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

顧超的南大，不愧是本市最好的大學，課程學業都比其他大學要重一些，顧超學的國際貿易專業，他自己想從商，也正好順了父母的意。顧超每天五點多結束課程。之後就開車去白顯南的學校和他一起吃食堂的晚飯。

科技大學的食堂裡，顧超每天和白顯南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儼然成為了食堂的一道風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顧超親手收的和有人讓白顯南轉送的情書已經有五六封了。

“那個......同學，我是外語系的，你是哪個專業的啊，可以留個電話嗎？”餐桌旁，長髮披肩的漂亮女生很自信的問道。

顧超抬頭禮貌的笑了笑：“我媳婦不讓我隨便給別的女孩電話號，不好意思。“這已經是這個月顧超當面拒絕的第三個了。

顧超望向白顯南悶頭吃飯的臉，腿在桌子地下輕輕的踢了一下他，”媳婦，我表現好吧？“

白顯南見怪不怪了，抬頭用筷子打了一下顧超的餐盤”吃你的飯吧。“

兩個人快吃完時，程陽和另外兩名室友走了過來，程陽和顧超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明天張教授的講座你去嗎？“程陽望著白顯南說。

”當然去了，明天八點，在華大是吧？“白顯南學的是化學專業，經常要聽一些其他大學的學術講座。

”對，明天週六，我去你家接你，咱們一起去。“程陽每次望向白顯南的眼神裡都有光。

白顯南剛想應下，顧超卻說：”不用麻煩了，我送小南過去。“

”明天我接上劉音和小波，順路來接小南，我們一起進場比較方便。“程陽對上顧超謹慎的眼神。

”我明天也想聽聽那個化學講座，我和小南一塊去。“顧超心想，我這大媳婦可不能讓你拐跑了。

”你去不了，那個講座是提前申請名額的。“這次是小憨憨劉音發話了。

顧超剛要說什麼，白顯南笑著說”行，明天七點，我在樓下等你們。“

......這媳婦是管不了了。

第二天講座結束在中午，程陽提議寢室的兄弟們還沒正式的聚會過，正好他父母都去外地出差了，就提議大家到他家去，他也想展露一下自己的廚藝。幾個大男孩於是興高采烈的去了超市採購。

車一開到程陽家的別墅區，其他三個人傻眼了，這是H市有名的富人區，從商的，本地的小明星，被包養的小情人，都喜歡在這個地區買房子，遠離市內，空氣清新，安保也很好。

程陽家的房子是個兩層樓的複式，客廳擺放著鋼琴，裝修也並不奢華，有一種低調的美感。

”行啊，程陽，瞞我們快一個月了，原來是個隱藏的富二代啊。“顧小波身材微胖，小胖手摸著程陽家客廳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成套義大利傢俱。

白顯南也才想起，程陽確實平時和他們無論在穿著用度上都沒有太大差別，一點都看不出是有錢家的孩子，這點顧超就不太一樣，顧超也並不刻意炫富，只是在日常花銷上真的有些浪費，但白顯南細想，顧超大部分的”浪費“其實都是花在了自己身上。

”大家隨便坐，我爸媽最近幾天都不在家，鐘點工一週也就來一次，家裡平時都沒什麼人住。“

大家玩鬧了一陣之後，劉音發現了客廳旁有一套VR電子遊戲，就和顧小波兩個人鼓搗了起來，白顯南不喜歡玩遊戲，於是到廚房幫著程陽一塊做菜。

”你跟他們一塊玩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程陽一遍切著魚，一邊瞥了一眼白顯南。程陽穿著加長的圍裙，手上刀工也很熟練，看得出是經常下廚房的人。

”沒事，我不愛玩那個，我平時也經常做飯，不會給你添亂的。“說著白顯南拿起旁邊的蔥姜，開始打下手。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和顧超是戀人吧？“程陽手上的刀沒有停下，眼神專注的看著手裡被剃的薄薄的魚片。

”你怎麼會這麼想啊？“白顯南警惕的看了一眼程陽。

”你之前說你們是關係很好的高中同學，可是，我每次看見他看你的眼神，如果他用那種眼神看任何一個女生，都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戀愛了，就是這個意思。“

白顯南斟酌著詞語，他不想欺騙，可是這個時代，他們這種關係，說出來只能給自己找麻煩和給別人添噁心，他不想說實話。

”我們......“白顯南還是不知道如何承認。手裡的蔥已經讓他切成了碎末。

”我不歧視同性戀，但是還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儘量早點分開，別讓自己陷的太深，他看著不像一個好的伴侶。”

