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也是,我的舉動確實有些不符合常理。”
陸瞿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之前在興葉縣中出現拐賣人口的事件時,縣令大人第一時間就派人將那座宅院圍困起來,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這代表的是縣令大人的責任還有功績。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在沒有做出任何解釋的情況下將縣兵捕快都撤了下去。”
“可那又如何,即便如此,你怎麼就能懷疑到我的身上,又不是隻有我這麼做過,其他人可也有不少相同的舉動。”
“沒錯,所以我說這只是一種猜測。我當時想了三種可能,宅院裡住的人,你惹不起,還有就是抓捕的行動是錯誤的,還有就是那宅院裡的人與縣令大人相關,涉及了你的利益。然後我從這一點展開了調查。”
“我查到了建下這座宅子的人叫王林英,他是縣令府中的一個老管家。這個老管家是跟著你的妻子一同陪嫁過來的,為的就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後來夫人產下陸鑫後,在他十二歲那年去世了,之後就都是由王管家來照顧。關鍵是,那時陸鑫經常離開陸府,夜不歸宿。為了方便照顧他,王管家以自已的名義在離陸府不遠的地方修建了一棟房子,這樣也方便你來看他,但在王管家離世後,陸鑫又突然消失不見了,直到拐賣案的發生。”
“你在得知是陸鑫的時候因為想要保下他,就將縣兵捕快撤掉,找了一批死刑犯和盜賊充當人販子,再將他們殺了滅口,這樣就死無對證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抓不到真正人販子就不能判定你包庇了陸鑫,陸鑫就是無罪的,而抓不了陸鑫又不知道人販子是誰,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地。”
陸瞿沉默了,他搞不懂為什麼就那麼一個命令,蕭如玉就可以想到那麼多。就這麼一個命令,衙門裡的其他人都沒有有疑問,選擇照做,但偏偏他就要死磕到底。
“當然知道這些也沒用,我無權無勢又沒有證據,即使我上報也不會有人相信,但這次人販子又出現了興葉縣。我不清楚他們是怎麼想著會來興葉縣躲著的,也許是對你有信心,不,應該是對陸鑫有信心。想著不會有人去查,或者查個兩三天就走了。但不走運的是,這次陸鑫他們抓到了一個有分量的人,讓縣令必須認真對待。”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讓你直接懷疑我。”
“還是因為縣令大人的態度,金刀堂的大俠有沒有注意到過那群縣兵搜查時的態度。”蕭如玉看著裘風雷提出了自已的問題
“這個嘛,確實有人跟我說有些縣兵只是隨意了事,沒有認真查過。”
“那就對了,這次有金刀堂的參與,縣令大人應該十分用心才對。這樣縣令大人就會獲得一份功績,一份來自金刀堂的感激。相比於興葉縣的那些所謂的商戶豪紳,哪一方更划算已經呼之欲出了。”
裘風雷想了想還真是。平白受了人家的幫助,按金刀堂的正派人士的定位,如果之後陸瞿尋求幫助肯定是要還回去的,不然名聲在江湖上會受影響。
至於那些商戶豪紳在金刀堂看來什麼都不是,興葉縣也沒有那個豪紳與朝廷或者其他地方官員有聯絡,就算粗暴的闖入家門強行搜查,他們也不敢有怨言。
蕭如玉是利益這一方面來思考問題的,但不得不說在這次針對人販子的案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然後你就又想著是不是因為與陸鑫有關,我才讓那些縣兵出工不出力的?”
“沒錯,畢竟兩次的選擇都很相似,難保不會想到此處。既然猜到了,那麼就該找人了,不過金刀堂,黑衣衛,還有縣兵的效率還是挺高的,不出幾天就發現了陸鑫在的地方。不過畢竟是要吃飯喝水的,要購買物資,那就會露出馬腳,被發現也在所難免。”
“原來這麼明顯,是我自已告訴了你一切。”
“如果,你將這些人藏在陸府的話,估計即便是誰,那些人也找不出來。”
“呵呵,那樣死的更快。”
陸瞿可不相信他的鬼話。
黑衣衛在這裡,就算要查陸府,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若有反抗,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認栽了,鑫兒,是父親保護不了你。”
陸鑫在旁邊從頭聽到尾,卻沒有多大的感觸。至於讓他留下來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要問他一些關於人販子組織的事情,其中居然有一品高手存在,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你們想要問什麼,說吧。”
“那個組織叫什麼。”
何明義直接詢問,也沒有要瞞著的意思。
“血神教”
“教主叫什麼?”
