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引起了很大一批人的連鎖反應,不僅是張揚,就連那些擠在附近的老同學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都下意識地擼起了胳膊上的袖子,快速檢查起來。
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包括我在內,幾乎所有人的肩膀上都出現了類似“胎記”般的蛇印,只是程度不一,有深有淺,淺的好像個發腫的紅印子,蛇印較深的人,那一塊面板則出現了一個類似硬幣模樣的黑色暗紋。
這些暗紋印在皮層上,好像潑墨畫似乎,但是無論他們怎麼用手擦拭都去除不掉。
“怎麼會這樣啊,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印上去的?”
張揚傻了,用食指沾了點口水,在蛇印上頭使勁擦拭,可努力了半天還不見效果,頓時急得快要哭了,對我露出如喪考妣般的目光。
一大幫老同學也圍上了我,要我幫忙想個辦法。
我無奈只好嘆氣,說你們把人家孩子給殺了,凡是吃過蛇羹的人,身上都會染上那窩蛇的怨氣,這種蛇印就跟標記一樣,走到哪裡都洗不掉,老母蛇必定會一個個地找上門來,不把你們折騰個半死決不罷休。
張揚臉色鐵青,忙不迭地對我說,“可……不對呀,之前你提醒過我,讓我千萬別喝蛇羹,我聽了你的話一口都沒嘗過,最多也就是圍在灶臺旁聞了聞味道,只是聞一聞味,怎麼會染上這種標記啊.”
我繼續嘆氣說,你和我都沒有吃過蛇肉,但一個卻是這場同學會的組織者,另一個則為了保護老同學,主動站出來和老母蛇進行對抗,說到怨恨,除了那三個死掉的老同學,老母蛇最怨恨的人自然是我們。
也因為這點,我和張揚身上的蛇印反倒是最深的。
聽了我的解釋,張揚臉色唰一下地白了,連著後退了好幾步,嘴唇發抖,良久也說不出話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用太擔心,凡事有我呢,趕緊叫警察吧,先把這三具屍體拉到山下去好好處理,還有那些被毒砂咬傷的同學,也必須儘快抬到醫院救治.”
張揚魂不守舍地點點頭,這才放棄了追問。
警察來得很快,畢竟事情涉及到了三條人命,還有好幾個被毒蛇咬傷的人,已經算得上是大案要案了。
他們將這些老同學單獨帶到一旁去,挨個盤問。
不過事先我已經和大家商量好了,並沒有說出老母蛇復仇的事,只說進山的時候不小心打了一窩蛇,結果遭到了蛇群的瘋狂報復,馬貴那幾個人都是被蛇群害死的。
這事雖然匪夷所思,可由於大家早已統一了口徑,警察也並沒有察覺出太大的異樣來,只是派人封了進山的那條路,勒令我們趕緊離開饅頭山,手機務必保持24小時暢通,方便他們隨時聯絡我們瞭解情況。
走出警察的視線,我們又返回了那棟別墅,這會兒所有老同學都眼巴巴地望著我,期待我的下文。
我一臉頭疼,只好告訴他們,說老母蛇昨天晚上被我傷到了本源,就算要復仇,也不可能這麼快就依次找上門,讓這些老同學先自行回家去,等我搞定了那頭老母蛇,自然也就萬事大吉了。
經過昨晚的事,這幫老同學對我的話已經深信不疑,於是都期期艾艾地走了,來時興致勃勃,回去的時候一個個都神情微眯,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看著實在讓人憋屈。
隨後我又找到張揚,專門向他叮囑道,“其他同學要麼吃的蛇肉比較少,要麼沒有直接參與抓捕蛇群,除了那三個死掉的老同學,現在老母蛇最恨的人就是你和我,所以下山的時候我們必須待在一塊.”
“那是,那是……廖凡,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
張揚顫巍巍地點頭,恨不得把胸口貼在我背上,寸步都不敢離。
我被他這窩囊樣氣笑了,瞪了他一眼,說你貼那麼近幹嘛,我可不是鈣片!等上了車,張揚讓我坐在副駕駛,自己則七手八腳地擺弄起了汽車,晃晃悠悠地朝山路下面行駛。
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小子心裡早就一團亂麻,好幾次開車走神,差一點就翻進了溝裡,我急忙按著他肩膀,讓他定定神,“你別怕,上山的時候怎麼開的車,下山就繼續開,老母蛇應該會在路邊設法攔截我們,但現在畢竟是大白天,她的法力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還沒有能力把我們留下來.”
張揚聽得都快哭了,說那晚上又該怎麼辦?我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瞪著他,說現在知道害怕,早特麼幹嘛去了,放心吧,說了會保證你的安全,我就一定會照應你的。
其實我心裡也一樣很煩,雖說沒有參與搗毀蛇窩,可畢竟出面和老母蛇展開了我對抗,要不是有我的出手,恐怕那老母蛇現在已經完成了報仇,說到恨,我才是它最恨的那一個,保護張揚也是在幫我自己。
我心情煩悶,靠在副駕駛位置上養神,餘光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又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這條馬路雖然比較荒涼,和緊挨著市區,平時應該會有不少過路車經過,怎麼今天上午走了這麼久,連一輛野車都沒有?這麼一想,我感到事情不對味,於是直起身子,叮囑張揚把車速稍微放慢點。
張揚苦著臉說道,“路上很滑,我已經開得夠慢了,可這樣走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我只能安慰他不要緊張,凡事有我在,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可正說著,我又注意到汽車前擋風玻璃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一層濃霧,霧影朦朧,遮蔽了整個路口,將本就渾濁不清的路況,映照得更加迷糊了。
奇怪,今天一早怎麼會起這麼大的霧?我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判斷出不妙。
西南地區的地勢特殊,山裡起霧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怪就怪在這些霧彷彿一直在隨著車走,無論我們朝哪個方向開,都擺脫不掉這些濃霧的跟隨,而且越是朝山腳下行駛,濃霧中的能見度就越低。
張揚比我更緊張,他不是傻子,自然一瞬間就回過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手腳顫抖得差點握不住方向盤,慘著臉說道,“好……好大的霧啊,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感覺越開越不像回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