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聲音大到一定程度時，聲音便不再能被聽覺所感知。
當光芒強烈到一定程度時，視覺也會隨之黑暗。
凡是感官，都有極限。在過去，理查從未碰到過這種感官極限這種情況，但在這一刻，理查忽然感覺世界“看不見”了。
嗡！劇烈的耳鳴聲充斥著理查的耳道，那湮滅反應所產生強光，瞬間閃瞎了他的雙眼。
劇烈的能量波動讓他的能量感官與觸覺失靈，隨後而來的衝擊波，更是讓他感覺自己進入了真空環境。
周圍連一絲一毫的遊離元素都沒有。
在這一刻，理查感覺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至於精神力……這個節點，沒人敢把精神力放出來。
不久，理查的感官逐漸恢復。隨著他的視野變得明亮，周圍環境那複雜的資訊再次開始湧入他的感官。
他的世界終於開始鮮活了起來。
在他身旁，湮滅風暴大巫師的身形已經迴歸正常。但從其身上萎靡的氣息來說，顯然是受傷不輕。
“唉，可惜了。”
湮滅風暴大巫師嘆息一聲，言語之中滿是後悔。
“可惜什麼？”
“可惜沒讓這傢伙求仁得仁徹底死在這。”
“他沒死!？”
理查的聲音猛地一高，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那龐大的自爆他雖然因為感官失靈，不知道其具體的數值。但其威力絕對遠超湮滅風暴大巫師那一發千萬能級的閃光。
而且那蜉蝣準皇還在爆炸的正中心，怎麼可能能跑掉？湮滅風暴大巫師擺了擺手：“不用那麼驚訝，這又不是等價交換，一個文明出身的六級生物沒那麼容易徹底死掉。
當然，他死不死對於這場戰場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我們依舊能拿到斬殺的戰功。
就他逃走的那點靈魂，就是用靈魂源質硬灌，也得緩個一千年。而且它還要補充缺損的規則，重新構造身體。
等他完成這一切，戰爭估計都結束了。”
說著，湮滅風暴大巫師忽然看向理查，煙霧一樣的身軀中傳出了一道豔羨的聲音。
“這次多虧了你，沒有你那火焰，我最多也就打個平手。
冕座倒是看重你，這種東西都給你了。”
奇蹟之火這東西湮滅風暴大巫師壓根沒有往理查身上想，只當是理查背後的某個冕座給的護身寶貝。
畢竟就燒蜉蝣準皇時那可怕的威力，顯然不可能是理查能收服或者研究出的東西。
理查聞言也不辯解，只是用一種神秘兮兮的笑容回道：“大師，我這東西就別往戰報上了寫了吧。”
這種偽斬殺蜉蝣準皇的大勝，必然寫戰報交給真理議會進行宣傳。但奇蹟之火這東西，理查並不打算這個時間點暴露。
這場戰鬥若非最開始湮滅風暴大巫師試圖摸魚，他壓根不會來摻和。
湮滅風暴大巫師的身軀上雖然沒有眼睛，但理查此刻依舊感受到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秘微笑。
“冕座想秘密培養是吧？我懂。當年加隆那傢伙也是這麼過來的。
放心，這次的戰報上不會有你的名字，戰功我會……”
“不用不用，”理查連連擺手，“我這場戰鬥也沒有出什麼大力，哪能分您一半戰功。
您老在我的戰略指揮上給我加點分就行。”
戰功這東西作為巫師文明目前的流通貨幣，其自然不是隻能靠著斬殺敵軍獲得。像大巫師這種很難有所斬獲的位置，其戰功來源大部分都來自於戰後的一份指揮評定。
邊緣戰場的評定都是軍部寫，而正面戰場這種地區，評定都是總指揮官來寫。
“你真不要了？”湮滅風暴大巫師確認道，“一個蜉蝣準皇的戰功可以能換一箇中型世界呢，你就是隻拿半個，也能差不多有五個小型世界。”
“我還能和您客套不成？”
戰功這東西雖然好，但對於理查來說已經屬於完全溢位的東西。
他這場戰爭殺了起碼十四個蜉蝣之王，哪怕這些傢伙全都有復活手段可以重返戰場，理查的戰功也差不多能換七個小型世界。
更不用說這些人估計絕大部分都已經沒有復活手段了。
戰爭開始這麼久，除了準皇和主宰這種級別的人物，尋常世界之主多半都被打出過復活手段。
這些戰功加起來，除了世界歸屬權這種價格昂貴，現在沒用的廢物東西，理查可以兌換到任何戰功能夠換到的東西。
“那好，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強塞。這次就算我欠你個人情。
至於你說的評定……你這次肯定是一等評定。”
湮滅風暴大巫師不是理查這種近乎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他手下有著一群學生跟著他生存。
