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
夏珩24歲生日,恰逢西方聖誕節。
夏家在柳蔭巷召開了一個盛大的趴體。
夏珩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打扮自己,做了頭髮,私人訂製的晚禮服,卡地亞鑽石項鍊,百達翡麗的腕錶,特意從歐洲帶回來的名牌包包,珠光寶氣,貴氣逼人。
後媽婷婷親自為夏珩包裝,目的是要豔冠群芳,吸引現場所有男人的目光。
夏沫想要躲出去,被爺爺嚴厲呵:
“身為夏家人要有大局觀,要與夏家榮辱與共,承擔起振興家族的責任,每個人都不能背叛家族,否則,驅除家族,斷絕關係。”
夏沫倒是不在乎這些,母親偷偷給她留下了一大筆財產,足夠她生活過得很好,但是,爺爺的話就是聖旨,她畢竟不是小孩子可以任性,說要斷絕關係還是不忍心的。
婷婷要給她打扮,她拒絕了,覺得姐姐才是今晚的主角,她不願意去出風頭,也沒必要,她心裡只有那個大叔。
可惜的是大叔今晚不回來,夏沫很無聊。
晚宴開始,客人紛至沓來,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小叔親自招呼,把客人請進二進宅子的客廳裡。
服務人員都是來自國賓館的靚男俊女,穿梭在客廳與廚房之間,奉上豐盛的餐食和酒水。
舒緩的鋼琴聲悠揚的飄散在院子裡的每個角落,客人們或坐或站,三三兩兩相談甚歡,不時舉杯輕碰一下小酌一口,彰顯儒雅風度。
二進院子裡都是人,客廳裡,葡萄架下,人頭攢動,他們都是被邀請來的,說是夏家要展示絕世珍寶,接到請柬的人都很好奇,不知夏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幾乎全部到場。
京城四大美男子來了三個,張文軒,林遠,湯懷早早就到了,三人沒有聚在一起,而是分別與自己圈子的人竊竊私語。
身為東道主的夏小軍則是與同為副縣長的李乾在交流經驗,二人聊的很是開心,惺惺相惜,在很多問題上英雄所見略同,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夏小軍舉杯道:“早該拜訪李兄,當面請教一二,今天小弟我是茅塞頓開啊!來,乾一杯!”
“兄弟,你這就謙虛的有點過了,夏老爺子高瞻遠矚,把兄弟放在那個地方必是大有深意,只要努力幹,一定會出成績的!”
李乾拍拍夏小軍的肩頭,意味深長的眨眨眼睛。
二人心照不宣,舉杯輕碰一下,一飲而盡。
侍者立即上前倒上琥珀色的洋酒。
“李兄,嫂子在哪高就?”
夏小軍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夏家調查的結果是李乾結過婚,還有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在上初中,但是,沒有查到女方的資訊。
夏小軍之前所做的一切鋪墊,就是為了這句話。
李乾一怔,他沒想到夏小軍會突然轉移話題,問自己的私事。
他很聰明,馬上聯想到了什麼,苦笑一聲:“離了,那時候什麼也不懂,稀裡糊塗就當爹了,只是苦了我兒子,沒有個女人照顧他,小小年紀淨給我惹事。”
夏小軍拍拍李乾的肩膀,“真羨慕李兄,兒子都這麼大了,我是坐火箭也追不上了!”
“哈哈哈,這也羨慕,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不過,到我這個年紀有這麼大一個兒子也確實不錯!”
李乾爽朗大笑,看得出還很自豪。
“二位聊什麼吶?看樣子很盡興啊!”
林遠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看了看二人。
“書呆子,你到底看沒看上我家妹子?她一會可就到了。”李乾和林遠碰了一下杯,挑眉問道。
林遠呵呵一笑,並不接這話茬,而是岔開話題道:
“韓德平怎麼還不來?這老小子就是愛裝逼!一會把他灌趴下!”
“拉屁倒吧,我們三個加一起也喝不過韓大炮!”
夏小軍趕緊擺手道。
“誰在背後議論老子?”人還沒進門,就聽到一聲炸雷般的低吼。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傢伙不禁唸叨!”
眾人紛紛側目看向門口,只見一個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的帥小夥走了進來,手臂上還挽著一個妙齡少女。
少女生的粉妝玉砌,膚若凝脂,大眼睛長睫毛,粉嘟嘟的小臉略帶有點嬰兒肥,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穿著也與眾不同,沒穿晚禮服,不帶任何首飾,不像是參加趴體的打扮。
黑色皮夾克搭配修身牛仔褲,筆直的小腿上踩著一雙深棕色高筒長靴,一頭齊耳短髮,英姿颯颯,眉宇間隱隱帶著股子英氣,一看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但就是這樣的打扮卻吸引了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他們目光灼灼的盯著少女,感到一股青春氣息撲面而來,身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伴頓時不香了。
夏明趕緊迎上前去,滿臉堆笑道:“團長,怠慢了,快請裡面坐,梅梅,你可真漂亮。”
李乾趕緊起身,迎上一步,給了韓德平一拳,“你小子怎麼才來!”
