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安保部門的灰石先生……您是說ID卡壞了,想要更替對吧?”
前臺小姐看了看我的ID卡,抬頭望著我說道。
“嗯,我現在連進都進不去,可頭疼了。”
我撓了撓腦袋,裝作很困擾的樣子。
“請把ID卡借給我一下。”
“嗯好。”
我把卡片遞給了她,她將之放在了電腦旁的儀器上。
沒有任何反應。
那是當然的,我已經事先將這張卡片消磁了,如果因為使用觸發警報可就麻煩了。
“看來是真的無法使用了呢,請跟我來,我帶您去進行更換。”
不知是堅信沒人能仿造永生酒的ID卡,還是覺得無所謂,前臺小姐沒有多作懷疑,便起身引領我朝一道電子門走去。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橡能輕鬆潛入了。
“她是跟您一起的嗎?”
看見跟過來的橡,前臺小姐問。
“啊,嗯,我本打算帶她去見社長的,結果因為這破卡耽擱了。”
“我馬上為您處理。”
她用自己的卡開啟電子門。
我們本來還準備了橡是俘虜我是押送者的戲碼,但從前臺的語氣看,只要是相關者就可以一起進去,也就沒必要做多餘的掩飾了。
電子門這一側的走廊非常明亮,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清新劑的味道,有的房間門口還擺著繁茂的盆栽,倒是比想象中更有生活氣息,怎麼看都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企業大樓。
跟著前臺小姐,我們來到了一個並排著三臺大型電腦的狹小房間,三臺電腦螢幕都是熄滅的。
“請把ID卡給我。”
接過卡片,前臺小姐啟動了其中一臺電腦,並準備將ID卡插入操作。
就在此時,我對著她毫無防備的後頸一記手刀,對方如同斷線的人偶一般癱倒下去,取走她的ID卡後,我們假裝沒事人一樣一路走到樓梯口。
“然後呢?我們是要往上走?”
“上面的確是組織老大的位置,但是必須乘坐專用電梯,我們沒有能到達那麼高層的許可權。”
“那隻能去下面嘍?”
“嗯,上次來的時候我還沒去過下面,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我們順著往下的樓梯前進,但很快就迎來了盡頭。
“嗯?地下只有一層麼?”
我踏了踏地板,確認沒有什麼暗門可以下去。
“而且這裡是……停車場麼?”
橡走出樓梯間環顧周圍。
廣闊的地下空間停放著數以百計的汽車,無一例外都印著永生酒的商標。
大概是這裡員工的車輛。
“果然只能攻略上面了嗎。”
我撓撓頭。
“不對。”
橡冷不丁說道。
“什麼不對?”
“沒有看到那些傢伙的車。”
橡接著說。
我也細細環視一圈,正如橡所說,雖然這裡車的種類五花八門,卻沒有一輛是那天看到的永生酒軍用車。
居然只是一眼,就能發現這個盲點……
我用讚許的目光看向橡。
果然,這傢伙的記憶力和洞察力遠超常人。
這裡就交給她吧。
我不再作聲,只是默默跟在橡的後面,她則穿行在車列中,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就是這個!”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駐足說道。
順著橡的目光看去,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不過上面堆滿了灰塵,看起來有些像粉色了。
“永生酒的大部分員工都和普通企業一樣,下班就回家的,住在這裡的只有那些士兵。也就是說,不可能出現那麼久沒動過的車。”
“也可能是員工出事死了,車留在這兒吧?”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悶響,只見橡已經開啟了車門,一臉優越地看著我。
“你當車位是免費的啊?看,沒有鑰匙孔。”
正如橡所說,這是一輛假車,我試著轉動了一下方向盤,車輪完全沒有跟著動。橡趴在車座上,上敲下擊地尋找著什麼,終於,在她掀開的一個車座底下發現了一個拉環。
隨著拉環拉動,整輛車震動起來,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難道說……”
橡看了看我。
“快出去!”
隨著我的呼喊,我們倆同時衝出車門,緊接著這倆假車便如同被無形的刀刃切割般一分為二,兩半映象摺疊收攏,轉眼間化作鐵板,從不知何時出現在地面的縫沉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出現在之前車位上的通道口,一級級樓梯邁向黑暗。
“哼~”
橡用一副等誇的表情看著我。
“是是,橡大小姐真厲害,趕緊下去吧。”
.
在腳踏上階梯的一刻,兩側牆角便亮起了照明燈帶。沒有出現攔路的警備人員,也沒有遇到任何永生酒的工作人員,偌大的樓道中只回蕩著我們倆的腳步聲。
“噯。”
突然橡叫了我一聲。
“什麼事?”
“你說如果我打算離開這裡,去其他城市,老闆會答應和我一起走嗎?”
“怎麼在這時候突然說這些?”
“你少管,就回答我會不會就行了!”
