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他們欺負我！”
裴佩佩指著螢幕上那條損到家的諫言，向陳歌哭訴。
“彆氣，彆氣。”
陳歌安慰裴佩佩一句，隨後說道：
“《惡魔之魂》這款遊戲雖然是我們給sp社做的外包，版權並不在我們手裡，但海外發行權卻可以爭取一下。”
“對啊！”裴佩佩聞言眼前一亮。
她本以為《惡魔之魂》這麼好的賠錢機會，已經因為sp社不肯退出而跟自己失之交臂了。
聽到陳歌這麼一說，裴佩佩感覺這事似乎還有緩。
《惡魔之魂》這麼折磨玩家的遊戲，上線後必然銷量慘淡。
為了減少損失。
sp社和墮天堂一定會盡量的削減宣發成本，不進行全球發售。
塔羅娛樂可以把《惡魔之魂》的海外發行權購買過來。
到時塔羅娛樂就不是純賺了。
而是疊加上了購買海外發行權的成本，有了賠錢的空間。
只要《惡魔之魂》在海外賣不出去，裴佩佩一樣可以賠上一大筆。
陷入對未來幻想之中的裴佩佩，聽到陳歌的聲音傳來：
“你說如果《惡魔之魂》要在國內發行，我們要怎麼宣傳才好。”
“就常規發行唄。”
裴佩佩不明所以，好奇的看向陳歌。
陳歌不置可否，話題一轉。
彷彿化身魔鬼般在裴佩佩耳邊低語：
“既然玩得這麼受苦，那就讓別人也遭受同樣的痛苦好了。”
“你有沒有特別不喜歡的遊戲主播，我們可以邀請他們來做遊戲測試。”
裴佩佩睜大圓圓的眼睛看著陳歌，彷彿在看一個變態。
這麼損的招你也想得出來？
不過我喜歡！
裴佩佩開啟自己的小本本，翻看“仇恨之書”。
陳歌偷瞄了一眼，發現排名第一位置上清晰地寫著兩個大字：
【陳歌】
陳歌：“？”
裴佩佩見狀連忙把小本本護在胸前：
“不許偷看！”
“好好好，我不看。”
陳歌提醒道：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出於保密原則，我們不能提前洩露遊戲畫面，那些大主播是不可能接受邀請。”
“等遊戲上線的時候，再請他們遊玩好了。”
小主播嗎？
裴佩佩很快就在小本本上找到了一個名字。
就決定是你了：
“徐老溼！”
……
接到塔羅娛樂邀請的徐老師十分開心。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他已經徹底脫離不受重視的小up主行列，成為一個受遊戲公司重視的大up主了。
看來自己辭職做專職up主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徐老溼做出這個選擇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雖然他的粉絲量逐漸多了起來，每個月都能接到一些商單。
但他最近交了個女朋友。
就是他上次在音樂聯覺會場認識的，那個cos紅刀哥的女孩。
這麼算起來，塔羅娛樂還是自己的紅娘呢。
有了女朋友的徐老溼不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逐漸有了對未來的壓力。
這時塔羅娛樂對徐老溼丟擲了橄欖枝。
裴總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塔羅娛樂派來接徐老溼的車是專用的商務車。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他的姓還挺少見的。
他姓“米”。
米大叔是塔羅娛樂的專用司機，開車四平八穩。
坐在裡面的徐老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之感受不到絲毫的顛簸，十分舒適。
飄零半生的徐老溼哪得到過這種待遇。
商務用車，專車接送。
