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世界”
《惡靈附身》序章中對遊戲發生在意識世界的暗示非常明顯。
哪怕玩家沒有察覺到燈塔精神病院中的種種不合理也沒關係。
當塞巴斯蒂安終於逃出生天,和隊友一起坐車逃離時。
整個城市都會發生巨大的地震。
幾十米高的摩天大樓如小孩子搭建的拙劣積木般垮塌,大地出現深深的裂縫。
如此危急時刻,城市的街道上卻一個人也沒有。
沒有驚呼,也沒有慘叫。
除了主角一行人,只有靜靜停靠點汽車和背景板一般的房屋。
如果還是沒注意到。
隨後城市的街道會好似“盜夢空間”般扭曲變形,如旋轉的沙盤般轉動。
街道與街道之間分開,又與其他不相干的道路連線在一起。
與塞巴斯蒂安一起逃出的精神病男孩萊斯里,宛如大預言家一般言出法隨。
他說“落下”。
好端端的隧道突然變成斷頭懸崖,司機沒有任何預兆地變成喪屍。
玩家進入意識空間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病院。
正常的情況下,序章故事便會到此結束。
自從主播“天國”在直播中發現:遊戲序章中的一切都發生在意識空間。
相關訊息傳出後
多了一層心理建設的玩家,現場試玩的堅持時間顯著延長。
雖然遊戲依舊恐怖,但總算不會被屠夫見面一刀嚇崩了,能夠正常遊玩。
【當玩家意識到遊戲裡的故事,發生在意識世界時,提前結束遊戲。】
這是陳歌在試玩中有意做出的設計。
為的就是讓玩家在遊玩正式版《惡靈附身》時,多一重心理保障,多堅持一會兒。
一定程度上,減少玩家初次使用vr遊玩《惡靈附身》的恐怖感。
畢竟對於大多數玩家來說。
使用vr玩恐怖遊戲,還是太過刺激了一點。
讓玩家多一層心理預期,能顯著增加玩家的遊戲時長。
現在玩家間對《惡靈附身》主流的理解是:
序章內容只是主角的一場夢,或者是在回憶他此前執行過的某次恐怖任務。
由於任務過程過於恐怖,或者回憶太過慘痛,導致主角產生了ptsd之類的心理疾病,必須住院治療。
對於這種看法,另一部分表示反對。
遊戲中明確說了玩家處於意識世界。
即便塞巴斯蒂安後來從好似精神病院的病房醒來,那個只有黑白色調的精神病院也明顯很不正常,說不定也是意識世界。
其次,如果所有恐怖元素最後都用主角有精神病解釋的話。
未免有些太過拙劣了。
給人感覺好像一些劣質國產恐怖片一樣。
陳歌不會做這樣的事。
由此玩家間對於《惡靈附身》劇情的猜測從兩個節點開始分化。
這兩個節點分別是:
塞巴斯蒂安處於誰的意識世界?
他又是什麼時候進入的意識世界?
被兜帽男捅的那一刀嗎?
正常情況下被一刀刺穿脖頸,應該早就被捅死了吧,哪還能進入什麼意識世界?
如果是在這之前,又是在什麼時候?
一開始就在裡面了嗎?
玩家粉絲對《惡靈附身》劇情的討論,無疑進一步推高了遊戲的熱度。
即便科隆遊戲展結束。
這些討論也沒有讓《惡靈附身》的熱度下降多少。
至於這些討論和“意識世界”會不會削弱遊戲的恐怖感?
會不會使得玩家在遊玩時一點都不害怕,失去恐怖遊戲應有的“趣味”。
陳歌倒不是很擔心。
在正式實踐之前,他做過一點小小的實驗。
……
“哈哈,陳歌我出息了!”
“恐怖遊戲就這?”
“就這就這就這……”
裴佩佩從陳歌口中知道《惡靈附身》的遊戲內容全都發生在意識世界後,膽子果然大了很多。
從看見屠夫腿都發抖,到溜著屠夫滿街跑。
說話語氣很是囂張。
陳歌端著茶杯站在遠處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裴佩佩在那裡發癲。
大約半個小時後
一聲尖銳的爆鳴響徹整個塔羅公寓:
“陳歌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你們不要過來啊!”
