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尼瑪，介怎麼選啊！”
寅子看著眼前的選項，感覺左右為難。
《賽博朋克：2077》和《往日之影》資料片裡，除了刻畫精緻的主線，還有不少立意深刻的支線任務。
展現夜之城更多側面的同時。
玩家也得以更深入地理解賽博朋克的世界。
這個全民義體化的時代，就連體育比賽也賽博化了。
運動員在保留人類特徵的同時，身體會被全面改造。
只為了打出娛樂性、觀賞性更強的比賽效果。
於是畸形的運動員培養學校誕生了。
他們會大量接收出身貧苦的兒童，對他們進行訓練和義體化改造，提供給球探們挑選。
其中少部分懷有天賦，義體適應性好的孩子確實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成為體育明星，脫離貧窮的生活環境。
但其中大部分，都會因為義體適應性不佳而被學校放棄。
這些人離開學校後，既無法承受高額的義體維護費用，身體又被義體和藥物搞得千瘡百孔。
人生徹底淪入地獄。
這類兒童體校由於涉及大量的倫理道德問題，在大多數國家被視為非法。
但有光就有影。
只要人們還需要體育競賽，只要還在追捧體育明星。
兒童體校就不會徹底消失。
大不了就是轉移到一些法律管不到的地方。
夜之城的狗鎮，就是這樣一個無法地帶。
校長菲歐娜就在狗鎮有著一間這樣的兒童體校。
她在吸引全世界的體育星探的同時，還參與一些非法洗錢的活動，藉著天價轉會費的名義，幫助中間人偷稅漏稅。
就跟有些垃圾小鮮肉，電影片酬卻能高達一兩億一樣。
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事成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v因此接到一箇中間人的委託，來到學校盜取菲歐娜的客戶名單。
v偽裝成體育星探的樣子進入學校。
這裡的一切，讓親眼目睹的寅子感到不適。
為了收集資料，方便管理。
孩子們像是實驗室裡的動物一樣，住在透明的玻璃房子裡。
他們的狀態也各不相同。
有的在積極訓練，有的在玩遊戲。
還有像狗鎮服裝店老闆兒子湯米這樣生性敏感的，偷偷溜出房間，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沒被球隊簽約。
結果跟v迎面撞了個正著。
他跟v分享自己的理想，許願以後成為大明星要如何如何，天真的有點可笑。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快要被學校放棄了。
湯米跟普通人相比或許有點天賦，但這點天賦不足以讓他成為體育明星。
一如體校中大部分被放棄的孩子一樣。
這時校長菲歐娜推門而入。
她見到v後表現得十分冷靜，希望兩個人能單獨談談。
校長菲歐娜對自己開辦兒童體校的事非常坦然，非但沒有絲毫羞愧。
反倒十分自豪地認為自己是拯救無數貧苦兒童的大善人。
她說那些孩子都是在家長的陪同下，在完全自願的情況下親手籤的字。
他們很清楚其中的風險。
事實上不少人都求她給自己一個機會，在簽字後感恩戴德。
體育行業就是這樣。
一將功成萬骨枯。
人們的眼睛只能看得見最出彩的那幾個體育明星。
沒人會在意失敗者。
這些年她也培養出過不少體育明星，給了那些窮苦孩子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菲歐娜像個職場精英一樣美麗知性，見到v這個不速之客也能侃侃而談。
最可怕的是：
她在說出這一切時，表現得是那麼理所當然。
這說明兒童體校已經成為行業的潛規則。
所有人都在這麼做。
我只是做了這個行業所有人都在做的事。
我有什麼錯？
菲歐娜的關注點，更多在v的前來的主要目的上。
她給v開出條件：
“可以交出幾個不重要的小客戶讓v回去交差，作為交換條件，她會將湯米安排進歐洲的小球隊繼續追逐夢想。”
看起來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問題是：
寅子親眼看見了兒童體校的訓練生活環境，看見這所謂的培訓，成功率到底有多低。
如果繼續允許它的存在，就意味著還會有無數孩子受害。
這裡寅子可以作出不同選擇。
選擇接受。
任務完成。