“嗯……你應該比我更瞭解老闆吧?他那麼看重你,肯定會答應的吧。”
“是嗎……果然是這樣吧。”
雖然在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橡的臉,但她的語氣裡帶有些小激動。
“所以你打算離開這裡?”
“只只只只是個夢想啦!無論如何打倒永生酒才是我的第一目的!”橡少見地慌了起來,“在那之後,再和老闆一起出去旅遊,到處看看也不錯!”
“是嗎。”
“順便,順便帶上你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要好好替我賣力!”
“好好好,真是的,說得跟別人是你抓來的勞工一樣……閒話就到此為止吧,到了喲。”
樓梯已經見底,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頂上亮著綠燈,將門拉開一條縫,晃眼的白光從門縫中透了進來。
研究所,那是一眼就給人這個印象的地方。
穿著白大褂的人們四處穿行著,有的牆壁被玻璃幕牆取代,能看到另一側不停息作業著的機械臂。
“好,就讓我們看看能從這裡挖出什麼秘密……嗚哇你幹嘛?”
橡剛打算出去,就被我拉了回來。
“換了永生酒軍服的我還好說,你打算就這樣進去?我可沒法糊弄成你是親戚家小孩。”
我聳聳肩。
“你說誰是小孩呢!”橡狠狠地踩了下我的腳,“不就是偽裝嘛,那還不簡單!”
我們在門後蹲伏等待著,當一名體型和橡接近的研究員路過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抓住,拉進門後。
把對方弄暈後,橡將她的白大褂往身上一裹,對我擺了個pose:
“怎麼樣?還挺有範的吧?”
“一言難盡……”
“那這樣呢?”
橡將研究員的眼鏡也摘下,把鏡片取下,只留鏡框架在鼻樑上。
.
從結果上講,橡的偽裝很成功。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路過的研究員都頻頻向我們低頭致意。
“那邊那個!”
“啊,是!”
橡突然叫住了一個瘦小的研究員。
“去那裡的路怎麼走?”
“那裡?”
“喂,你不會真帶入角色了吧?”
我小聲在橡耳邊問。
然而橡並沒有理會我,繼續趾高氣揚地朝研究員逼問。
“就是那個啦,組織一直很重視的那個專案。”
“哦——!是那個吧!”
研究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到底在誤會些什麼啊?
“您是新調過來的吧?那個實驗室沿著這條路直走,在第三個岔道左拐走到底就是了。”
“哦,謝了!我會跟上面說些好話,提拔一下你的!”
“不敢當不敢當……”
研究員頓時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憨笑著撓著後腦勺。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敢演一個敢信啊……
“你向他打聽了什麼的位置?”
離開那個研究員後,我問橡。
“不知道。”
“哈?”
“我都那樣問了,他回答的肯定是最重要的地方嘛。”
“那麼隨便真的可以嗎!”
順著得到的路線前進,很快就看到了一道厚重的不鏽鋼門,與周圍牆壁嚴實接在一起,彷彿在拒絕著一切外來者。
“好像要刷通行證才能進去。”
我試著朝旁邊牆上的儀器使用前臺的ID卡,但是馬上就彈出紅色提示“許可權不足”。
“上面好像有個呼叫按鈕吧?說不定能讓裡面的人為我們開門。”
橡提議道。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不試試怎麼知道?”
“暴露了我可不管啊……”
一邊說著,我一邊按下所謂的呼叫按鈕。
短暫的沉寂後,儀器上方的小黑螢幕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臉。
“什麼事?”
儀器裡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是新調來這邊的,能不能讓我們進去?”
橡故意壓著嗓音,乍一聽還真有種高階研究員的威嚴感。
“把頭抬起來,對準攝像頭。”
我這才發現上方有一個攝像頭,我們按那個人說的做了。
“你,不對,您難道是!之前說要派過來的那位……”
螢幕裡男人的嘴張得老大。
“誰啊?哦,好漂亮的妹子啊,身材苗條是我喜歡的型別!喂喂,這個美女難道要轉來我們部?”
又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不過要小聲許多,大概離通訊器比較遠。
“笨蛋!配有貼身保鏢的絕對是主任以上的重要人才!說話放尊重點!”螢幕前的男人轉過頭去教訓裡面的人,很快又轉回來,“您應該是有這裡的許可權的,為什麼不直接刷卡進來?”
“我的卡還在辦理,打算先過來看看。”
橡這傢伙說起謊來完全不臉紅啊。
“是這樣啊……請您稍等,這就為您開門!”
螢幕上的影像消失了,片刻過後,鋼門發出釋放氣壓的巨響,隨後緩緩轉開,門後是一個如同操控室的房間,正對面是一列排布著密密麻麻按鈕的電腦,電腦上方是玻璃幕牆,透過去能看到許多巨大的機械臂。
房間中間是一些零散排布的桌子,桌面上堆放滿了各種檔案,一些穿白大褂的人分散在房間中,其中就有剛才在螢幕上看到的男人,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著我們。
還沒等我們走進去,一個金髮男人便迎了上來,一把握住了橡的手:
“哦!您就是新調過來的破譯專家?幸會幸會,鄙人名叫孔賽,不知能否賞個臉一起吃頓飯?”