白顯南看著程陽細白的手指撥弄著食材，雖然他的話表面上參雜著惡意，但是白顯南卻聽出的是深深的無奈。像是兄長在惋惜深陷泥潭的弟弟。

“不用擔心，他和你想的不一樣。”白顯南其實想說的是，顧超真的很堅定，我相信。

程陽微微吐了口氣，空間裡靜默了一陣，就在這時，顧超的電話適時的打了過來。白顯南拿著電話匆匆走出了廚房。

“小南，都幾點了，一個電話都沒有，我做好了飯等你回來呢。”

“程陽請我們寢室的來他家吃飯了，我吃完晚飯再回去，忘記告訴你了。”

顧超那邊一時沒有了聲音，電話裡白顯南看不到顧超的表情，但是他能明顯感受到對面低氣壓的表情，憑他對顧超的瞭解。

“地址發給我，程陽家的地址。”

第九章

白顯南心裡一百個不願意顧超過來，他之前不知道顧超為什麼對程陽一直不太友好，今天程陽的話讓他意識到，原來兩個當事人一直都各懷心事，白顯南的腦子飛速旋轉，程陽到底是因為什麼對顧超誤解這麼大，並不是單單出於對兩個男生之間愛情的心存芥蒂，程陽隱秘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呢？

一桌的大魚大肉閃亮登場，幾個小夥子忙活著把程陽主廚和白顯南副廚的作品都擺上了白色的長桌，宛如西餐廳的桌面。

程陽坐主位，顧超和白顯南坐左邊，劉音和顧小波坐右面，劉音瘦瘦小小的，食量也不大，顧小波看身材就是個吃貨，一會就吃的滿嘴流油，邊吃邊誇程陽手藝好，堪比五星級大廚，真是吃人家嘴短，拍馬屁話一句接一句的。

顧超和白顯南很安靜，顧超習慣性的給白顯南夾菜，今天夾菜的次數更是頻繁，菜確實很好吃，不過顧超一想到這是他媳婦和另一個男人的傑作，山珍海味都吃出了一嘴的醋味。

”程陽，就憑你這相貌，這家境，還有這一手的好廚藝，怎麼想也不可能單身啊，是不是藏著不想讓人知道啊。“顧超開始了挑事了。

”我這人挺沒意思的，性格不招女孩子喜歡，而且之前也一直沒遇到喜歡的。“

顧超的夾菜的手頓了頓，他不知道是因為嫉妒讓他太敏感，還是程陽的話真的暗示這什麼，他心裡反覆思索”之前“這兩個字。

”程陽，你不會是gay吧？”顧曉波的話一出口，其他幾個人一臉懵齊刷刷的看看程陽又看看顧小波。

顧小波繼續解釋道：“別怪我瞎說啊，這話是前兩天英語系那邊傳出來的，說英語系有個叫張曦的小妖精，平時濃妝豔抹的，作風據說也不太好，她藉著醉酒在小樹林強吻你，讓你給拒了，你還推了人家，她就開始傳你是gay.“顧曉波嘴裡八卦這也不da耽誤他不停的吃麵前的紅燒排骨。

氣氛說不上壓抑，大家就是好奇程陽會怎麼解釋，至少現在，在座的沒有人會懷疑程陽的取向，他是那種無論任何事情都會在最開始就說出真相的人，從大家剛認識，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坦蕩和直接。

程陽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語氣平靜的說：”我確實是直男，但是我不排斥同性之間的戀情，如果有一天我遇見了喜歡的人，他又碰巧是個男的，我也會追的。“

程陽的話一出，氣氛明顯的出現分水嶺，劉音和顧小波這邊嚷嚷著起鬨說程陽夠勇，白顯南和顧超這邊氣壓簡直不要太低。

修羅場一樣的一頓飯吃完之後，天已經黑了，劉音和顧小波都是外地來上學的，晚上也是回寢室，於是在程陽的邀請下索性就住了下來。

顧超是一直像熱鍋上的螞蟻，巴不得下一秒抬腿就走，可是玩上癮的顧小波翻到了程陽家冰箱裡一看就很貴的進口啤酒，興致不減的開始組局拼酒。

空酒瓶一地的一樓地毯上，五個人坐在厚地毯上，都有點醉意，顧小波喝的最多，於是提議用空酒瓶玩真心話大冒險。

幾個人不想薄了顧小波的面子，白顯南只想著，一會顧超別出什麼么蛾子就行。

第一局顧小波自高奮勇，他喝的紅光滿面，拿著酒瓶的手都不穩了，酒瓶轉了好幾圈，轉到了劉音，劉音平時挺文靜膽小的，誰也不想為難他，顧小波就選了真心話，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有沒有暗戀的女生。”劉音紅著臉說“沒有。”這就算過了。之後劉音轉到了程陽，大家也沒盼著劉音能問出什麼建設性的問題。