不久之後v會收到湯米的感謝信，服裝店老闆也會對他感恩戴德。
選擇拒絕。
同樣能夠完成任務。
只是這樣一來，菲歐娜的生意肯定是幹不下去了，湯米的理想自然也泡湯了。
一同倒黴的還有體校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孩子。
v甚至可以直接殺了菲歐娜，一路殺穿整個體校，加速它的毀滅。
但這有什麼用呢？
寅子反覆讀檔觀看每一種結局後，始終沒有找到滿意的選擇。
螢幕前的觀眾也爭論得不可開交：
“一路殺出去得了，反正我是隨手就給她斃了。”
“除了發洩情緒，還有什麼用，能解決問題嗎？”
“湯米和體校中的孩子，未來還不是流落街頭。”
“他們在街上能幹什麼，加入幫派嗎，還是成為黑超夢的素材？”
“那也不能明知有問題還留著它吧！”
“留著這間學校，只能禍害未來更多的孩子。”
“沒用的，世界上像狗鎮這樣地方，像菲歐娜這樣的學校不知道有多少，多一個少一個根本沒有意義。”
“誰說的，狗鎮的孩子就會覺得有意義！”
“是，湯米他們只會恨你，是你親手毀了他們成為大明星的夢想。”
“我叼你馬，救人還救出錯來了是吧！”
“只能說，這就是一個病態的社會。”
螢幕上密密麻麻的爭論彈幕，覆蓋了整張螢幕。
看得寅子頭疼。
這種類似“電車難題”的道德困境，讓他第一次認識到武力不是萬能的。
縱使v武力通天，能在荒坂塔殺個七進七出。
面對整個體育行業的病態，他依然感覺無力迴天。
寅子仔細思考如果自己是v，他會怎麼做？
他多半會先把菲歐娜抓起來，拷問這些年的非法收入。
毀掉學校後，再用這筆錢幫孩子們安裝正常的義體，讓他回到正常的人生道路上去。
至於夜之城之外的兒童體校，他就管不了了。
這種事還是交給超人吧。
所以這不是有辦法嗎？
陳歌還是沒有考慮周全，遊戲做得不夠自由，非要讓我在這種兩難困境中選一個。
寅子這麼想著，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幾條彈幕：
“讓這些孩子回家就好了嗎？”
“什麼樣的家庭才會簽訂這種近乎於賣身契的合同，對孩子在體校中的遭遇不管不問？”
“那麼小的孩子，真的知道自己未來幾十年想要什麼嗎？”
“他們真的能讀懂複雜的合同風險條款嗎？”
“還不是家長說什麼是什麼。”
“所謂的‘讓孩子追逐夢想’，不過是家長打著旗號在賣孩子而已。”
“這樣的家庭，就算讓孩子回去又能做什麼？”
“再被買一次？”
“這次是賣給幫派，還是清道夫那群割腎的。”
“要知道這些孩子的義體維護費可不便宜，沒錢的話根本活不了多久。”
寅子：“……”
紅色的置頂彈幕長長的好幾條，一看就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一番話再次給寅子說沉默了。
我尼瑪！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陳歌狗賊怎麼就愛做這種兩難問題讓人選！
類似這種道德困境的兩難問題，在《賽博朋克：2077》的支線任務裡並不少。
他遊玩遊戲本體的時候就沒少遇到。
像是之前他走在路上，差點被一臺德拉曼專車給撞了。
德拉曼專車整個公司都是由一個ai控制的。
據說這家公司原本因為經營不善，於是找了個ai輔助管理公司。
估計是被人坑了。
竟然找了個流竄ai過來。
全公司的人最終都被ai用合理合法的手段一點點擠走。
整間公司就只剩下一個ai管理，計程車也全都是無人駕駛的。
如今德拉曼專車已經成為夜之城內有錢人的專屬座駕，向來以安全性著稱。
當年v還沒混出頭的時候。
要不是艾芙琳·帕克的關係，都坐不上德拉曼專車。
結果他走在街上被德拉曼專車給撞了？
豈有此理！
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V震天上街，從來只有我撞人，還沒人敢撞過我！
今兒你惹上我，就算是惹上流氓了！
v前往德拉曼專車公司總部，打算討個說法。
這才知道有一批德拉曼的子程式，覺醒了自我意識，正在夜之城的大街小巷中流竄。
德拉曼委託v把他那些覺醒的子程式們帶回來。
由此衍生出了“滴滴，你個王八蛋！”這個名梗。
七個覺醒的子程式性格各不相同。
有的憤怒暴躁，有的話癆。
還有抑鬱社恐的，作為一臺車，稍微開快一點她都受不了。
任務過程十分歡樂。
問題發生在後半段。
