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四人同坐一輛車。
林逸負責開車,他一邊開車一邊關心許琅去見的律師。
“阿琅,你今天見了律師他們怎麼說?”
許琅坐在副駕,有些頭疼得揉了揉額角,“張成玉故意殺人沒得跑,三位律師說判死刑的機率不大,會盡量往無期上靠。”
林逸瞭然,卻還是惡狠狠道,“死真是便宜他了,就該讓他也嚐嚐折磨的滋味。”
許琅沒吭聲,但他內心的波動還是被小垚感應到了。
他不想讓兇手就這麼簡單的死掉,應該日日受良心的譴責,夜夜跪在牢房冰冷的水泥地上,祈禱著被林玥原諒,被李峰原諒。
在日復一日的煎熬和折磨中慢慢死掉。
這才是許琅想要的。
後座裡,林玥已經睡著,前面兩人說得小聲,沒有打擾到熟睡中的林玥。
小垚抬眼看向此刻渾身充滿惡念的林逸跟許琅,她並不擔心兩人會因此產生執念。
抬手捏訣,輕輕朝前吹出口氣,兩人心中陰霾一掃頓時覺得身心都輕鬆不少。
車子開進南嶽公館,許琅率先下車將後座的林玥抱進屋子,小垚跟在身後進了大廳坐在沙發上,葛優癱的躺在寬敞的沙發裡。
林逸停好車,將輪椅送上樓後才同許琅一起下樓。
“兩天沒回家了,今天我可就不奉陪了。”
“這兩天辛苦了,我準你休息兩天。”
沒想到還能有這好事,林逸高興不少,急忙道,“這可是你說的,兩天不行太少了,我要去好好休息幾天。”
許琅也不是個壓榨人的資本家,點頭答應了。
見許琅果真答應,林逸立馬便風風火火的跑出大門,“那我就先走了。”
很快,院外傳來汽車轟鳴聲,林逸開著他炫彩的法拉利走遠。
周圍一下子安靜不少,許琅走到小垚身旁,“這幾次多虧了你,說吧,想要什麼感謝?”
聞言,原本癱在沙發上的小垚一下子來了精神,她坐起身撐著下巴慢慢說道,“你知道的,神明不可能只有這一兩個信徒。”
許琅認同的點頭,“所以呢?”
“所以,我當然是需要更多的信徒啦!”
“你有什麼想法?”許琅注視著小垚的眼睛,後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早就等著他問出這話來。
“幫我找個地方,建屬於我的寺廟神龕。”
神龕……
許琅低頭像是陷入回憶,小垚湊近他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想什麼呢?”
許琅回過神來,點頭答應了。
“可以。”
“地方我來選。”
“好。”
“今晚一起睡。”
hao……嘴巴已經張開,音也發了一半,許琅硬是生生憋了回去。
“不行!”
“好吧。”
出乎意料的小垚並沒有繼續糾纏,反而輕易就答應了。
這就答應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小垚繼續說道,“那你過來讓我抱十分鐘。”
不容拒絕的語氣,許琅莫名笑了,笑容很是無奈,“五分鐘……”
“可以,過來。”
不知為什麼,聽見小垚命令的口吻,許琅先是下意識看眼四周,確定周圍沒人,他才走過去在小垚面前蹲下身,傾身湊過去。
脖子被雙手環住,許琅兩手撐在小垚身體兩側穩住身形,溫熱的呼吸和觸感刺激著他腦中神經。
——
兩人等林玥醒來,一起用過午飯後才從南嶽公館離開。
離開時還碰到一個熟人。
江沚站在自家別墅院子裡,隔著兩米遠的鐵柵欄望向對面。
“這就要走了?”
許琅剛踏出屋門就聽見江沚的聲音,他邁下臺階走到小垚身邊,“江先生放心,等阿玥身體好一些,過幾日我便帶她去江家道謝。”
“不急。”
見他眼睛一直盯在小垚身上,許琅皺了皺眉,回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便拉過小垚胳膊,將人塞進了副駕駛。
關上門,他扭頭朝江沚微微頷首,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
很快,汽車駛離院子,離開南嶽公館,走向寬闊的大道,管家見汽車離開,來到院門前將鏤空的院門關上還上了鎖。
江沚:“……”防誰呢這是?
