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夥計們。”老李說道。
在他魁梧的身子背後，則是正進行得水深火熱的施工重地。水泥袋被堆放在了一起，以熊希人為主的工人（當然也有一些普通人類）在工地上來來往往，鑽擊聲與敲打聲斷斷續續。
“兄弟！喂——！兄弟！嘿——！兄弟……”看著不遠處一群人正搬運著建築材料，哼著奇怪的口號，卡洛勒感到有些奇怪。
“那個——那邊那一坨人在幹什麼？”卡洛勒問道。
“哦，那是咱們白祇重工的工人在搬運東西的時候會呼的號。這樣做事就會更加有節奏，從而提升搬運的效率。”
“為什麼社長要讓我去？”一名將大衣當作披風，有著較為繚亂的赤黑相間頭髮的男子仰著腦袋，向一位脖子上掛著金色鏈子的熊希人抱怨道。
熊希人撓了撓頭：“額——社長的意思是想讓你藉此機會來向外宣傳我們【白祇重工】的形象。”
“但是，那是錄節目！而且還是給小孩子看的益智節目！誰家小孩會看那種東西？”
“介紹一下，那邊的那位是我們的幹部之一，叫做‘安東·伊萬諾夫’，而那位左眼有疤的熊希人則是我們的財務部長——‘本·比格’。”
“老大，快看那兒！”埃弗裡克指著工地中央的一臺大型的四腳機器說道，而在機器上則蹲著一名頭戴護目鏡，並有著呆毛的少女。
“哦，那是我們的一臺工地試驗機，而正在那臺機器上忙活的女娃是我們的工程師格莉絲·霍華德。這裡白祇重工的大部分機器裝置的設計與檢測，以及保養管理等，都是她在負責。”
“一個人負責這麼多不累麼？”芙卡寧娜嘟囔道。
“嘿！芙卡寧娜，你就應該好好地向她學習。”
“就是就是。”埃弗裡克隨聲附和道。
“別忘了，那兩碗拉麵還是我去給你們倆個弄來的。”
“咳——最後，那邊坐在箱子上的就是我們的社長‘珂蕾坦·貝洛伯格’。”
埃弗裡克質疑道：“那個長得像金毛獅王的小孩？”
“夥計，這我得提醒下你——這話可別讓珂蕾坦社長聽見，否則有你好受的。”
芙卡寧娜問道：“我們住的地方在哪兒？”
“在工地的背面，女娃。”老李指了指黑雁工地的牆後，“記得填表。然後每週週末休息——上工的時候記得戴安全帽，否則會扣工資。另外，第一次領安全帽的時候記得找相關負責人填登記表。不過——你們是來接受爆破方面工作的，所以應該不會有這麼多複雜的程式。”
“為什麼幹啥事都要填表？”卡洛勒問道。他不太喜歡走太多的程式。
“這是為了安全。然後負責監督你們這方面工作的人現在沒有，所以得靠你們自覺安排了。”
“要不我來試試？”卡洛勒毛遂自薦道。
老李有些猶豫：“你？嗯……不過你行嗎？”
“唉？老大！”隨著一聲呼喊，一群人逐漸地圍了上來。
“這不是——阿三，還有捲毛？！老大，快看！是我們的人！”埃弗裡克說道，隨即和圍上來的赤牙幫弟兄們相擁在了一起。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卡洛勒問道。看見曾經出生入死的弟兄們仍好好的，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老大，自上次從帆布巷裡出來後，我們一時間找不到你。”
“兄弟們又累又餓沒飯吃。正好路過這邊的時候，看見白祇重工在招人，而且包吃包住，所以就索性地來試一試。”
“額那個……你們認識？”老李問道。
“是啊，我們還一起出生入死過……”卡洛勒趕緊朝正在說話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我是說——開漢堡店。店鋪還是我們老——店長管的。”
“這樣啊——那好，我給我們的人事部說一下吧，你們先去放東西。”
“老大，這邊！”弟兄們走在前面開路著。
他們的房間不大，是單人間的小房室，不過還好，有獨立的廁所浴室，而埃弗裡克和芙卡寧娜則在他房間的兩側。
卡洛勒將Ghost放在了小桌上，便到處去轉悠了。
他們的屋子前有一個小院子。雖然說不是很大，但是也種滿了各色的花草。
“喲，新來的？”不知何時，剛才那位正在檢修機器的少女出現在了卡洛勒的身後。
“你好，我是格莉絲。”格莉絲朝他伸出了右手。
卡洛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慢慢地朝格莉絲伸出了手：“卡洛勒……你、你真好看……”
格莉絲笑道，捂住了自已的嘴。
