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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惡意之下

他緩緩踏出閘門,步伐中帶著些猶豫。

地上,是“滋滋”冒著電流的損壞機械,以及幾名部下的屍體。

為什麼?

您應該知道,光憑這點人數是對付不了那兩個人的吧?他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他們去送死?

他望向高處的某面牆壁,雖然看起來什麼都沒有,但某位大人物一定正在單向玻璃後面觀望著。

他完全無法理解社長的想法。

包括現在讓自己一個人做那兩人的對手……

不過,命令就是一切。

也只能盡最大努力去做了。

.

“喂喂喂,怎麼感覺這傢伙興致莫名的高啊!”

剛對上眼,鬍渣男就二話不說掏槍對著這邊進行掃射,還好我們反應快,及時躲到了掩體後面,但緊接著鬍渣男又攻擊掩體的薄弱點,使其坍塌,我們不得不轉移陣地。

“他交給我,你幫我盯著別的地方!”

對我吩咐完,橡便兜了個圈子向鬍渣男逼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槍聲此起彼伏。

“哎,衝動的丫頭。”

我聳聳肩,在附近找了個鋼架攀爬而上。

不遠處,灰白色的煙霧逐漸瀰漫開來,看來橡使出她的看家本領了。

我曾問過她,為什麼要選擇煙霧彈這種侷限性大的,而不用殺傷性投擲物,她只是用複雜的眼神望著我手心裡的震核,說,“為什麼你們敢帶著那種隨時可能爆炸的玩意兒到處走啊”。

我透過瞄準鏡觀望了一下,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煙霧之中。

“那傢伙真不打算讓我幫忙?”

憑肉眼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改用視點觀測起狀況來。

煙霧中的能見度很低,然而橡卻跟開了天眼一般,迅速朝鬍渣男的方向逼近過去。

衝刺,起跳,掃腿!

“什、”

然而,這一擊卻被鬍渣男舉起胳膊輕鬆防下,橡調整體勢落地。

“怎麼會——”

橡面帶冷汗,試圖舉槍射擊,卻被鬍渣男用槍桿打中手腕,手槍飛了出去。

“你的小伎倆,我已經看穿了。”鬍渣男端穩步槍瞄準橡,“你是透過觀察煙霧的流動判斷對手位置的吧?確實,你的洞察力要比常人強些,不過,能發現這點的不止你一個!”

“結束了!”

鬍渣男手指朝扳機扣下去。

刺痛。

白袍黑髮女子回眸的夢,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不,是記憶?

就是這一刻的遲疑,一枚子彈搶先一步,將他的步槍擊碎。

“呼。”

我垂下微熱的槍口。

差不多做到這種程度就行了吧。

橡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咆哮著朝鬍渣男撞過去,兩人翻滾著飛出煙霧。

橡立馬支撐起身體飛身抬腿朝鬍渣男肚子劈下去,鬍渣男向後一個翻滾,順勢起身,剛才的衝擊似乎並沒對他造成太大影響。他不斷出拳和踢腿,試圖將橡擊倒。

橡憑藉著洞察力和反應力,不斷躲閃著鬍渣男的進攻,同時尋找著機會用拳腳還擊。縱使如此,體格和經驗的差距使她難以佔得上風,橡被逼得節節後退著。

這樣下去不太妙呢……我再次將準心對準鬍渣男,尋找一個良好的時機。

“你別出手!”

橡大喊著。

“哈?你也該認清自己和對方的力量差距了吧?”

光是說這兩句話的時間裡,橡的肚子上就結結實實捱上一拳,她弓著身子向後飛出去。

“我和這傢伙……也得做個了斷才行……”

橡捂著肚子,艱難地站起身,鬍渣男則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朝橡走去。

那傢伙,逞強也要有個限度才行啊!

我瞄準了鬍渣男的後背。

“嘭”!