根據裴佩佩的反應和事後哄好她的難度,陳歌對《惡靈附身》後續的“遊戲體驗”還是挺有信心的。
……
時節不居,歲月如梭。
《惡靈附身》在科隆遊戲展上獲得了巨大的聲望。
作為本次科隆遊戲展排隊時間最長的遊戲。
許多人都對《惡靈附身》這款vr時代的恐怖遊戲展現出濃厚的興趣。
具體表現為:
“《惡靈附身》快上線了,主播預購遊戲了嗎?”
“up主打算直播玩《惡靈附身》嗎?”
“主播準備好了沒有,你不玩《惡靈附身》我去看別人玩了!”
面對一眾看樂子不嫌事大的觀眾慘無人道的催更。
主播們集體表示:
“我玩!我玩還不行嗎!”
三月二十七日,《惡靈附身》上線,全球發售。
各大主播幾乎同時開播,守在直播間前等待遊戲解封:
“感謝‘猴兒快來玩《惡靈附身》’送的大飛機,謝謝謝謝!”
寅子翹著二郎腿,在房間裡戴了一頂棒球帽,笑嘻嘻地用一口津普感覺打賞:
“我介不似來了嘛!”
“我跟你們說啊,這次給大家隨隨便便玩個地獄難度,展示一下實力!”
觀眾和粉絲聽到寅子的話都驚了:
“兩句話給我幹哪來了?這還是我認識的老大嗎?”
“眾所周知,猴兒是出了名的膽小如鼠。”
“今天不會是依依代播吧,其實老大皮套下面的中之人是依依?”
“爸爸別說話,依依要工作了!”
尼瑪!
寅子對自己在觀眾心中的形象還是有數的。
要說玩一些高難度的動作遊戲,受苦歸受苦,他還是能堅持下去的。
突出的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勁。
對於一些靈異恐怖向的遊戲,他確實抗性不佳。
不過今天就是他為自己正名的絕佳時機。
寅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有一說一啊,要是純恐怖向的遊戲,我還真有點怕。”
“但不是都說了嗎,序章的故事都發生在意識世界,說不定就是主角的一場夢。”
“這還有什麼好怕的?”
“聽《惡靈附身》這個名字,估計是主角四處除魔,淨化惡靈的故事,遊戲畫面也是偏西方的感覺。”
“那我是真不怕!”
“要是中式日式的女鬼我可能還要猶豫一下,那什麼連環殺人犯,變態殺人魔,恐怖屠夫,西式幽靈我是真不怕。”
“《盜夢空間》我就更不怕了!”
“反正都是假的,有什麼可怕的!”
“話不多說!”
“惡夢-AKUMU-模式!”
“遊戲開始!”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11-99,立即前往支援燈塔精神病院!】
滂沱大雨重重的敲打在車窗上。
ICE標誌的警車中,無線電的聲音混雜著雨聲。
烏雲蓋頂的灰暗天空與被雨水覆蓋的水泥路交織在一起。
世界彷彿也變成了灰色的。
幾支前去檢視情況的小隊全部失聯,不得不啟用剛結束完一個麻煩案子的塞巴斯蒂安小隊。
剛一進入遊戲,寅子便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這遊戲卻不是《盜夢空間》那麼簡單。
真正用vr體驗和看別人玩的感覺完全不同。
沒能前往科隆遊戲展實際體驗的寅子暗暗有些後悔。
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是不是從休閒模式開始更好一些?
隨著越來越靠近燈塔精神病院,警局的無線電似乎受到了某種干擾。
通話變得時斷時續,充斥著大量的雜音。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無線電爆鳴,通訊徹底中斷。
除新人探員基德曼之外,車裡的所有人都因為無線電刺耳的鳴響捂緊了耳朵。
寅子心中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重!
瑪德,大意了!
……
“感謝‘少爺媽媽粉’的艦長,謝謝!”
“歡迎來到純黑的《惡靈附身》初見非攻略向娛樂直播間,謝謝大家。”
純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溫柔平和。
彷彿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如果他說話的時候,沒有躲在櫃子裡的話。
觀眾被純黑的從心行為逗得哈哈大笑:
“不懂就問,是我螢幕壞了嗎,怎麼一直是黑的啊?”
“慫!”
“主播為什麼躲在這裡啊,你倒是跑啊!”
“這裡我要替主播說句話,少爺他不是慫,只是單純的膽小!”