之間劉音指著地上的一推空酒瓶問程陽：“咱們一晚上喝的這些得多少錢啊？”

大家一臉得怒其不爭，知道他不能問出什麼出格得問題，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出乎意料。“有點小貴，我們喝得這個是我爸從法國空運回來得，一箱大概合人民幣5000多。”

“臥槽。”顧小波驚出了髒話，看著一地的人民幣，直呼賺到了。劉音也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白顯南和顧超平靜的坐著，顧超見過前幾年有人送過這種酒給他爸，他大概知道價格。

輪到程陽了，他手上不緊不慢的使勁，正好轉到了顧超面前。兩個人相視的笑了笑，白顯南覺得要出事。

“會和現在的戀人白頭偕老嗎？”程陽眼神犀利的直視顧超。

“會。”顧超語氣堅定的像頑石。

“你怎麼保證？”程陽眼裡有團火。

這犯規了，但是無關的人都等著看戲.

“從喜歡他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沒他活不了，他以後走到哪裡，我都會跟著，每次，一直，一輩子。”劉音和顧小波開始起鬨，他倆還是第一次知道顧超不是單身。

白顯南手扣著地毯上的絨毛，忍者不讓眼淚流下來。程陽的眼神並沒有變得友好，他還是那樣的質疑。

輪到顧超了，顧超手裡有譜，他故意把瓶子又轉回到程陽前面。

“是處男嗎？”顧超心裡都有了腹稿。

其他人都情緒高漲，終於問到了男孩子真心話的必選題。

“是。”程陽誠實的回答。那邊兩個人噓聲一片。

顧超滿意的笑笑“真是浪費光陰了，我和我物件感情可好了，幾天不做就受不了，可粘我了。”

那邊劉音兩個人滿意的聽到了今晚最色情的話，起鬨聲不斷，白顯南現在真想有個分身能給顧超來一刀。

程陽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像看小孩子的惡作劇。這時劉音突然問“顧超，你怎麼和你弟住一起，不和女朋友住啊？”顧小波也附和著問。

顧超光顧著說謊，不會圓了。程陽在一邊搭腔“可能是人家女孩子家長不同意吧。”程陽好心的幫著解了圍。

白顯南沒怎麼喝酒，他本就對菸酒之類的不太有興趣，這時候有些口渴，於是提議去廚房給大家切點水果吃，白顯南早就對冰箱裡滿滿的精緻水果動了心。

這邊幾個男孩子還在鬧騰，突然廚房傳來白顯南的驚叫，顧超和程陽同時衝進廚房，只見白顯南右手捂著左手拇指，一滴鮮血滴在地板上。

顧超馬上過去檢視傷口，還好只是了小的切傷，流了一點血，顧超心疼的拉著他的手著用水衝乾淨，一遍埋怨他不小心。顧小波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麼大事就拉著顧超去玩VR遊戲

“我樓上有創可貼，小南，上樓我幫你包一下。”程陽關切的說。

顧超當然不想白顯南跟程陽單獨相處，無奈這邊顧小波叫他過去打遊戲，他再跟著去顯得太刻意了，只能看著媳婦跟程陽上了樓。

程陽帶白顯南到了樓上自己的臥室，翻著衣櫃底部的醫藥箱，白顯南第一次看 見這麼整潔的房間竟然是一個男生的，被子衣服書本都整整齊齊，學習桌上沒有多餘的雜物。在這樣這樣整潔的房間裡，擺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就顯得咋眼。

照片裡是十幾歲的程陽和另一個相貌相似的青年，青年穿著學士服，頭戴學士帽，雖然是很普通的衣服，卻掩飾不住本身清冷又桀驁的氣質，身高和相貌都是絕對出眾的，照片背景是北京某名牌大學的大門。

程陽找到了創可貼，給白顯南貼上，手上的力道非常輕，像怕碰碎了一個瓷器，他瞥了一眼照片，平靜的說“那是我哥，他畢業那年，我和爸媽去北京參加他的畢業典禮。這是我們最後一張合照。”

“他出國了嗎？”白顯南只是想閒聊，並沒有打探的意思。

“他自殺了，那年他26歲。”程陽說著語氣平靜的詞語，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他撫摸著白顯南纏著創可貼的受傷的手指，出神的看著兩秒說“你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呢。”

白顯南心裡的直覺告訴他，程陽不是對自己說的，他在對他哥說。

程陽只有那一瞬間的慌神，接著 看著白顯南的臉說“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覺得你的神態，語氣，每個動作都好像他。其實你們明明長了兩張完全不同的臉。”