響亮的槍聲迴盪在空間內。

“唔……呃……”

鬍渣男捂著側腹後退幾步,倒了下去。

橡大口喘著氣,她的手中卻多出了一把冒著煙的手槍。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橡並非單純在被壓著打嗎。交手的過程中,不斷向手槍掉落的方向誘導,不愧是橡。

橡的手槍比起之前的口徑更大,在如此距離下洞穿鬍渣男的防彈衣完全不是問題,即使一槍沒有命中心臟,鬍渣男也完蛋了吧。

“贏了……”

橡露出有些睏倦的表情,兩腿一軟癱下去,我趕緊移動到她身邊將她扶起。

“啪”、“啪”、“啪”……

這時,傳來了很有節奏的、不緊不慢的拍手聲。

並非是從某個方向傳來的,而是透過不知安裝於何處的廣播。

空間的一面牆突然變成了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其後的人影。首當其中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身紫色閃亮的西裝使他看起來像個皮球,烏黑油亮的頭髮卻沒能隱藏住下面的些許斑禿。男人身後站著約八名永生酒士兵,他們雙手背在身後,站姿挺拔,看起來比剛才我們打倒的傢伙們更訓練有素。

男人兩手在胸前不斷拍動著,身上的肥肉也跟著一顫一抖:

“精彩!實在是精彩!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底下的人一直拿不下你了。”

“這傢伙誰啊?”

橡撇眉問。

“傳說中的永生酒老大吧,大概。”

我回答。

“是嗎。”橡扭過腦袋,用手指著那人深吸一口氣,“上面的死胖子!我馬上就來收拾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

“真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永生酒的老大微微皺眉,但很快又舒展開來,輕蔑地聳聳肩,“也難怪,畢竟,你確實沒有爹媽管嘛。”

“呯”!

“你再說一句試試!”

橡確實是氣在上頭,先於話語,直接朝對方開了一槍,然而那玻璃似乎是特製的,即使是能穿透防彈衣的子彈,也沒留下任何劃痕地被彈開了。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拿著玩具亂晃的小孩。算了,既然你贏了,就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吧。”

“有趣的事?”

“把那邊那個男人的ID卡找出來,上面會有你感興趣的情報。”

永生酒老大隨意地指了指鬍渣男的方向。

橡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側腹低喘著的鬍渣男。

“那種傢伙的話不聽也罷,說不定是陷阱。”

我說道。

“但……如果和老闆有關的話……我不想錯失任何有關那個人的事。”

“是嗎,那就隨你吧。”

像是下定了決心,橡緩步走向鬍渣男,對他搜起了身。

抱著閒著也是閒著的心態,我抬頭望向玻璃後的男人:

“永生酒的老大喲,我能和你打聽個事麼?”

“嗯?你又是誰?”

對方看了看我,臉上寫滿了疑惑。

看來他應該沒見過被我取代的這個男人,或是見過也無意去記住。

“只是個不起眼的幫手罷了。既然那邊的她能得到情報,我也有權力獲得同樣的獎勵,不是麼?”

“哼……反正你們都要死的,不好不好,說漏嘴了。你想問什麼?”

比起說漏嘴,倒更像是有意這麼說的。

“應該有個在第一診療所接受治療的男孩吧。那個男孩現在怎樣了?”

“男孩?什麼男孩?第一診療所可是供我的大客戶們使用的,怎麼可能浪費在一個不知哪兒來的小屁孩身上。”

“誰的事?”

橡手上依舊保持著搜尋,漫不經心地問。

“別在意,一些和你無關的瑣事。”

“神神秘秘的。啊,找到了!”

橡將找到的卡片舉起,藉助光源檢視。

“編號……職務,安保部執行中隊長……名字,石……英……?!”

念著念著,橡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吃驚的表情。

“那個名字怎麼了嗎?”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ID卡上印著鬍渣男面無表情的照片,旁邊的文字並沒有什麼讓我感到奇怪的內容。

橡的手在發抖,她握著ID卡的指尖泛白。眼神中露出的不僅是震驚,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那是老闆最後告訴我的……爸爸的名字。”

橡幾乎是咬著嘴唇說出的。

“哈?”