來到塔羅娛樂公司內部，徐老溼再一次感覺自己的三觀被重新整理了。
寬敞輕鬆的工作環境，積極向上的工作狀態。
零食區的零食飲料隨意取用。
每個人臉上都顯得十分輕鬆。
哪像自己以前待的那家公司，就跟天天上班都跟狗攆兔子一樣，老闆天天噹啷著一副司馬臉。
就跟誰欠他幾百萬一樣。
看看，這就是差距。
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呢。
徐老溼心裡由衷的感嘆到。
他沒想到一年多之前只能做《完蛋美女！》這樣遊戲的小公司，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發展到如此地步。
就連墮天堂都來找他們做遊戲了。
進入塔羅娛樂的徐老溼，先被前臺引領著去籤協議。
條件都是之前談好的。
每天八小時工作時間測試遊戲，月薪一萬五。
唯一的附加條件是，在《惡魔之魂》上線的一週內不能發影片劇透。
這是什麼優厚的條件！
只需要每天玩八個小時的遊戲，就能輕鬆拿到一萬五千塊錢。
對於遊戲區up主的徐老溼來說。
別說一月一萬五，就是一週一萬五我也願意幹啊。
至於遊戲上線一週內不能發影片的限制，對於徐老溼來說更是無所謂。
以他製作影片的速度而言，本來也趕不上熱乎的。
一週的時間能把影片做出來就不錯了。
徐老溼乾脆利落地簽署協議。
總裁辦公室裡。
裴佩佩聽說徐老溼到了，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和陳歌一起開門迎接徐老師。
她已經放棄試玩《惡魔之魂》那款遊戲了。
不過她還是很期待看到徐老溼玩《惡魔之魂》時的表情的。
好小子，可被我逮住了。
自從裴佩佩開始做遊戲，徐老溼就好像如影隨形一般，動不動就冒出來給她搗亂。
《完蛋美女！》最初如果不是有徐老溼的宣傳，根本不可能火得那麼快。
《明日方舟》也是徐老溼帶頭開吹。
《精靈寶可夢》他倒是沒吹，但他給競品《幽靈線：澀谷》做宣傳時的表現，簡直堪稱是內鬼。
這次該輪到你受苦了。
為了還原最真實的玩家體驗，徐老溼並沒有和測試組安排在一起。
而是在動畫cg部門單獨安排了一個位置。
坐在測試位上的徐老溼還挺開心。
見到了鬼才策劃陳歌，見到了再生父母的裴總。
徐老溼有一種追星成功的滿足感。
現在就是不能讓父母的錢白花。
一定要好好體驗遊戲，多找出幾個bug，提出針對性意見才行。
開啟遊戲。
徐老溼首先就被恢弘大氣的開場動畫驚到了。
真不愧是天堂5的護航大作，將天堂5代主機的優秀效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你看這畫面。
這光，這水，這樹，這怪……
我怎麼死了？
徐老溼沒反應過來。
他開局選了一個法師職業。
動作冒險遊戲嘛！
那肯定選法師啊，還有什麼好說的。
懂不懂什麼叫高貴的法爺啊！
迎面過來的那兩個小怪你別動。
我一個飛彈……
就被兩個小怪給砍死了？
徐老溼有些懵了。
他真的是兩刀就被砍死了。
一刀直接掉血60%以上，另一個小怪跟上一刀直接躺。
什麼情況？？？
徐老溼懷疑自己是不是調錯了什麼難度選項。
專門跳回開始介面尋找。
沒有難度選項。
沒有難度選項？
那難道是我剛才的操作有什麼失誤？
有教學關沒打？
回到遊戲，徐老溼發現這個遊戲幾乎沒有任何的新手引導。
哨站廢墟
這是自己所處的位置，理論上來說這就是新手教學關卡。
但是。
徐老溼抬手釋放一發魔法。
藍色的飛星擊中了彷彿喪屍化計程車兵。
士兵沒死，自己的藍條少了一大截。
看樣子一管藍量加起來也放不了幾個魔法。
兩個小怪跑過來。
徐老溼急忙想再補上一下，結果魔法還沒釋放出去就被喪屍士兵一劍打斷，另一個士兵跟上一刀。
YOUDIED!