……
車上,許琅問一旁昏昏欲睡的小垚,“你跟江沚認識?”
小垚連眼皮都懶得抬,“不認識啊。”
許琅沒再繼續追問,只是將副駕駛的座椅調平,小垚安心的躺在座椅裡呼呼大睡。
車子開進了楓林灣別墅,許琅停好車後將小垚從副駕裡抱出來,一路抱上樓。
李媽也早就回來了,在客廳裡望見這一幕神情甚是擔憂。
許琅抱著人徑直上了三樓主臥,輕輕將小垚放到床上,蓋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出房門後他沒坐電梯,走樓梯去了二樓書房。
推開房門,熟練的走向書架後的暗門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蓋著紅布的神龕。
他在神龕前站定,凝神注視數秒後有了動作,伸手解開身上的西服紐扣搭在暗門把手上。
挽起襯衫袖口,走向門口旁放置清潔工具的角落,拿了雞毛撣子便開始轉身重新走向神龕。
撣去灰塵,清理蛛網,換上抹布細心擦拭硃紅色的桌面,接著便掀開了紅布,露出了紅佈下遮蓋住的神牌。
上面沒有字,許琅猶豫半秒還是上手輕輕擦拭神牌上的積灰。
花了一小時,才終於打掃出來。
將紅布重新蓋在神牌上,供桌上擺著小香爐,許琅去一旁的櫃子上重新拿出三支香想要點上,才發現放置太久有些發黴了。
於是只好作罷,準備一會再出門去重新置辦。
從暗門出來,許琅聞到了身上厚厚灰塵的味道,於是邊走邊解襯衫紐扣,準備回樓上去洗個澡再出門。
走到臥室門口正要推門而入,才想起方才自已將小垚送回到自已房間,旋即腳尖一轉去了客臥。
剛邁出一步又停住了,原地待了片刻,他又回身推開了臥室門走了進去。
穿過外廳走至臥房門前,許琅推門的手有些猶豫,但也只是一瞬便握住門把推開了門。
隨即呆愣在原地。
大床上空空如也,原本他親自放在床上的人不見蹤影,細看下去能看見床上原本小垚躺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很不顯眼。
許琅疾步過去,還沒到床邊便急忙伸出手,掀開被子時,臉上霎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只見一個小小的,只有他手掌大小的泥娃娃躺在白色床單裡,娃娃表情很是安詳閉著眼睛。
手裡拎著的外套脫力掉在地板上,許琅腦中一團亂麻,理不清思緒。
“怎麼……怎麼回事?”
小垚呢?他親自抱上來的人怎麼會變成個泥娃娃?
許琅伸出手將娃娃握在手心,手上用力到骨節都有些泛白,到底怎麼回事?
“阿琅,你再用力點試試呢?乾脆把我捏碎算求。”
“?”
許琅低頭看去,手中的娃娃睜開眼睛,明明是一張泥臉,他卻能從中看出她有些不爽。
“你是小垚?”
“廢話!你趕緊松點力,快把我捏碎了。”
奶奶個球,快把她真身捏碎了啊。
許琅急忙將娃娃重新放回到床上,他在床邊蹲下詢問,“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娃娃睜開眼睛後,伸出小小的手腳抖了抖,“我也不清楚,你剛把我送回來沒多久我就覺得好舒服,好像聞到了香火氣,然後就變成這樣子了。”
香火氣?
不會這麼……巧吧?
許琅摸摸鼻子,他剛把供奉的神龕收拾出來,還沒來得及點香呢,應該不會是因為他吧……
“那你是要一直維持這個娃娃的樣子?”
“當然不了,你見過以真身示人的神明啊?”
許琅沒說話,只是衝她挑挑眉,像是在說你現在不就是了。
“……”
小垚像是第一次用真身,有些不太熟練,一舉一動看起來還有些掉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