“檢測到主人已紅溫。這是他第一次應對陌生女性。”
“那是什麼？”格莉絲指了指桌上的Ghost。
“那是Ghost。是一臺Ⅲ型泛用式……”
“否定，應該是‘Ⅲ型總序式整合泛用人工智慧’。”
“啊對，它它它是……”卡洛勒還想“介紹”，卻發現格莉絲早已來到了Ghost的面前。
“糾正，應該用‘他’這一人稱代詞稱呼Ghost。”
“哇——！人工智慧？看起來好有科技感！我可以摸摸他嗎？”
“當、當然。”
“這是你設計出來的小傢伙嗎？看起來和我的孩子們很像，只不過我還很少嘗試設計製造出這麼小的東西。”
“你的……【孩子們】？”
“就是那些工程用智慧機械，是我從【原型機】的技術基礎上改進得到的。它們不僅能適應以太侵蝕，從而在空洞裡進行相應工種的自主作業，而且智慧程度也很高，可以進行語音交流。”
“哦對，忘記正事了——歡迎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記得去參加哦。”
“歡迎會？”
“這是白祇重工的傳統。每次招新季只要有新人加入，我們就會開展一次歡迎會，而之前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了，比如說什麼地鐵工程的競標——就是遠景公司的那個。”
“正好，聽說之前加入的人和你們三個都認識，還叫你‘老大’什麼的，所以就一塊舉辦了。”
格莉絲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表：“呀，不好快到時間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了。”
“額——我馬上就來。”
“好吧，記得不要遲到。”格莉絲笑了一下，隨後跑開了。
歡迎會舉辦在黑雁工地的施工區域處。大家早已在指定位置站好，手中拿著開啟的啤酒罐，彼此之間閒聊著，似乎在等候著什麼。
大夥兒的面前是堆積起來的小木箱。落日的餘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金色的光芒讓卡洛勒回想起了當時赤牙幫在帆布巷成立的情景。
看著卡洛勒前來，赤牙幫的弟兄們將他拉入了大夥兒當中，並塞了一罐啤酒給他。
“老大，你終於來了。”
“這是兄弟們專門給你留的一罐。”
“是啊老大，好不容易咱們雅努斯區分會的弟兄們再次到齊相聚，我們不喝點兒？”
“大家都在？”
“是啊老大，都在呢，而且還有幾個一起從帆布巷裡出來的其他區分會的。”
“不過都是赤牙幫的弟兄。儘管【白佬】變成以骸了，但是我們得把赤牙幫給繼續撐起來！”
“就是就是。”
“你來晚了。”芙卡寧娜拍了拍卡洛勒的肩膀，“你最好去看看埃弗裡克，那傢伙似乎喝多了。”
“不！我沒喝多！咳咳——我還能走路！”
“該死，這小子喝了多少？！這不是在給我們赤牙幫的形象——”
沉悶的聲音從卡洛勒的上方傳來：“你們在聊些什麼呢？怎麼什麼什麼幫的？”
“是——老李啊……嘿嘿，沒什麼，敘敘舊而已……”卡洛勒趕緊轉移話題道，“那個老李，看你平時也挺辛苦的，要不要喝點？”
“我就不用了，一會兒還有活兒要幹。”
“是什麼？”
“需要進到空洞裡搬移些東西。”老李看了看卡洛勒一旁的芙卡寧娜與埃弗裡克。
“不過，一會兒我可以帶你們進去轉轉，熟悉熟悉——如果你們有以太適應體質的話。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有防護服。但是，這位夥計的狀況有點讓人擔心。”老李指著埃弗裡克說道。
“呵，沒事，過一會兒他就好了。”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
眾人紛紛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堆木箱。本——那頭熊希人不知道何時站到了木箱上。
“額——安靜一下。接下來，有請我們的珂蕾坦社長講話。”
“老大，是那個像獅子的小孩！”埃弗裡克吼道。接著，芙卡寧娜一掌呼在了他的臉上。
“哎喲——你個瘋女人，幹嘛打我？啊！”還未等他說完，緊接著又是一掌。
“我就是白祇重工的社長珂蕾坦·貝洛伯格。”
“我們公司，是一家新興的機械製造與建築公司。”
