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為派大半年,李焱很清楚宗門上下都透露著一種懶散的氣息。
怎麼說呢,大家都是自上而下的崇尚無為而治,至於養這些靈獸、靈寵,雖然也還算上心,但這個上心是要看和誰比!
以李焱的目光看來,這所謂的上心基本上就是散養,養得活,那是養殖人的手段好,養不活,那就是靈寵或者靈獸自已的問題。
故此,無為派內的任何東西基本上就沒有胖這一說。
至少,李琰如今沒見到過一個胖子。
跟隨著同樣都是灰色衣袍的同門來到災禍現場,李焱只覺得眼前一黑。
眼前是一方很大的藥田,至少上百畝,關鍵這藥田佈置的十分講究,每一塊田都開的極為工整,裡面的一株株靈藥顯然都是精心栽培的。
可現在已經有不少靈藥都被破壞了,大馬現在很生氣,對著一群圍堵它的傢伙發脾氣。
一根靈繩已經套住了大馬的脖子,即便是大馬速度快,力量大,竟然也掙脫不得。
藥田中的少部分靈藥都被破壞了,這對於種植靈藥的人來說,也是無法承受的損失。
周圍都是看戲的,也大部分都是灰袍弟子,但也有部分是青衣弟子。
那種植藥田的便是穿著一身青衣,只是臉色頗為陰翳。
“倘若還沒有人站出來認領,那薛某便只能告到執法長老那裡去了!”青衣男子冷聲說道:“薛某種植靈藥頗為不易,就指望著它們換功勳點來提升修為,如今卻都被糟蹋了……”
李焱只覺頭大如鬥,大馬雖然性子頑劣,且喜歡偷吃東西,但從來都不會踐踏任何作物,至少,他養大馬它們這四個傢伙的時候,大馬它們都很聽話。
偷吃是真的有,但絕對不會去踩踏!
這藥田如此之大,大馬即便是偷吃,跑進去踩踏又是為何?
怎麼看都不像是大馬能做出來的事情。
雖然他不是大馬的主人,但畢竟領取了餵養任務,在這一年期間他要擔責。
“這位師兄!”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之際,李焱雙手抱拳行禮,道:“此馬是我養的!方才我有事去了……”
不少人都將驚訝或者疑惑的眸子望來,隨即又對他投來同情的眼神。
大馬看到李焱立即發出了叫聲,可它被捆住,掙脫不得。
青衣男子見到李琰站了出來,眼睛從他服飾上掃過,便明白他只是一名普通雜役堂的弟子,連外門雜役堂都進不了。
“是你養的追風駒?”
“是!”
“既然是你的任務,那這責任便算在你的頭上,可有意見?”青衣男子問道。
李焱瞥了一眼追風駒:“沒有!”
“好!”青衣男子臉色稍霽,道:“那咱們就按照這藥田的價值來算……就你這馬糟蹋的那些東西,賠償我三十萬功勳點不過分吧?”
李焱瞳孔微微一縮,差點以為自已聽錯了!
“師兄說多少?”
“三十萬功勳!”青衣男子聲音漸冷:“雖然我這裡的靈藥只是凡階上品,但你也看到了,毀壞的可不在少數,何況馬上就要成熟了!也就看你不是這追風駒的真正主人,否則,斷然不可能只讓你賠這麼一點便了事。”
李焱掃了一眼被毀壞的東西,說多也不多,看著有三四壟的樣子,但其中被毀壞的靈藥數量不是太多,絕對不會超過一千株。
這種靈藥李焱也認識,叫雷火龍草,即便是在凡階上品靈藥中,也算是頗為不錯的存在。
一株成熟的大概能賣到五十功勳點!
算很貴了。
就算這裡毀壞有一千株,也才五萬功勳點!
這位青衣男子張口便是要他賠償三十萬功勳,這是將他當傻子?還是覺得他好欺負?
“師兄,你這雷火龍草價值幾何,相信在場的人也都心知肚明!”李焱願意賠償,不管是不是大馬折騰的,反正這件事脫不了干係:“該是我賠的我一定賠,但……您這般便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道理?”青衣男子冷哼:“你的意思是我在訛你?”
“是與不是師兄心裡清楚!”李焱卻不知道,自已這番話,成功將對方激怒:“如果師兄非要三十萬功勳點,那我們就請護法或者是執法堂的人過來查!”
青衣男子臉色一沉:“你以為我不敢?”
“我沒說不賠,師兄應當也清楚!”李焱抬步走了過來,走到幾株雷火龍草的旁邊,道:“如果說,這種踩踏也是追風駒的腳印,那我無話可說!”
四周不少人都踮腳看來,發現有不少地方明顯就是人為踩踏的。
那青衣男子臉色微微一沉,眼裡閃過一抹羞惱。
“師弟想如何解決?”
青衣男子反問道,語氣突然沒有之前那般強勢。
“這裡損壞多少株,我就按照回收的功勳點賠,如果師兄能接受,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償還這筆債務!”李焱坦蕩蕩的說道。
他覺得自已都已經退讓了,且不計較其中人為損壞的,這位師兄應該是不會糾纏了。
可讓李焱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青衣男子聞言卻是冷笑起來道:“那我就只能請出執法堂的長老了!”