戰功這東西對於湮滅風暴大巫師沒什麼大用，但對於這些學生來說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那就多謝大師了。”
理查笑著做了個巫師禮，隨即便消失在天空中。湮滅風暴大巫師看著理查消失的方向，微微嘆息一聲。“這種巫師都出現了，堪比啟蒙戰爭的大時代來臨了啊。”
……
平原上，巫師軍團暢通無阻。
身穿精製鍊金甲冑的精銳巫師軍團如同利劍一般捅穿了星河蜉蝣的防線，在他們身後，普通巫師軍團迅速跟上，並將戰線的缺口不斷擴大。
在失去蟲海優勢後，星河蜉蝣在防禦戰中完全無法和巫師對抗。
戰場上，佔據主動性的一方總是佔據優勢。
“軍團射擊，一號目標，北風之怒，距離三十五，三發連射！”
軍團指揮的命令在心靈網路中迴盪，整個軍團的巫師在這條命令下開始瞭如同機械鍾般精密的配合。
身穿精製動力甲的精銳巫師近乎同一時刻抬起手臂，同一時刻輸送魔力，龐大的魔力在連長的操控下化作了一股好似長槍一般冰霜。
五萬人的精銳巫師軍團，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出現了五百發冰霜長槍。
這名為北風之怒的軍團法術，雖然在能級上不甚突出，但在破壞能量屏障上卻是一流。
下一刻，五百發北風之怒如同流星雨般落下，精準的落在了三十五公里外的小型地脈節點。
穩定的水元素在魔力影響下化作冰霜，如同膠水一般黏在了地脈節點的能量屏障上。在魔力場的共振下，這些細小的冰霜開始以每秒數百次的頻率顫抖。
能量屏障的消耗開始飛速增加。
“第二輪，放！”
在軍團長簡短的命令中，相隔不到一秒鐘，第二輪北風之怒便落在能量屏障上。
能量屏障開始變得顫抖，內部的星河蜉蝣也開始變換陣列。
很快，第三道命令下達。
“第三輪，放！”
五百發北風之怒再次落下，這一次，能量屏障終於支撐不住，與附著的冰霜一起化作了碎片。
近乎同一時間，周圍的十萬普通軍團發出了集射。
十萬道閃電連鎖配合著北風之怒的殘留，瞬間將內部的百萬星河蜉蝣所籠罩。
精銳巫師軍團的軍團長看了眼手臂上投影的地圖，在一個標記點上打了個x。
“走，我們去下一個地脈節點。”
處理星河蜉蝣這種事情，對於精銳巫師軍團來說有些大材小用了。他們的只需要將地脈節點上的星河蜉蝣的烏龜殼敲開，普通巫師軍團就能自己解決裡面的蜉蝣。
看著腳下不斷突進的軍團，理查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人多好啊。”
一旦失去戰略主動性，星河蜉蝣的表現比起巫師來說差的不止一籌。
星河蜉蝣只能依託地脈節點防禦的問題，註定了他們在和巫師的戰爭中只能進攻。
一旦他們陷入防禦，巫師有的是辦法敲開他們的防禦。
忽然，一道流光停在了理查身邊。光芒散去，這流光竟是一個小型的鍊金傀儡。
“理查大師，這附近已經沒有蜉蝣之王了。”
理查對著傀儡微微點頭，隨後笑道：“赤銅槓桿大師，你怎麼和下面的小傢伙搶活幹啊。這信使的活，不應該是三環的任務嗎？”
“唉，信使有戰功拿。”機械傀儡嘆息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我那點家底全在這場戰爭虧掉了，戰功賺的還不夠我修理身體呢。
不趁著收尾前多弄點戰功，我這趟純純白打一趟工。”
理查哈哈一笑，鍊金學派的大巫師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世界供著，很輕鬆就能一場戰鬥破產。
“既然大師你都窮到這個程度，那不如幫我個小忙如何？等回去了，我送你一批鍊金材料。
如果有需要，我這邊還能給你加工點零件，給你八折優惠。”
機械傀儡聽見這話，眼中的紅光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大師要我幫忙做什麼？”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用信使帶著我這東西四處逛逛就好。”
理查身上聖光一閃，身旁便出現了幾十個奇蹟化作的神像。
這些神像內部都擁有冥府規則的力量，只要帶著這東西，周圍的靈魂便會被吸入其中。
和準皇的一戰中，理查意識到奇蹟之火這東西絕對是他護身的最佳本領。所以燃料儲備這東西，他自然得準備起來。
忽然，理檢視向東邊。
在那裡一場大戰落下了帷幕。
“嚯，一場戰鬥幹掉兩個準皇。星河蜉蝣怕是得消停好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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