白顯南把手抽了回來說”我沒有你哥帥。“白顯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不想提程陽的傷心事，更不想讓程陽在他身上繼續幻想他哥的影子。

白顯南欲轉身走出房間，程陽越過他關上了本來開著的房門。

白顯南盯著程陽，程陽背對著門慢慢向他靠近，身上帶著從來沒有過的壓迫感。白顯南慢慢的向後退，腿已經踢到了書桌角。程陽一步一步緊逼，沒有任何餘地。

程陽的的鼻息已經打到了白顯南的臉上。眼神裡充滿了憐惜。

”程陽，你不是說自己是直男嗎？你現在的舉動可不像啊。“白顯南後仰著身體，雙手扶著身後的書桌。

“離開顧超，我不想看見你受傷。”程陽的身體又靠近了一些，眼神迷離的和白顯南對視。

白顯南側過身體從旁邊突圍出去，門把手輕輕的被白顯南按下“我不是你哥，你清醒一點。”說罷推門走了出去。

程陽回過神來，看著照片上的英俊面孔。陷入回憶。

“小陽，這是陳平，以後叫他平哥就行。”

“小陽，哥現在很幸福，即使這份感情見不得光，只要有他，我的世界就都是光。”

“沒事的小陽，我只是覺得很累，他可能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們......分手了，他要和別人結婚了，可以領結婚證那種。”

“小陽，跟爸媽說我去散散心，過幾天就聯絡他們，不用擔心我。”

程陽伸手撫摸著照片上的人，屋外萬家燈火，一滴淚悄悄的跌落在桌子上。

回去的車裡，由於顧超喝了酒，白顯南這個新手充當了司機，顧超顯得很煩悶，他第一次覺得對周圍的人都存在敵意，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優秀的人在白顯南身邊。

白顯南在駕駛位上看著他緊繃的嘴角。五分鐘後，把車拐進了小路，停在一處昏暗的居民樓的窄路上。

“從宿舍版搬出來。”顧超用命令的口吻說。

“學校規定一學期後才能搬。”白顯南看向他。

“我有辦法，只要你想搬出來，只是你想不想呢？“

”我不想。”白顯南的語氣很堅定。“顧超，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不能什麼事情都按照你的規則來。”

“是因為程陽在樓上跟你表白了嗎，你下樓的時候表情不太正常，小南，你是不是很享受這種被人追求的感覺啊？“顧超嘴角帶著古怪的笑。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白顯南只當顧超是耍酒瘋，可是還是壓不住想揍他一拳的衝動，為避免武力解決問題，白顯南拉開車門下了車。

顧超在白顯南下車的一瞬間酒醒了一半，匆忙的追了上去。在背後抱著已走出幾步的白顯南。

四月北方的夜晚已經很涼了，顧超感受冷風打在臉上，把酒氣吹的分毫不剩。

”小南，我害怕，從我們第一天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害怕，從小到大我沒有什麼東西是很難得到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特別珍惜的，可是你讓我害怕，我們以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我父母，你爸爸，來自同事朋友社會，還有不可預測的某個人的誘惑，我們真的能經歷過所有這些，一直走下去嗎?你知道我想到如果某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會多害怕嗎？”顧超的頭搭在白顯南的肩膀上，臉頰冰涼。

白顯南轉過身，手捧著顧超冰涼的臉“別怕，我不會走，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我們都一起，你相信我。”

顧超手拖著白顯南的頭，深深的吻了上去，之後把人帶回了車上，那個氣氛旖旎的夜晚，那個狹窄昏暗的巷道里，晃動顛簸的車裡，顧超覺得白顯南是真正屬於他的。

2003年1月

大學生活的第一個學期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程陽從那夜之後再沒有對白顯南越界，他們回到了最開始的安全距離，不近也不遠。顧超依舊防著程陽，但是發現他真的不在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也就不在糾結讓白顯南馬上搬出來住的念頭了。

直到快放寒假的前一週，躺在上鋪床上裡著手機的劉音突然說”程陽，你哪天的飛機啊，你走之前，咱們宿舍得聚一聚啊。下次見不知道得什麼時候了“

白顯南寫作業的手頓了頓，他有點恍惚，他沒太聽懂，於是試探的問”程陽，你要去哪啊？”

劉音接過話說“不是吧，白顯南，你怎麼能不知道呢？程陽，你沒告訴他啊？“

程陽在衛生間洗漱，他抬頭看著略顯尷尬的臉”還沒機會告訴他呢？”

程陽斟酌著要怎麼表達，最後只是一句“小南，我這個月月底就出國了。去義大利，那邊有一個很好的理工類的學校。”

白顯南頭也沒抬，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那是得聚一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