我先是一愣,隨後猛地拔掉鬍渣男的頭盔,反覆對比著橡和鬍渣男的臉。

不妙,這兩個人好像真的有幾分像。

不不不,人類的臉,不都有幾分相似麼,一定是誤會!是永生酒老大的陰謀!

“只是名字剛好一樣吧,別擔心,這說明不了什麼。”

“對吧!我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他至今為止一直都在襲擊我們嘛!如果是爸爸的話怎麼可能認不出我來?”

雖然這麼說著,橡的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就好心告訴你們吧,那個男人經歷過一場失憶,時間剛好是‘那一天’。”

永生酒老大突然插話道。

“那一天?”橡再次看了看ID卡,“入職時間……九年前……剛好是我被老闆收留的時候……”

“如果還是不肯新的話,不妨看看你們的‘共同特徵’?”

“!”

橡突然想起什麼,扶起鬍渣男的腦袋,扒開他的耳朵。

在鬍渣男的耳朵背後,赫然印著和橡耳朵後面極為相似的條碼!

“他真的是……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

幾乎是同時,廣播裡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嘲笑聲,玻璃後男人裝腔作勢的姿態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洋洋得意的惡意。

“哎呀,雖然我自認為已經是心狠手辣了,但你比我還要殘忍呢!居然親手了結了生你和養你的兩個父親的生命!滑稽!這是何等的滑稽了!”

“果然是陷阱嗎。”

我冷冷看著他說。

“可別血口噴人啊,這不就是她想得到的真實麼?我只是好心將真相告訴她了而已,有什麼過錯?”

永生酒老大笑得渾身贅肉亂顫,若不是背後的手下扶住他,大概都要笑跌倒了。

“你就趁現在儘管吠吧,肥豬。”

“肥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對方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變得通紅,青筋在肥肉下若隱若現。

不過現在沒工夫去管那個小心眼的男人,重要的是橡。

橡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看著地上的鬍渣男,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憤怒、悲傷、震驚與疑惑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又混亂。

而奄奄一息的鬍渣男,似乎也沒漏聽剛才的內容,本來像放棄掙扎一樣一動不動的他,艱難地朝橡抬起手:

“鈴……蘭?”

記得有這麼一種現象。

兩個人經歷過同一件事,卻都將之忘掉了,那麼就算面對面,他們也無法想起有關這件事的任何記憶。但只要兩人都想起這段經歷的一點細節,記憶就會雙向奔赴,相互交匯,將全貌呈現出來。

.

怎麼會有這種荒唐事!

只是接到鎮壓叛徒的任務,石英做夢也沒想到,緝拿物件居然是自己結婚八年的妻子!

差一點就開槍了,差一點,他就會因為殺死自己的摯愛後悔終生。

“不能讓我的研究成果落到高層手裡,那絕對不是該用在武器上的東西!”

妻子不斷向自己述說著。

他只是個武裝人員,每天的工作就是為組織維持紀律和鎮壓搗亂的人,他不懂妻子所說的那些複雜東西。

“如果它被用在軍事方面上,一定會爆發新的戰爭……傷亡率也將成倍增加……”

妻子是從城外來的,她口中的和平人道之類的話,在這座城市土生土長的石英無法理解。

但是他懂得愛。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值得他賭上一切,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背叛了組織。

現在研究所已經亂成一鍋粥,到處都是雜亂的槍聲。

大多數是跟隨他過來的鎮壓部隊,一方是誓死效忠永生酒的人,另一方,則是念舊情決定站石英這邊的部下。剩下的,就只有妻子僱來的傭兵了。

後兩者統一戰線,正在負隅頑抗著,即使如此,戰力差還是大得令人絕望。上層加派了其他部隊過來,昔日同僚此刻已經化為無情的殺戮機器。

“主任!這邊,從這條管道可以爬到外邊去!”