猩紅的死亡提示掛在螢幕上，彷彿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什麼情況？
吭吭……
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裴佩佩頓時感覺身心舒暢。
讓你小子搞我。
……
一個月後，日本sp社會議室內。
室井淳平陷入到和徐老溼一樣的自我懷疑之中。
什麼情況？
兩個小時！
整整兩個小時！
他硬是卡在這個據說是新手村的地方沒出去。
“你看見了嗎，那兩個藍眼睛的。”
室井淳平看向梶井建問道：
“這兩個小boss攻高血厚也就算了，戰鬥邏輯還特別聰明，攻擊慾望特別強烈。”
“我舉盾防守他還會破盾。”
“我在這兩個小boss身上死了好幾十次。”
“吭吭…”
室井淳平的話卡住了，他抬起頭看向梶井建：
“你笑什麼。”
完了，沒憋住。
不過既然室井淳平發問了，梶井建也只能如實回答：
“那兩個其實不是boss，就是兩個精英怪。”
“還是精英怪裡不太厲害的那種。”
隨後梶井建找出一張開發時的惡魔圖片遞給室井淳平：
“這才是這關的boss。”
“其實這關的boss戰是劇情殺關卡，只有死了才能觸發後續劇情。”
只不過你之前一直都沒到boss房就死了。
這句話梶井建默默地留在心裡，沒敢說出口。
“我是在跟你說boss的問題嗎？！”
室井淳平瘋了，站起身咆哮道：
“怎麼會有這麼糟糕，這麼垃圾的遊戲？”
他無法相信這是自己花了那麼多錢，等了那麼長時間搞出來的遊戲。
WTF！
塔羅娛樂到底在搞什麼？
難道他們不知道把遊戲難度設計得這麼高，就是在銷量上自殺嗎？
梶井建也是，為什麼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陳歌總監說，遊戲就是要帶給玩家成就感，這款遊戲…”
梶井建還想再解釋一句，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室井淳平打斷了：
“成就感？”
“他還知道遊戲要帶給玩家成就感？”
“你是想告訴我被怪物反覆虐待就能獲得成就感？”
“你是抖m嗎？”
“你被辭退了，去找財務領工資滾蛋。”
梶井建沒有再爭辯什麼，轉身默默地走開了。
留下室井淳平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他已經沒時間去想塔羅娛樂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故意在搞自己了。
他得儘快想出補救措施。
首先是宣傳方面。
既然遊戲已經拉了，宣傳方面也就沒有必要再浪費錢了。
東京電玩展已經預定好，沒法退出只能硬著頭皮參加。
其次海外發行也沒必要搞了。
自己要儘快動用關係，擺平這次的失誤。
跟計劃好的一樣。
把錯誤全都推到塔羅娛樂身上。
室井淳平立即開始行動。
幾乎和他想的完全一樣。
《惡魔之魂》在之後的東京電玩展上的表現堪稱災難。
無法想象那些興沖沖來體驗動作冒險的玩家，當著眾多圍觀者的面，被新手村裡的小怪反覆蹂躪是一種什麼表情。
日本遊戲評論媒體fami通給《惡魔之魂》打出滿分40，實際28分的評分。
《惡魔之魂》首周僅賣出3.2萬份。
差評如潮。
玩家無法想象sp社為什麼要製作這樣一款純純噁心人的作品。
這款遊戲簡陋到沒有任務日誌，沒有新手引導，甚至就連地圖都沒有。
那複雜的像迷宮一樣的地圖難道要讓我們用腦子記住嗎？
拿頭記啊！
垃圾！
退款！
……
如果故事截止在這裡。
《惡魔之魂》就是一款完完全全地翻車之作。
然而就在《惡魔之魂》上線一週後。
裴佩佩和陳歌來到了sp社，表示希望購買《惡魔之魂》的海外發行權。
此時無論是sp社還是墮天堂，都一致認為《惡魔之魂》是一款失敗的作品。
能稍微回一點血也是好的，更何況裴佩佩給出的價格相當慷慨。
他們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除了版權問題比較敏感，墮天堂將《惡魔之魂》的一切海外發行權全都打包賣給了塔羅娛樂。
就怕答應的晚了。
讓這兩個傻子明白過來跑了。
談判過程非常順利，沒有任何阻礙。
於是在《惡魔之魂》日本上線一週後。
歐洲、北美、中國等區域同時開始大張旗鼓地宣傳。
正式全球上線。
一部製作精美的宣傳片出現在玩家眼前。
第一日
人類被賦予靈魂
萬物欣欣向榮
青山翠柏，綠樹成蔭，清水潺潺，鳥語花香。
第二日
大地被注入一劑無法挽回的毒藥。
覬覦靈魂的惡魔蠢蠢欲動
萬年不變的永凍冰川下，似乎有陰影在緩緩湧動。
受到侵蝕的戰士變得好像喪屍一般，失去理智攻擊曾經的戰友。
高大的惡魔手提門板一樣的大刀所向無敵。
每走一步大地都彷彿在震顫。
一雙佈滿鱗片的大手握住城牆。
比城牆還要龐大的龍形惡魔揚起頭顱，發出末世將至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