著的人說道：“畢竟是異國使者，信仰的也不是烏拉諾斯冕下，可以理解，繼續看著去吧，不要被她發現了。”

“是，陛下！屬下告退。”

等人離開之後，馬迪也站了起來，朝書房外走去。

翌日，馬迪以挑選派往索蘭的使者為理由，請艾洛麗婭進宮商議。

在大殿中，站著二十多人，這些人都是這幾天從巴倫德城各個貴族裡挑選出來的，他們的身份都足以代表巴倫德王國前往索蘭擔任使者。艾洛麗婭掃了一眼，其中並沒有弗羅薩的存在。

在馬迪的授意下，這些人的身份履歷都交給了艾洛麗婭，他說道：“珀特米婭祭司身為神明的祭司，應該更加清楚索蘭的禁忌，你覺得哪一位作為常駐索蘭的使者比較好？”

沒什麼禁不禁忌的，艾洛麗婭隨便挑了一個。

馬迪也沒有詢問理由，他直接說道：“好，你回去準備幾日，過些日子就帶領使團前往索蘭常駐。”

“是，陛下！”被選中的人有些激動，他點頭說道。

馬迪讓他們所有人都先下去，然後叫住了艾洛麗婭，“珀特米婭祭司，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單獨談談，今日就在王宮內用餐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屏退大殿內的所有人，並且讓人把大殿的門也關上。

整個大殿頓時變成了只有艾洛麗婭和馬迪在的密室。

馬迪從王座上走下來，來到了艾洛麗婭的面前。艾洛麗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馬迪看著表情平淡的艾洛麗婭，感慨道：“不愧是大國使者，氣度不凡。”

聽見馬迪的讚歎，艾洛麗婭也沒有任何表示，馬迪也並沒有停頓，他接著問了一句，“珀特米婭祭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河流女神是一位怎樣的神明？”

艾洛麗婭沒想到馬迪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最偉大，最神聖，也是最仁慈的女神，她賜予了索蘭的先民耕種的土地，灌溉的流水，棲息的城邦。她是萬物之源，是眾神之母，是諸神之王。”

“諸神之王...”馬迪聽到最後那四個字後，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然後表情變得有些激動，他看向艾洛麗婭，問：“那...她和天空之神相比，誰更強大？”

聽到這句話，艾洛麗婭的表情稍稍冷了一些，她說：“國王陛下，你是在...試探我們索蘭麼？”

“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請祭司小姐不要誤會！”馬迪迅速搖頭，他朝周圍看了看，又確認了大殿的門關好，並沒有人偷聽之後，才回到了艾洛麗婭的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我想問的是，河流女神能殺死天空之神嗎？”

“什麼？”

馬迪問出來的問題讓艾洛麗婭這個河流女神本尊都大感意外。

馬迪焦急道：“請小聲一些！”

艾洛麗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隨後才問道：“國王陛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馬迪鄭重點頭，“我當然明白我在說什麼。”

艾洛麗婭看著馬迪，仍然覺得意外，作為巴倫德王國的國王，馬迪居然想著殺死天空之神嗎？

看到艾洛麗婭略顯震驚的表情，馬迪嘆息一聲，他對艾洛麗婭說道：“珀特米婭祭司，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艾洛麗婭微微頷首，她跟著馬迪離開了大殿，前往了國王的寢殿。

馬迪開啟寢殿後室通往地下殿堂的通道，回頭說道：“珀特米婭祭司，跟我下去之後，請一定不能動用任何魔力，也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

看著馬迪如此嚴肅的表情，艾洛麗婭點頭道：“明白。”

向下的甬道很長，足足有近百米。來到下方的地下殿堂後，馬迪點燃周圍掛著的油燈，照亮了這裡的情況。艾洛麗婭向前方看去，天空之神烏拉諾斯的神像映入眼簾。

陰森可怖的環境中，無數雙手朝著她的方向伸出，五指張開成爪狀。烏拉諾斯那只有一隻巨大眼睛的腦袋正對著甬道的出口，綠松石在火光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那個...就是天空之神，烏拉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