幾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將座椅拼湊在一個通風管道前,朝這邊招招手。

“你們也一起走吧?”

爬上桌子一半,妻子扭頭對研究員們說道。

“不用不用,我們還得吃這碗飯呢。”

“但是,如果被上面知道你們幫了我……”

“沒事沒事,我們會假裝是被脅迫的,沒關係的!”

妻子點點頭,率先爬進了通風管道口。

“喂!你們也趕快過來!”

石英朝負責堵門的部下們喊道。

話音剛落,實驗室的門猛地被撞開,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衝了進來,立刻和石英的部下們開始交戰。

“隊長你們快走,我們殿後!”

一名部下喊道。

“說什麼傻話!留在這裡的話——”

“平日多謝你的照顧了!”

另一名部下一隻手舉槍射擊,另一隻手朝這邊做了個告別的手勢。

“石英,快,我們得去接鈴蘭!”

妻子趴在管道口朝石英伸出一隻手。

“……感激不盡!”

最後看了一眼部下們,石英抓住妻子的手,一起從通風管道爬離了設施。

抵達外面的時候,交戰聲已經停止,在許久的寂靜之後,傳來的是幾聲有序而又孤單的槍聲。

石英迫使自己不再回頭。

“鈴蘭還在家裡麼?”

上了妻子的車後,石英問。

“我事先把她託付給了一個信得過的人。”

石英第一次知道,總是給人知性冷靜印象的妻子能把車開得那麼快,一路都無視著紅綠燈,有幾次差點和旁邊開來的車相撞。車外的世界如同模糊的影像快速後退,石英心裡一個勁祈求著,只希望女兒沒事。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僻靜的公寓樓前,然而樓底的另一輛車,卻讓夫妻倆心中一沉——車身上,赫然印著永生酒的標誌。

石英和妻子迅速進入公寓,找到妻子所說的住址。門邊,照顧鈴蘭的人倒在地上,體內的溫暖已經消散,眉心有個漆黑的彈孔,空洞洞的雙眼直直注視著前方。

石英和妻子交換一個眼神,小心翼翼地走近房間,他壓低每一個腳步聲,以防被屋內的人發現。

客廳裡,一名永生酒士兵背對著這邊,他一邊翻查一邊前進,搜尋著每一個可能藏身的角落。石英的目光落在一個略顯開闔的櫃子上,他的直覺告訴他,鈴蘭就藏在那裡。

士兵正一步一步接近那個櫃子,他的手中的槍口帶著死亡的威脅,而鈴蘭的呼吸似乎在這寂靜中變得足以洩露她的藏身之處。

石英沒有時間再考慮其他的選擇。他幾步衝向室內的吊燈,一個精準的射擊,吊燈的鏈條斷裂,沉重的燈體攜帶著突如其來的力量砸向那名士兵。

聽見動靜的其他士兵從裡屋趕出來,卻被石英搶佔了先機,他如狂戰士一般,動作精準而迅猛,每一擊都是為了保護家人,為了那個躲在櫃子裡的小小生命。戰鬥雖短暫,卻異常激烈。

當最後一個永生酒士兵倒下時,石英的額頭上已經掛滿了汗水。他迅速上前,開啟了櫃子的門。鈴蘭蜷縮在裡面,大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爸爸?”她小聲地呼喚,似乎在確認這雙眼發紅的兇獸還是不是自己的父親。

石英伸出雙臂,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的顫抖逐漸平息。

“沒事了,鈴蘭。爸爸在這裡。”他輕聲安慰著,嘴角帶著給女兒的勉強笑容。

他的妻子走過來,和他們一起緊緊相擁,三個人在這兒享受暴風雨中最後的安寧。

“得走了。”

妻子催促著說道。

石英將鈴蘭緊緊抱在懷裡,和妻子一同匆匆向外走去,然而,就在離開公寓入口時,一聲槍響撕裂天空。

能看見的,只有妻子胸口綻放的血花。

“金鳳!”

