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村長便開始為我講述郭勇那件事的真相,而從他口中透露出來的故事版本,又和董雪那種道聽途說的故事略有不同。
郭勇的確是當年那件事的受害者,不過他的事並非自己投井而亡,反倒更像是被什麼人暗害了。
而在他死後,也並沒有馬上變成鬼來害人。
反倒是當年那個欺負他的小混混,因為做賊心虛,便找了一個江湖術士,在郭勇溺死的那口古井附近做了一番佈置。
起初那段時間,村裡一切都還算正常,那個混混也成功娶了郭勇的媳婦,過了一段太平日子。
直到半年後,村裡突發一場暴雨,造成了一股泥石流,沖毀了郭勇的墓穴,這才導致了怪事發生。
“打那之後,村裡就接連死人,而且還有不少小孩失蹤,姓郭的那一整個家族都很害怕,才會帶領全族人舉家搬遷,剩下我們這些外姓的人,繼續守在這個村子裡.”
村長說到這裡的時候,渾濁的老眼中也不僅流露出一絲憤慨之色,“這群王八犢子,自己做了孽,不敢面對郭勇的報復,反倒留下我們這些外姓人,在這裡承擔苦果,簡直沒天理了!”
我忙道,“那些搬走的郭家人又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這就不清楚了.”
村長一臉疑惑,揪著鬍鬚說道,“可能是他們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搬到別的地方藏起來了吧,至於我們,因為當時並沒有插手郭勇那件事,也不怕被他報復牽連,所以並沒有跟他們一起搬遷.”
董三苦笑著插嘴說,“怎麼沒受牽連?那個家族的人搬走之後,郭勇的怨氣就變得越來越重了,他得不到發洩,就拿咱們村裡的牛羊牲畜洩憤,還禍害了好幾個小孩……”“好了,那幾個走失的小孩,也不一定就是郭勇乾的.”
村長看了他一眼,又垂頭喪氣地對我說道,“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不知道這件事和村裡鬧殭屍存在什麼聯絡?”
我搖搖頭,思索著道,“暫時還沒辦法確定,郭勇的死和殭屍事件是否存在關聯,不過這兩件事爆發的時間間隔太短了,而且又是發生在同一個村子裡,很難說沒有內在聯絡……”話說到這裡,我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回頭向村長叮囑道,“好了,那兩具屍體必須儘快處理,你們趕緊派人在附近找幾顆荔枝樹,包括十年份以上的桃樹,都把樹枝砍下來,用桃木和荔枝樹裹上屍體,將它們一把火燒了!”
凡被殭屍咬死的人,體內都會染上劇烈的屍毒,一旦屍毒爆發,它們極有可能起屍,到時候見人就咬,沒多久就會把整個村子裡的人嚯嚯光了。
聽我說的這麼嚴重,村長也傻了,鄉里人迷信,尤其是到了村長這個歲數,對這方面的事情特別敬畏,趕緊又對董三說道,“聽到沒有,趕緊找荔枝樹和桃樹,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屍體燒掉.”
打發走董三,村長又繼續對我說,“是不是隻要燒了屍體就沒事了?”
我搖搖頭,“哪有這麼簡單?咬人的殭屍沒有得到處理,早晚會變成村裡的一大禍害,還有,你們村裡的那口古井也該重新整治一下了,最好是派人把壓在井上的石頭搬走,等我處理完這兩具屍體後,再將井下的陰氣洩掉.”
“不行啊,那口古井可是村裡的風水穴,動了它,豈不是要壞了一村人的風水?”
誰知村長一聽這話,卻立刻就急了,一個勁地直搖頭,拒絕了我的建議。
“誰跟你說動了那口古井,就會壞了這個村的風水?”
我愣了一下,急忙反問道。
“這……是兩年前,郭家請來平事的風水先生說的.”
村長遲疑道,“那時候我還不是村長呢,也沒有直接參與到那件事情中去,只是聽人說,井口周邊的佈置,是郭家花了大價錢,請那個風水先生安排的,只要封住那口井,不讓人靠近他,就能保一村人風調雨順.”
“那現在應驗了嗎?”
我冷冷一笑,說當年的風水師究竟留下了什麼佈置,我不知道,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就那口破井已經積攢了很濃郁的煞氣,如果不能儘快把它處理掉,不僅對村子的風水無益,而且會給你們這個村子帶來更大的災難。
村長沉默了,隔了好一會兒,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那會發生什麼?”
我搖搖頭,“現在說不清,我只能告訴你,你們村的人恐怕是被人算計了,有人藉著郭勇那件事,在你們村佈置了一個邪陣,雖然我不清楚他佈置這種聚陰陣有什麼目的,但可以肯定,那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其次是,這個村子面臨的麻煩還不止一個,村口的古井,被殭屍咬死的村民,以及郭勇的鬼魂,還有後山出現殭屍的地方,必然都存在大問題!“啊?”
村長嚇得臉色發白,又哆哆嗦嗦地問我該怎麼辦?我則反問村長信不信得過我?如果信得過的話,就在今晚凌晨,召集全村的老爺們跟我一起鑿開那口井,等到井眼被挖斷之後,應該就能搞清楚當年那個風水師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了。
“這……行吧,那就有勞小兄弟了.”
村長一臉猶豫,左思右想,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計劃,咬咬牙,又讓人將那兩具屍體抬回了村。
為了避免後山的殭屍再出現,我又找來墨斗線,將墨斗線纏在了進村的必經之路上,讓他們用桃木削成竹條,埋在了路口,隨後灑上糯米和黃豆,以防殭屍今晚會下山搗亂。
完事後,我跟村民一起返回村口,找了一塊十分平坦的地方,木桃木和荔枝樹搭了一個簡易的木頭架子,將兩具屍體抬上去,潑上煤油點燃。
直到親眼看見屍體被燒燬,我才鬆了口氣,又帶上村長和其他男性村民,一起來到了那口古井周圍,舉著火把將整個古井圍了起來,開始準備下一場法事。
動手前,我先讓村民對井口周邊的環境進行排查,果然在五個不同的位置上,挖出了幾個菜壇大小的黑色瓦罐。
這些瓦罐表面都被人用紅筆描上了符紋,密密麻麻的符咒經文,好似蝌蚪一般佈滿了罐體,瞧上去讓人格外的不舒服。
而在罐子頂部,還壓著幾張墳頭紙,用水銀和白蠟封得死死的。
等我讓人用鋤頭將這些罐子鑿碎之後,裡面便立馬散發出一股十分濃郁的腥臭味道,我俯身蹲下去,用一根木棍將在裡面攪了幾下,掏出了一些黑色的頭髮,以及好幾張被屍水浸泡得發黃的死人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