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麗婭並未阻攔少女的動作,她聽出了少女的聲音,是那朵漂流而下的桑洛蒂亞中蘊含著的祈禱的聲音。
是緣分麼?她才剛來此地,就已經遇見了故事的主人公。
艾洛麗婭的沉默被少女理解成了警惕和害怕,她壓低聲音說道:“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叫娜娜·德拉薩爾,這裡是我家,這些是我家人。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家裡人怎麼這麼大意,這個時候還讓你在外面活動。”
“這裡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個時候不能夠在外活動?”艾洛麗婭看著娜娜,也學著她放低自己的聲音,詢問著情況。
“嗯?姐姐你不是雪地人麼?”聽到艾洛麗婭的詢問,娜娜大為意外。
河流的女神只用了零點零一秒就為自己編造好了身份,“我是一位冒險家,喜歡探索新鮮事物。”
“原來是冒險家嗎?難怪姐姐的穿著和我們不太一樣。”娜娜恍然大悟,她向艾洛麗婭解釋著雪地的情況,“有一群從雪山另一頭遷徙過來的蠻族,他們兇狠殘暴,經常來我們這裡抓人,我們很多族人都遭了他們的毒手。被抓走的族人,要麼成了奴隸,要麼就直接被那些蠻族吃掉...”
娜娜正說著話,屋外逐漸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極力壓低著自己的聲音,驚恐地對艾洛麗婭說道:“姐姐,不要說話,他們來了!”
艾洛麗婭的感知逐漸延伸,「看見」了那些入侵雪地的蠻族。這些蠻族手中拿著樣式各異的武器,最多的是石錘,無一例外,都很巨大。他們的體型也比普通人類高出一些,平均身高都在兩米左右。
他們身披獸皮,嗚嗚啦啦呼喊著什麼,一家又一家砸破雪地居民的木門,把裡面的人拖出來。
一時間,哭喊的聲音響徹雪域。
艾洛麗婭的目光落在屋內幾人的臉上,在並不明亮的油燈光芒照耀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尤其是當腳步聲靠近的時候。看著他們的恐懼,艾洛麗婭卻露出了不同於他們的笑容。
這種時候,不正是神靈表現的機會麼?
數萬人的信仰啊!她來啦!
她壓低聲音,問娜娜,“你們就沒有想過反抗麼?”
艾洛麗婭的突然出聲,嚇了娜娜一大跳,她緊張地看向門外,確定腳步聲並沒有因此而靠近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她極力放低聲音,“我們試過,沒有用。”
七個字,說出雪地人的無奈。
“你們不是向神靈祈禱了麼?”艾洛麗婭反問一句。
娜娜的身神情有些落寞,“但是,雪的神明沒有回應我們的祈禱...”
“不...”艾洛麗婭搖了搖頭,她修長的手撫上娜娜的發頂,輕柔地理順她的茶色長髮,說道:“神明回應了你們的祈禱。”
隨著話音落下,艾洛麗婭一把推開了木門,明亮的銀光與風雪瞬間充滿了整間屋子。艾洛麗婭的長髮,隨著風雪飄動。
“你在做什麼!!!”娜娜震驚地注視著艾洛麗婭,眼中露出難以言表的恐懼來。
這裡的動靜已經引起了那些蠻族的注意,他們在迅速往這邊靠近。艾洛麗婭站在風雪當中,她伸出手,將一朵桑洛蒂亞花擺在了娜娜的面前。
看到桑洛蒂亞花的娜娜愣在了原地,有些茫然。
神靈溫和的聲音徐徐響起,“我說了,神明回應了你們的祈禱。”
“您...您是...”娜娜注視著這朵桑洛蒂亞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已經有一個蠻族來到這裡,他伸出手朝艾洛麗婭抓了過來。只見艾洛麗婭緩慢抬手,輕輕一點就把那個蠻族擊飛,娜娜等人探出腦袋去看,那個蠻族倒在地上,身下的雪染上了紅色。
“我...是艾洛麗婭,桑洛斯河的神靈,雪山的庇護者,萬物的源頭。”艾洛麗婭往外走著,未著鞋襪的雙腳踩在雪地上,每走一步,都帶著風雪。
對於給自己加上新的頭銜,河流的女神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吹動的風雪改變了河流女神的穿著,自下而上,輕薄的長裙變得厚重溫暖,色彩更加偏向晶瑩剔透的冰藍色。上身裹上了藍色的大襖,絨毛的飄帶繞過雙手,懸空飄動。冰晶的神冠戴於發頂,藍白的髮色變成了純粹的銀色。
身後,娜娜和她的家人們都已經跪在了地上,震撼地注視著神靈的背影。
她本來以為,雪地人的命運只能等待那些蠻族的屠戮,反抗無用,神靈無蹤。但是現在,神靈,真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是高潔的雪山,是清澈的河流的神靈。
艾洛麗婭抬起戴著白手套的手,接住一朵飄落下來的雪花。雪花在她的手中,並未融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形態。隨後,她的神力逐漸擴張,依附在每一朵飄落下來的雪花上面。
凡是被雪花沾身的蠻族,都被奪去了生命,無論他們有多麼強大。
天地之間,又只剩下了風雪的呼嘯聲。
街道上到處都是蠻族的屍體,雪地人們驚訝萬分,茫然地注視著一地的屍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艾洛麗婭轉身,注視著跪在地上一臉震撼的娜娜,她眼神溫柔,語氣和善,“站起來,娜娜。”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娜娜的雙腿託舉起來。她看著艾洛麗婭,又慌亂地低下自己的腦袋,語無倫次地說道:“對不起...神靈大人,我不是故意質疑您的...我是...不不不,我不是...我...”
她本想說自己是艾洛麗婭的信徒,但是她又害怕艾洛麗婭並不想要她這個信徒,小臉表情糾結不已。
“在我面前,你可以暢所欲言。”艾洛麗婭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娜娜,“是你投入水中的桑洛蒂亞,為我帶來了雪地的訊息,是你拯救了你的族人。”
“我...拯救了我的族人...”娜娜聽到艾洛麗婭的這句話後,原本慌亂的表情逐漸紅了起來,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