說完,便不再搭理他,笑呵呵的看向少女,賤兮兮道:“梅梅,越發漂亮了,都成大姑娘了。”
韓梅嘟起小嘴,愛搭不理的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李大哥,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聽說妹子去軍校了,那裡苦不苦?”
李乾笑容可掬,一臉諂媚,看得夏明和夏小軍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老小子怎麼回事?難道他喜歡小蘿莉?
再看其他男人眼睛裡都閃著綠油油的光芒。
得趕緊讓妹妹出來,不然這風頭都被這小妮子搶走了。
夏小軍立即向二樓走去。
韓德平見自己的妹子好像被群狼給盯上了,眼珠子一瞪,呵斥道:“幹嘛吶?我妹子才十六,她看不上你們這群色狼。”
眾人鬨堂大笑,幾個女人立即帶著韓梅上了二樓。
韓梅邊走邊打聽,“聽說有絕世珍寶,是什麼?姐姐們可見到了?”
“呵呵,一會妹妹就看到了!”
一個二十幾歲的高挑女孩子笑呵呵道。
“看過女兒國國王嗎?夏家的千金不就是絕世珍寶嗎?”
另一個看上去有些直率的女子撇嘴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東施效顰吶!”
韓梅頓時瞭然,原來是夏家為了選女婿故意弄這麼一出。
她好奇的問道:“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當然是大小姐了,二小姐很少參加趴體,我都不記得二小姐長什麼樣子了。”
“哦,我想去看看夏沫姐姐,你們隨意!”
韓梅噔噔噔快步上樓,問了服務人員,徑直向三樓的書房走去。
“咚咚咚!”
韓梅敲響書房的大門,裡面沒有聲音,輕輕一推,房門開啟,夏沫正戴著耳機聽錄音機,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念著英語。
“好用功呀!”
韓梅一把把耳機給摘了下來。
“啊呀,梅梅,好久不見了。”
兩個女孩子摟在了一起,嘰嘰喳喳開始自說自話,不一會才發現誰也沒回答對方的話,才哈哈大笑起來。
“夏沫姐姐,你為何不下去湊湊熱鬧?”
“今天是姐姐的主場,主角只有一個,你也別下去了,你若在場也會使姐姐黯然失色,還是陪我在這裡玩一會吧。”
夏沫笑著拉著韓梅的小手坐在了椅子上,給她倒了杯茶。
“夏珩姐姐看上誰了?”
韓梅開始八卦起來。
“你猜吶?考考你看人準不準?”
夏沫故作神秘的挑了一下秀眉。
韓梅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攤開小手,像個算命先生一般,開始掐指。
看得夏沫差點笑噴,小臉憋的通紅。
片刻後,韓梅煞有介事的一拍書桌,斬釘截鐵道:“李乾,李大白話!”
“神了!你真的會算卦呀?”
夏沫驚呼一聲,拿起韓梅的小手看個不停。
“要不要我韓半仙給二小姐算一算,你的乘龍快婿是哪個有福的傢伙?”韓梅故作深沉的挑眉問道。
“小妮子,你自己給自己算過嗎?別忽悠姐姐了。”
夏沫才不上當,韓梅一肚子鬼主意,蹦精蹦靈的。
二人在書房裡快樂的的聊天,一樓大廳裡突然安靜下來。
夏明拿起麥克風客串起主持人,讓大家安靜一下,夏家珍寶閃亮登場。
夏珩在一眾豪門千金的簇擁下從二樓緩緩走下來,大廳裡發出一陣驚呼,紛紛鼓起掌來。
屬實是珍寶,滿身的珠光寶氣,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發出璀璨奪目的花光,夏珩踩著水晶高跟鞋一步三搖的走到男人堆裡,拿起一杯紅酒與身邊的人輕輕一碰,優雅的呡了一口。
男人們把貪婪的目光投向了胸前白花花的一片上,至於夏珩長得如何,好像沒有人太在意,她的晚禮服實在是露得太多了,清楚的露出了一道溝壑。
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老湯,怎麼樣?看上沒?”
“打住,不是我的菜,我喜歡青純一點的,這個我可把控不住。”
“多性感啊,可是做老婆怕是頭頂容易發綠光!”