“看別人玩恐怖遊戲,很少能像‘純黑’這麼有代入感!”
純黑在櫃子裡躲了半天,看屠夫始終沒追上來,就開啟櫃子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向前探索。
說話也硬氣了不少:
“主播這不是慫,這叫遊戲機制懂不懂!”
“製作組既然在這裡放了一個櫃子,肯定就是有用的。”
“不用豈不是浪費製作組的一片苦心!”
吼!!!
“啊!”
“他發現我了!”
“快跑快跑快跑!”
“別來別來——牙白牙白牙白——雅美蝶——前面有櫃子——進進進進進進進進!”
“誒!”
“你別拽我櫃子啊!”
純黑驟然被屠夫發現,嚇得嗓子都喊破音了。
一路大呼小叫地衝進走廊盡頭的櫃子裡。
理論上恐怖遊戲的櫃子,應該屬於安全區一般的存在。
類似觀眾害怕時蓋在身上的被子,是絕對不可打破之領域。
只要我把腳也縮排去,就沒有妖魔鬼怪能傷害我!
然而在《惡靈附身》中,這一曾經恐怖遊戲的鐵律被打破了。
新時代技術加持下的屠夫又不是小聾瞎。
玩家當著他的面進櫃子,他當然知道人在裡面。
屠夫會跟玩家搶奪櫃子門的控制權,用恐怖的力道試圖強行把櫃門拽開。
好在純黑眼疾手快從裡面撥動門閂把櫃門上鎖,讓屠夫一時間沒能拉開櫃門。
還沒等他松上一口氣。
一把電鋸突然破開不算堅硬的鐵皮,直接用物理手段鋸斷了門鎖。
屠夫整個把櫃子高高舉起,使勁搖晃。
純黑從櫃子裡掉出來,爬起來還沒跑上兩步就被屠夫從身後追上,被電鋸貫穿了身體。
……
“介尼瑪國外的工程質量是不行哈,誰能想到隧道盡頭是個懸崖啊!”
寅子好不容易從屠夫的追殺下逃出精神病院,惡夢-AKUMU難度的難度實在太高了,容錯率大幅度減少。
隨便被屠夫的電鋸擦到一下基本就不行了。
兩下幾乎必死無疑。
區別只在於是怎麼個死法。
同時屠夫感官也比常規模式靈敏了太多。
別說像個小聾瞎一樣,任憑玩家跟在身後,只要沒直接看到就不會發現了。
惡夢-AKUMU模式下,就算是被眼角餘光掃到,或者在該潛行的地方快速移動發出響聲,都有可能引起屠夫的警覺,從而引來追殺。
天知道寅子到底死了多少次,才從屠夫的魔爪下逃出生天。
“結果司機直接屍變,一腳油門給我乾溝裡去了!”
再次醒來的塞巴斯蒂安與其說是在精神病院,不如說是在被護士單獨照顧的隔離病房。
單人病房的床頭櫃上有一張報紙:
【湖畔鎮多名村民下落不明或慘死,兇手至今尚未浮出水面。】
不知是重傷未愈精神恍惚,還是塞巴斯蒂安的頭目受到損傷,出現了一些類似腦震盪的症狀。
他在移動時眼前的畫面經常發生扭曲和重影。
透過觀察窗向外看去。
病房外的走廊裡寂靜無聲。
兩側的牆壁上一邊乾淨整潔,一邊爬滿了碩大的美洲大蟑螂。
“醒了嗎?”
戴著黑框眼鏡,身穿護士服的護士開啟沉重的隔離門,用空靈飄忽的語氣說道。
“我住院了嗎?其他人呢?城市呢?”
“你在說些什麼?你是這裡唯一的活人。”
護士的話有些奇怪,但寅子很快就聽明白了她的話。
這裡依然是意識空間。
是專屬於塞巴斯蒂安,專屬於玩家的意識空間。
“介尼瑪,我忽然發現意識空間是個很好用的設定啊!”
“因為是意識空間,所以只要在住院登記名單上簽字就可以存檔。”
“因為是意識空間,所以可以坐在電椅上,用類似腦部手術的形式升級加點,一點也不感覺違和。”
“因為是意識空間,所以我們完全可以開動小腦筋,琢磨怎麼讓一把彈容只有六發的左輪手槍裝進去七發子彈。”
“誒誒誒,怎麼燒起來了?”
“我超,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