李焱微微一怔,難道這些東西真的價值三十萬功勳?
很快,執法堂的一位長老便來了。
“見過聶長老!”
中年男子額頭比較寬,眼睛不算大,看著很深邃,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陰沉。
“聶長老!”青衣男子連忙上前躬身行禮。
“梁大安,怎麼回事?”這位執法堂的捏長老忍不住蹙眉,他還準備閉關呢,卻因為這些俗事被打擾,有些不喜。
青衣男子梁大安立即道:“此子所領養的追風駒趁我不在之際,大肆啃噬我這藥田裡的靈藥,還毀壞了不少,我讓他給我賠償,他便覺得我在坑他!還請聶長老為我做主。”
那聶長老聞言,隨即看向李焱,掃了一眼李焱後,目光便落在了養的肥肥壯壯的大馬身上:“這是你養的?”
“是!”李焱恭敬道。
聶長老走上前去,又仔細探查了一番藥田道:“你對他所提出的賠償有異議?”
“回長老,我覺得……”
“本長老問你,是否有異議?”聶長老聲音微沉。
李焱心裡一驚,抿了抿嘴道:“有異議!”
聶長老露出了令人玩味的笑容:“你覺得應當如何處置?”
李焱的心沉入谷底,他雖年少,但並非真的不諳世事,眼下這般局面讓他意識到,這位聶長老似乎並非是站在公正位置上的。
他不明白,對方明明是執法堂的長老,為何要偏袒謀私?
“損壞他人藥田,於情於理,都應當賠償,我說的可對?”
“長老說的對!”
“既然你也認可,那麼便按照他所說的賠償來!”
“可是……”李焱剛要再爭辯一二,便看到那聶長老冷冷掃來:“你對本長老的判決有意見?還是覺得本長老有失公允?”
李焱還要在說話,卻被剛才帶他來的那人給拉住。
“長老說的在理,我這師弟初次上山,有些不懂規矩!還望聶長老莫要生氣。”
李焱心裡有些惱火,他怎麼可以替自已答應?
聶長老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按照規矩辦,往後你的功勳點賠給他,本長老還有事!”
他轉身便走了。
那青衣男子梁大安嘴角帶著一抹冷笑,甚至都沒有在與李焱多掰扯。
圍觀之人神色冷漠,似乎早就料定了如此。
李焱胸中憋著一口氣,難道他真的要給此人賠償三十萬功勳嗎?
若真是如此,他別說引氣入體成為修士,便是連淬體都難了。
忙活這麼久,他才賺了一萬五千多點功勳,三十萬功勳何時是個頭?
李焱握緊了拳頭,這便是修仙界嗎?
梁大安見狀揮了揮手,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大馬似乎受了委屈,跑到李焱的身邊蹭了蹭,有些討好的意思。
李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壞掉的草藥我要帶走!”
已經打算準備離開的梁大安似是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看著李焱道:“你說什麼?”
“師兄不是說,這些是我的馬兒踩壞的嗎?既然我要給你賠償那麼多功勳點,那這些踩壞的自然算我的!”李焱盯著梁大安,努力保持著平靜說道。
梁大安用那有些戲謔的眼神看著李焱:“你敢動試試?”
從這一刻起,李焱便知道,所謂的公平都是狗屁!
這個梁大安不僅索要他鉅額賠償,連損壞的這些靈藥也絕對不允許他帶走。
“我只給你兩年的時間!”梁大安豎起兩根手指:“你若是還不完,用你手腳代替!”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倔強少年當即就大踏步的去摘那些有些損壞但有的損壞不算太嚴重的靈藥。
梁大安臉色陰沉沉的,一腳就將李焱踹翻在地,胸前衣服上印下一個大腳印。
律希希——
大馬打著鼻息衝了過來,狠狠的撞在梁大安的身上。
梁大安雙手交錯成十字擋在身前,但還是被大馬強大的力量給撞得倒飛出去,狼狽不堪的砸入了藥田中,隨即臉色十分難看的從藥田中爬起來,阻止了要上前幫忙的人,道:“加上剛才毀壞的,一共三十五萬功勳!”
李焱撿靈藥的動作一頓,而後抬頭,死死的盯著梁大安,像是要將這張臉永遠記住。
他沒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將所有壞掉的和有些壞的全部摘走,放進了儲物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李焱輕輕的拍了拍大馬的腦袋,牽著它朝著遠處而去。
那位帶著李焱來此的青衣師兄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
“這位師弟……”
李焱冷冷的注視著此人,眼裡帶著警惕。
“師弟覺得剛才我是在害你?”青衣男子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李焱不答,但意思很明顯了。
“師弟可有想過,為何執法堂的聶長老來了此地,明明你的馬造成的損失沒有那麼多,聶長老還要你賠償那麼多?”
這也是李焱不太明白的地方,難道宗門內沒有規矩可言?
青衣男子像是自顧自的說道:“因為曾經的我,也見到過這樣一模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