“哈哈哈,你小子太損了。”
李乾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和韓德平勾肩搭背的對飲。
“老李,人家就是奔你來的,你這個態度可不好!”
“你饒了我吧,這樣的貨色一抓一大把,妖里妖氣的我不喜歡。”
“閉嘴,人家過來了,我閃了!”韓德平起身就走。
“老韓,”
李乾剛要起身,夏珩就坐在他的對面了。
“李哥,怎麼不歡迎我?”
夏珩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聲音發嗲。
李乾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露出四顆白牙,“這是哪裡話,這可是你家,小珩,你今天穿的有點前衛啊,沒看見那些傢伙眼裡都冒綠光嗎?”
夏珩咯咯咯直笑,身體一顫一顫的,胸前那兩對更是誇張的上下震顫,李乾真害怕那件裙子突然滑落下去。
“李哥,你可真逗,難道你不喜歡看呀?”
我去,這丫頭怎麼這麼直接?有點受不了這個。
就在這時,林遠躲躲閃閃的走了過來,後面緊跟著李乾的妹妹李佳馨。
“書呆子,過來,你跑啥,我妹妹不吃人!”
林遠尷尬笑笑,李乾一把把他按在沙發上,李佳鑫氣鼓鼓的坐在了對面。
二人像是鬥雞一樣對視著,一言不發。
李乾藉口去抽菸,逃出了客廳,夏珩覺得很無趣,感覺自己並不受人歡迎,心裡空落落的。
為了助興,夏明特意請來了港島當紅明星前來演唱,就在二進院子裡的臨時搭建的小舞臺上。
音樂響起,客人們紛紛走出了房間觀看演出。
“是碧漾樂隊!”
夏沫立即開啟窗戶,只見四個非常熟悉的明星正在演唱。
韓梅拉起夏沫就衝下樓去,二人興沖沖衝到了第一排,興奮的跟著大聲唱了起來。
人群中幾個男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那丫頭是夏家二小姐吧?太正點了,這個我喜歡!”
“是她,北清大學校花,聽說追她的男孩子都排到了五道口!”
“果然漂亮,像一朵白蓮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書呆子就是有才!”
“二小姐才是夏家的珍寶!大小姐嗎,嘿嘿,做個陪床的丫鬟還可以!”
這些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入了夏珩的耳朵裡,讓她如芒在背,尤其是李乾那句話,讓夏珩銘記一輩子。
她沒有哭,讓眼淚流進肚子裡,她的心在滴血,她恨所有人,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臭男人,恨妹妹自己長得比自己美,恨爺爺讓她出醜,恨自己為何貪慕虛榮!
“我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尤其是李乾,我一定要嫁給你,給你戴上最綠的一頂帽子!”
夏珩暗暗發誓,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暗暗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晚會結束了,曲終人散。
夏珩收穫了滿肚子的仇恨,夏沫收穫了很多友誼,認識了幾個談得來的朋友。
又過了幾個月,不知什麼原因,李乾還是答應了同夏珩訂婚。
夏沫沒有出席訂婚宴,她不喜歡李乾那雙直勾勾的眼神,她一個人去找大叔去了。
可是,一個晴天霹靂差點讓夏沫暈厥。
冷青雲出事了。
告訴她這個訊息的人是他的隊友,住在隔壁的老張。
“張叔,他到底怎麼了?”夏沫顫聲問道
“我也是剛剛得到訊息,正在鷺島人民醫院搶救,督監乘軍機剛走!”
老張搖頭嘆息,大口大口抽著煙。
夏沫深吸一口氣,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開始給機場打電話詢問最早去鷺島的飛機。
得到的答覆是空中管制,最早也要明天中午,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她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
打了一輛車,告訴司機去鷺島,司機懵了。
“大姐,不帶開玩笑的,鷺島在哪你曉得嗎?三千多公里,你讓我送你去鷺島,就我這輛破車,去得了嗎?”
“我沒開玩笑,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夏沫一邊流淚一邊哽咽道。
司機一看這位小姐真遇到事了,好言好語勸道:“我這破車到鷺島得四五天時間,你來得急嗎?還是坐飛機更快一些,你合計合計,不是我不拉你,怕真耽誤你的事!”
夏沫逐漸冷靜下來,是啊,還是飛機快!
想了想,撥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夏沫沒有寒暄,直截了當道:“韓哥,我想去鷺島,需要馬上就走!”
“好,我來安排,你馬上去南苑機場!”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嘛?”
“夏沫妹妹,記得任何時候任何事,只要你一個電話我都為你赴湯蹈火!”
“謝謝韓哥,我會永遠記著你!”
電話結束通話,夏沫長舒了口氣。
“南苑機場!”
“好了您吶!”
可是夏沫不知道,她的衝動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