聽聲音,這人大概就是之前在通訊器裡說話的第二人了。
“都叫你放尊重點了!大種馬!你想把好不容易派來的人員嚇跑嗎?”
在對方同伴的喝止下,橡總算有機會將手從金髮男的手裡抽出來,雖然保持著微笑,卻難以掩飾額角的青筋……
“那個……怎麼稱呼?”
金髮男依然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詢問道。
這一問,卻出了問題。
雖說是巧合,對方剛好把我們誤認為了要派遣來的某人,但我們完全不知道那個某人是誰,即使這個金毛種馬記不得,肯定也有人記得那個某人的名字。
橡會怎麼應對?
橡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把問題丟給我嗎?!
“呃,菖蒲……女士?”
“菖蒲,啊,多好聽的名字!不過怎麼感覺有點耳生?”
“蠢蛋!破譯專家根本不叫這個名字!快把門關上!”
果然,房間內的人馬上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將手伸向電腦。
“都不許動!”
“嗚噫噫!”
還不及那些人做出反應,橡已經用槍頂住了金毛的下巴,挾持著他踏入房門,我也配合她將槍口對準了其他人。
我們緩緩走進房間中心,橡一把將金毛推到其他人那兒去。
“我來看住他們,你去調查電腦,曾經隸屬於他們的你應該會用吧?”
朝我吩咐後,橡背向我,舉槍環顧著其他人。
要說會不會的話,答案肯定是不會。
畢竟我又沒特地學過鼓搗人類的玩意兒。
不過……
“嗯,交給我吧。”
我朝電腦走去,一名擋在我路上的研究員滿臉恐懼地讓出道來。
“你想知道什麼?”
我問橡。
“我想知道這個實驗室在研究什麼。”
“瞭解。”
我抬起雙臂。
就如同演奏鋼琴一般,指尖快速地在按鍵上敲打著。
當然,我並不知道每個按鍵意味著什麼,只是一陣瞎按做做樣子罷了。
然而螢幕上卻有條不紊地陣列出我想得到的資訊彈窗。
從旁邊研究員匪夷所思的表情來看,這個世界大概又多了一個質疑自己畢生所學的人類。
抱歉啦,比起學習步驟我更擅長造成結果。
“嗯……武器開發是嗎。”
其中不少只是對普通武器的改良等等,不值得注目,直到一個造型堪稱異物的東西吸引了我的眼球。
“龍息?”
我念出那個專案的名字。
似乎是用於單兵攜帶的某種高殺傷性武器,在這個頁面只能看到大致的介紹,為了得到更詳細的資訊,我試圖擴充套件內容。
緊接著,隨著螢幕邊緣閃爍紅光,幾個大字出現在我眼前:
請錄入解碼序列。
到此為止還算意料之中,除了——
“啥玩意兒?”
我不禁叫出聲來。
“怎麼了?”
橡也湊過頭來,目光投到螢幕上。
與周圍死氣沉沉的邊框格格不入,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畫。
不是什麼名師之作,更稱不上什麼藝術品,畢竟,那只是一幅出自孩童之手的水彩畫。
畫的內容很簡單,太陽,草地,以及一家三口,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微笑,父母一人一邊牽著畫中心小女孩的手。
唯一不和諧的,是畫上多了三個紅色的箭頭,分別指向這一家人,箭頭像是用圓珠筆一類的東西標上去的,筆跡也更像是成年人的。
“唔……”
橡突然抱著腦袋,半蹲著身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橡!”
“呃……媽媽……禮物……”
無視我的呼喊,橡嘴裡呢喃著什麼。
如果是頭疼的話,將她的身體復原到正常狀態應該能治好吧?
橡舉步維艱地朝這邊走來,手指輕觸螢幕,溫柔地在兩個大人的畫像上摩挲著。
“喂,難道說,這幅畫是你……”
“嗯,我想起來了,雖然只是一點點……”橡的表情不知道是在開心還是悲傷,“這幅畫是我送給媽媽的。”
“稍微等一下,既然這是你小時候畫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問。
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手指順著圖上的箭頭移動,抵達畫上小孩的右耳位置,同時,她也挽起自己耳後的留髮,展示一般朝向我。
“你看到了什麼?”
橡問我。
不可能是胎記,那規整的形狀怎麼看都是出自人工之手。
一段條碼,鐫刻於橡右耳根部。
比我更先做出反應的,是站在我身後的研究員。
“啊……啊啊……終於找到了!最後一段序列!”研究員的眼睛瞪得老大,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就是組織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孩!前武器開發部主任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