“媽媽!”

餘下兩人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石英的心像是凍結了一樣,即使在以往行動中無比果斷的他,此刻也像個小男孩一樣不知所措。

“媽媽!媽媽在流血!爸爸,快幫幫媽媽!”

鈴蘭在他懷裡掙扎著,兩隻小小的手一個夠向妻子。

“帶她走!”

妻子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猛地朝石英推了一把。

石英看了看懷裡的鈴蘭,一閉眼一咬牙,衝進車內將車發動。

駛離這裡時,他最後回頭看了妻子一眼,後方槍聲大作。

“為什麼!為什麼要扔下媽媽!”

鈴蘭嚎啕大哭著,不斷用那小小的手捶打著石英的肩膀。

而石英卻只能呆滯地目視前方,嘴中喃喃:

“對不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在和誰說。

離開城市的道路已經被封死,街道上到處都是在搜尋兩人計程車兵,他們不得不棄車,躲進一條暗巷裡。

鈴蘭哭聲漸小,大概是消耗了太多體力。她緊緊抓著石英的衣服,小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眼淚和鼻涕弄溼了她的臉頰和她父親的胸口。

石英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試圖給予她一些安慰,但是他的心也像被撕裂了一樣。失去伴侶的打擊,就如同颱風般要將他吹倒,而唯一撐著他的,是眼前這小小的樹枝。

就連這一刻的喘息都不被允許,石英聽到了那他再熟悉不過的車輛引擎聲,好巧不巧就停在了這條暗巷的附近。

“鈴蘭,聽我說,寶貝,”石英撫摸著鈴蘭的頭輕聲地說,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和安慰,“你要待在這裡躲好,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不要動。爸爸很快就會回來接你,好嗎?”

“爸爸會不會也像……媽媽一樣回不來?”

鈴蘭用哭紅了的眼睛望著石英,看上去是那麼可憐,那麼無助。

石英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爸爸保證,絕對會回來的,我們拉鉤,好嗎?”

女孩這才點點頭,伸出小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會被丟進臭水溝!”

父女齊聲唸完這段童謠後,女兒臉上終於擠出一絲絲笑容。

石英再次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抱起鈴蘭,迅速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一個大垃圾箱後面的空間,足夠藏起一個小孩的身體。他輕輕地把鈴蘭放了過去,並用一些雜物遮擋,確保她不會被輕易發現。

石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衝了出去,直接引起了搜尋過來計程車兵們的注意。

“在這裡!快追!”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

石英奔跑,儘量引開了追蹤的方向,遠離了鈴蘭的藏身之處。他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直到他聽到了士兵們緊隨其後的腳步聲。

就在這時,一個不祥的響聲劃破了夜空,是手雷的拉環聲。石英本能地轉身一躍,試圖找到掩體。手雷爆炸的衝擊波席捲了街道,強烈的光和聲震耳欲聾。

當衝擊波及他時,石英感到自己被猛烈地推出去,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世界在他眼前旋轉,聲音變得遙遠,直到最終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小小女孩的身影理他越來越遠。

在另一邊,鈴蘭等啊等,腿已經麻了嘴已經幹了,肚子也快要餓扁,卻始終沒有等來父親的身影。

母親最後的面孔重新浮現在腦海裡。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爸爸,爸爸是不是也不會回來了?

腦海裡波濤洶湧,這一天裡經歷的事情像走馬燈般一幕幕在她眼前反覆浮現,小小的腦袋瓜根本承受不住這種衝擊,她抱著腦袋,頭痛欲裂。

“啪嚓”。

一個腳步聲,在附近停下。

鈴蘭嚇得全身一顫。

她充滿恐懼地抬頭看向面前如棕熊般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