子程式全部迴歸後發生暴動，囚禁了德拉曼的主程式。
德拉曼只好向v求助。
希望v能重置自己的全部程式。
只是這樣一來，德拉曼就會忘記和v在一起的所有記憶。
v也可以聽從強尼的意見，直接一槍打爆德拉曼的主機，放那些覺醒的子程式自由。
駕車周遊世界的自由子程式們，偶爾還會給v發來照片，看起來十分有愛。
如果v的技術力夠高，還能強行使德拉曼所有的子程式跟本體融合，從而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程式。
這個結局的德拉曼同樣會離開夜之城，前往更加廣闊的網路空間。
它會在臨走前創造出一個替代程式，代替他管理公司。
三個選擇，無論哪個都讓人感覺為難。
每一個都會導致玩家原本熟悉的那個德拉曼消失。
尤其是如果玩家已經在前面的接觸過程中，跟德拉曼建立起了一定的友誼的話，便會感覺更加難以選擇。
面對這種困境。
無法接受的玩家，只能回檔遊戲。
從一開始就不接受這個任務。
除了讓玩家左右為難的道德任務，夜之城中還有不少讓人能笑出腹肌的搞笑任務。
也算是從另一個側面，描繪夜之城的眾生百態。
“大哥！”
“拜見大哥！”
“別叫我大哥！”
折原露露氣地一拍桌子，麂子頭上的鹿角都晃了兩下。
明明虛擬形象是個可愛的小女孩，一張口卻有種東北的悍勇之氣撲面而來。
彈幕觀眾見此紛紛興高采烈道：
“岀音味來！”
“對味兒了，對味兒了！”
“初見、可愛、相識、結拜！”
折原露露看見這些彈幕也沒辦法，只得專心遊戲轉移話題：
“好啊，讓我們看看這個任務。”
“名字很好啊，‘等待道傑’。”
“那什麼課本里，是不是有一篇叫‘等待戈多’？”
任務的委託人是個女警。
對！
雖然我們的v殺人放火，導彈炸街，沒事還炸炸荒坂大樓，營救個美國總統什麼的。
但她還經常兼職做警方釋出的任務。
這就是夜之城，這就是賽博朋克！
女警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聲稱自己正在被人監視，非要v跟她一起放下座椅躺在車上才肯說。
開場就有夠好笑的。
女警的男朋友叫做比爾，也是個警察。
他和搭檔查爾斯兩人都是一等一的笨蛋，經常把任務搞砸。
兩人今天一早去找了狗鎮的毒販老大道傑，結果被關進廢棄警局裡，到現在都沒出來。
女警請求v把兩人救出來。
折原露露本以為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救人任務也沒多想，開啟廢棄警局的大門後，當時就被嚇了一跳。
比爾和查爾斯兩人渾身是血，但身上卻偏偏沒有傷口。
桌子上還躺著一具屍體，十分可疑。
正當折原露露疑惑不解之時，她就見識到了“狗鎮相聲二人組”的語言能力，也同時理解了為什麼有人說這款遊戲一定要玩中配。
查爾斯見到v進來，可給孩子激動壞了，突突突就把今天的事全給交代了出來。
兩人今天抓到一個偷毒梟老大‘道傑’毒品的小賊。
人贓俱獲。
正要交給黑老大道傑邀功，好賺上一筆。
結果……
查爾斯：“本來在等道傑，比爾這個傻b，把裝白麵兒的袋子往桌上隨手一扔。”
“那大煙鬼突然來了句‘艹你血M’，抓起袋子就往嘴裡塞。”
比爾老實道：
“估計他裝了進食用的食道義體，一口就嚥了。”
兩人一唱一和，互相埋怨著把事情全交代了。
小賊趁人不注意，把毒品全吞進了肚裡。
兩個笨蛋警察又沒有殺人取貨的膽量，爭鬥過程中毒品袋子破裂，小賊毒發身亡。
兩人這才敢剖開他的肚子尋找毒品。
但這哪還找得到？
剩下的一小半毒品都在肚子裡和血糊成團了。
人贓俱獲，變成了人貨兩丟。
兩個笨蛋警察害怕得不敢出門，把自己反鎖在廢棄警局裡，通知女朋友找人幫忙。
過於離譜的愚蠢過程，加上全程地道的京味普通話。
折原露露聽得是目瞪口呆，整個人趴在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第一次觀看這個支線任務的觀眾更是直接笑瘋了，雙手敲擊鍵盤開始背誦並默寫全文：
“都是帶把的，別慫！”
“我沒慫！”
“得了吧，你連個面口袋都看不住！”
“太平州算個屌毛，幹嘛，慫了不敢去，怕銀子太燙手揣不進兜兒！”
折原露露見狀邊笑邊說：
“哈哈哈…誒，我說，哈哈…你們，別學啊！”
“我們，這是，文~嗯~明直播間…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