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錦都市四環外城鄉結合處有一座廢棄車場。連綿的雨幕傾灑在堆砌成山的廢舊汽車框架之上,如同在洗刷一座破敗的鋼鐵墳場。輪胎與各類零件七零八落,宛如戰爭後的殘骸,形形色色的機械零件則在積雨的反光中閃爍著幽微、陰森的寒光。空氣中,濃烈刺鼻的機油味與鐵鏽味彼此交織,又混入了一股腐敗的惡臭,所以用“廢品場”命名更為貼切。
在這鋼鐵廢墟的迷宮之中,幾條勉強開闢出的道路在堆積如山的廢棄部件間曲折蜿蜒。此時,一輛貨櫃車正快速衝入這片廢土。車輪無情地碾壓過那些被遺棄的各類雜物、零件,發出的聲響旋即被髮動機的轟鳴聲所吞噬,只留下一路震顫的餘波。汽車在這仿若迷宮的廢品場內左右拐彎,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顯然司機對這裡的路徑早已諳熟於心。最終,它在一座龐大而陳舊的廠房鐵棚前緩緩停下。那鐵棚久經風雨的洗禮,邊緣處滿是腐朽的痕跡,鐵鏽如疫病般蔓延,侵蝕出的斷裂縫隙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雨水砸落在鐵棚上發出噼裡啪啦的密集響聲。
司機從車上一躍而下,在地面濺起渾濁的水花。他闊步走向廠房,在牆邊摸索了一下,那扇高大且鏽跡斑斑的鐵門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緩緩開啟。他順勢開啟了廠房內的燈光,瞬間驅散了整片黑暗。隨後,他轉身敏捷地跳回車上,將貨櫃車穩穩地駛入廠房。
廠房內部,空間極為寬敞開闊,兩側的牆壁旁擺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機械工具與貨架,那些工具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冷光,貨架則因承載了無數的時光與故事而微微傾斜。地面上,斑駁的油汙宛如一幅抽象的畫作,又似是這片工業廢墟的血脈。
廠房頂上,一臺大型起重裝置靜靜矗立,巨大的鐵鉤發著寒光。地面有一處開闊口,周圍殘留著工具與操作的痕跡。開闊口的盡頭,是廢鐵壓塊機與廢鋼剪下機兩臺重型機器。
司機再次下車,動作利落地脫去雨衣,隨手扔在旁邊的貨架上。
此刻,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面容毫無保留地呈現。滿臉的絡腮鬍,毫無規律地糾結纏繞,一叢叢、一簇簇,透著一股不羈與危險。額頭左邊有一個 X 型疤痕,在燈光下泛著令人膽寒的冷光,顯得格外醒目。是在火拼中被敵人的利刃劃傷?還是自已刻下的某種特殊標誌?不得而知。目前看起來約莫40來歲,絡腮鬍阻擋了臉部,無法判斷其真實年齡。但,這個人很危險。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峻而又不可靠近的氣場,彷彿只要他目光所及之處,空氣都會為之凝結。
他轉身走向貨櫃車,從車內穩穩地卸下那輛白色雪佛蘭,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隨後,他雙手似有魔力一般,熟練地將車推至開闊區域。此刻,一場拆解的盛宴正式拉開帷幕。他那粗糙且佈滿老繭的雙手在工具間自如地穿梭,彷彿是在與這些工具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每一次扳手的擰動,都伴隨著肌肉的緊繃與發力,金屬的螺紋在力量的作用下緩緩轉動,發出“咔咔”的聲響;螺絲刀轉動發出“噗噗”的聲音。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獨特而又充滿力量感的金屬交響樂。
不多時,原本完整而充滿流線美感的雪佛蘭汽車,在他手之下化為一堆零散的零部件,被隨意地扔在一旁的塑膠框裡,發出“嘩啦”的一陣聲響。
緊接著,他駕駛叉車,將這些零部件緩緩推進廢鐵壓塊機中。剎那間,機器如被喚醒的洪荒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個正方形的鐵塊在其強大的牽引下,緩緩移至叉車上,沉重的鐵塊與叉車的金屬叉齒碰撞,發出“哐當”一聲悶響。司機又駕駛叉車將鐵塊運至戶外的廢鐵堆積處,車輪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顛簸,發出“咚咚”的聲響,而後折返。
一切完畢,司機步入連線廠房的一個房間。他扯下身上沾滿了油汙與汗水的工作服,隨意地將其扔在由廢鐵焊制而成的落地衣架上,似乎是衣架不穩,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司機毫無理會。緊實的肌肉如同鐵鑄,層層包裹著身體。寬闊的後背上交錯著數道觸目驚心的刀傷,癒合後的傷口微微凹陷,泛著死白的色彩。肩頭還有兩處創口,周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有輕微的凹陷與褶皺,形狀大小應該是槍傷所致。
接著,他走向旁邊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在寂靜的空間內迴盪。一陣水流聲過後,他悠然走出,用毛巾擦拭著臉龐與雙手,整個人顯得清爽了些許。
他走到一個破冰箱處開啟拿出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發出一陣暢快的打嗝聲。隨即走到一張破舊的不堪的鐵床旁斜躺在床上,床榻因他的體重而發出“吱呀”的抗議聲。他抬手用遙控器開啟一臺滿是劃痕與灰塵的破電視,螢幕在短暫的閃爍之後,亮起了微弱的光,光影在他臉上跳動。
隨後,他掏出手機,開啟一個名為 X 的神秘軟體,迅速輸入:“OK”,輸入完畢後,他便又退出軟體。
緊接著,他又拿起遙控器,調出影像,任由電視播放著,按下開關,電視裡傳出的聲音,彷彿是在陪伴他的朋友。他則慵懶地刷著手機影片,嘴角不時上揚,發出厚重的笑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房間內迴盪,手機螢幕的冷光映照著他臉上那略顯猙獰的桀桀笑容,讓這間小屋充滿著詭異。
片刻之後,手機傳來清脆的提示音,X 軟體收到一條新資訊,發信人顯示為懲罰者。
“你又出動了嗎?”
清理者回復:“我收到了他的通知。”
懲罰者:“該死的音樂家,他會害死大家。”
清理者:“不要過度緊張,我已經清理乾淨,華國的警方查不到什麼的。”
懲罰者:“這是第三次非組織任務的清理,我會找音樂家說清楚,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
清理者:“好的,這是你的事情,就這樣,不要打擾我看影片,有個傢伙的拆卸車輛看起來很專業,但是沒我專業,哈哈。”
清理者:“對了,別忘了提醒音樂家把錢打入我的賬戶,我可是從不拖欠的。”
懲罰者:“該死的!”
清理者才不管他,他抄起啤酒又暢快的灌了幾大口。像是想到又有錢入賬,他又發出一陣桀桀的讓人牙疼的笑聲......旋即沉浸在手機影片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