“不知道,我並沒有見過他,畢竟我只是不知道多少個副使之一,並不算太重要。”
“那上面還有哪些人?”
“除了教主外,還有左右護法,左右使,這些都是血神教的最高層的存在。對了,你們不是抓住了右使嗎?他知道比我多多了。”
“他跟另一個叫溫涼的傢伙,服毒自殺了。”
“溫涼那傢伙居然自殺了!”
這是陸鑫沒有想到的,當初那個傢伙一直問自已為什麼要加入血神教,說是加入血神教的都有自已的目的。陸鑫自然是沒有說的,但溫涼卻說了自已的目的。
“我,我是被血神教裡的人撫養長大的,除了血神教我就沒地方去了,血神教就是我的家,還有撫養我的那個教徒還在世上呢,我想著怎麼也得給他養老送終吧。”
溫涼說自已其實是被拐過去的,但那個時候才十歲左右,雖然記得家人的樣子,可自已根本沒有回家的能力,血神教也不會允許他離開的。
至於後來,年歲大了,父母的樣子已經記不清了,他似乎忘了許多東西。可在血神教這裡還有一個養他的人,雖然他的地位很低,但人很好,他也就沒有離開的想法了。他會聽從教主的安排,去到處拐回少男少女,實在不行,更好的孩童也可以。因為這樣可以改善那個人跟他的生活,過的更舒服一點。
眾人都有些沉默,這似乎是一個悲哀的故事,曾經被拐的人,如今做著同樣的事。
“可能是怕連累到那個撫養他的人吧!他才選擇自殺。至於右護法,我大概知道點什麼,有一次他醉酒後,不小心吐露出中毒,需要完成任務才能活下去的資訊。估計是不想被毒折磨還有刑訊逼問才會選擇自我了結的吧。”
“那你中毒沒有。”
“沒有,那些毒估計是為了控制左右護法,左右使的,他們才是真正厲害的人。至於我們,甚至有些人武功都不會,價值不高,只是用利益或者那種類似於親人的關係捆綁起來的。”
“那你呢,你作為一個縣令之子,還有什麼利益可以捆綁你?”
縣令之子這個身份在京都可能什麼都不是,可在縣令的地盤上,誰敢動。錦衣玉食他是不缺的,金錢美人有的是人送。那他缺什麼。
陸鑫沒有回答。
既然不回答,何明義也沒有逼他。
“那你們每次拐走的少男少女還有孩童都弄到哪裡去了?”
“我只知道都送往河東郡了,總部我是沒去過的,入會儀式也是直接找個地方由護法或者左右使的其中一個帶我們完成的,那些少男少女每次也都會有專門的人來接應。”
“那地點在哪?”
“我跟溫涼一同交接的地方是石河縣,那裡開了一家天下賭坊。而且每次交接的人都不一樣,所以每次去都必須明確表明自已的身份,否則我們接觸不了交接的人。”
“那怎麼表明身份?”
“那裡面有專門的一個賭博的區域,桌子上會刻上梅花,當然每次刻上梅花的區域肯定也不一樣。你需要同樣穿著一套有梅花印記的服飾過去,款式沒有要求,但一定要帶有梅花。如果他們發現了,就會有人來跟你交流。他說,今日個手氣不錯,贏了不少,兄弟你是輸還是贏。你要回贏了五兩四百文,再贏四兩五百文就可以去雪參酒坊買上一壺上好的梅花酒。確認身份後,他會塞給你一張紙條,告訴你去哪裡跟他碰頭,去了那個地方同樣也要穿上一套帶有梅花的服飾,但那朵梅花只能在右肩上。”
“還挺細緻的,如果有步驟出錯了,那可就找不到他們了。”
最後何明義又問了幾個問題就把陸鑫下去了。
陸鑫陸瞿肯定是要斬首的,但陸鑫提出說出一切的條件是讓他們在最後的時間裡能夠過的舒服一點。
“所以說,這陸鑫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想著加入血神教呢?”
蕭如玉有些好奇,但這個答案不會有人知曉了。
“對了,這位蕭兄弟,有沒有興趣加入黑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