“我們公司自主研發的【空洞用智慧重型工程機械】……”
“星徽騎士！變身——！”埃弗裡克突然大叫起來。珂蕾坦社長的講話被打斷了。
眾人紛紛朝聲音的發出方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埃弗裡克……”芙卡寧娜將他摁倒在地，想讓他清醒一下。
“不好了！有人在偷鋼筋！”聲音從眾人的後方傳來。
緊接著，便是一些雜亂的叫罵聲：“白祇重工！不給施工費還想在這裡施工？！也不看這裡是誰的場子！”
“出口那！本、安東，我們去看看是誰在搗亂。”珂蕾坦社長說道。
“星徽騎士！任何邪惡都將繩之以法——！衝啊！”埃弗裡克掙脫了芙卡寧娜的束縛。他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棍，就朝施工區域的出口方向跑去。
“兄弟好血性！大家跟上！”赤牙幫的弟兄們緊跟在埃弗裡克的身後，只留下了白祇重工的老員工愣在了原地，而珂蕾坦社長和本也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看著安東跟著他們一擁而去。
“什、什麼？這不是雅努斯區分會的……”十幾個搗亂的人看見一群人朝他們衝來，身子不由得朝工地外跑去。
但由於弟兄們的數量眾多，且喝了點酒，速度極快。很快，搗亂的人被他們團團圍住了。
“讓開！都讓開！老大來了！”
見卡洛勒跟來，弟兄們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看著眼前坐在地上的幾張熟悉面孔，卡洛勒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赤牙幫老區的幾個嘍囉混混。”
“呸，啊我認識你，卡洛勒會長。”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光頭說道。
芙卡寧娜擠了進來：“你們剛剛說……這裡是誰的場子？”
“啊！是之前【白佬】身邊的那個瘋女人！”
“你們的場子，你們場子——是我們有眼不識相，大水衝了龍王廟。”
“這句話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讓我來弄死他們！星徽騎士之棍——！”說著，埃弗裡克揮舞著手中的鐵棍朝坐在地上的一人腦袋上砸下。
“咦——！啊啊啊啊！救命啊！是別人僱我們來的！”地上的那個瘦子飛快地閃開。
芙卡寧娜一手握住了鐵棍，一拳將埃弗裡克打暈了過去。
卡洛勒抓緊問道：“說，是誰僱你們來的？不然我這兄弟……”
“我說我說！”光頭求饒道，“自兄弟們知道【白佬】死後，就想自已成家掙點‘外快’。”
另一個人補充道：“後來有個建築公司打電話聯絡上了我們，讓我們來白祇重工的黑雁工地搗亂，因為他們的幾個負責人都在這裡，事成之後那個建築公司會給我們一大筆丁尼！”
“但是我們不知道這裡已經被你們雅努斯區分會的幾十多號弟兄包了——額，都曾經是一個地方的，你們就繞過我們吧……”
“可惡，之前先是串通好銀行不給我們低息貸款，現在又派小混混來給我們搗亂！”安東擠了進來。看得出來，他有些生氣。
“不過，兄弟。”他看向了卡洛勒，“你居然能夠一下子召集這麼多新加入不久的兄弟來幫忙——就憑這點，你想幹施工監督負責人的事我給你包了！”
“卡洛勒會長，要不你把我們這些弟兄也給收了吧。”光頭說道，“我們的會長被抓，我們這些人實在是沒有去處了……你就行行好——”
這樣的話——我們雅努斯區分會的規模就又擴大了！想想看，他們一加入，我們就有八十多號人了吧。卡洛勒沾沾自喜道。
“好！我同意！去登記吧！”
“兄弟，你這是在幹什麼？”安東有些疑惑。
“讓他們幾個去打灰應該沒啥問題吧……”
“哦——！我懂了！好兄弟，居然這麼快就給我們‘招降’了這麼多的員工！很好很好！”
“不過——他們為什麼會喊你會長？”
“額，這個嘛——是因為之前我們是開漢堡店，然後幾個區的漢堡店存在……”
“競爭關係。”芙寧娜解釋道。
“對，競爭關係！他們之前是其他區漢堡店的！”
“原來漢堡店之間也存在著競爭！看來施工監督負責人這一崗位給兄弟你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