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院內。
白酒正撓著頭,咬著筆桿子,一副苦哈哈的表情,被一群老頭按在圖書館裡,死記硬背關於魔法的一切基礎知識。
為了抵禦西楚清書這條難纏的外龍,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學習關於魔法的一切知識。
就為了死的時候不至於太過難看。
這話是祝老這個冰系大法師親口說的,可見他們對白酒恢復魔力的絕望。
按老頭的說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一個記憶全失的人,找回那被遺忘了一千年之久的強大魔力,就算是他們這些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法師們,也不敢保證有十足十……好吧,實際上,他們是一成把握都沒有。
不,是半點勝算都沒有。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與此同時,金碧輝煌的朝聖房內,一場盛大的選妃大會正在進行。
長長的金色玄桌前面,皇權冕玄一人高高在上,面無表情端坐龍椅,氣場瞬間碾壓了在場的任何一條龍。
他的表情很冷。
一身寒霜密佈的冰冷氣質彷彿為他加了高光,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尊無情弒殺的戰神,氣場全開,且神聖不可侵犯。
皇權冕玄以前就以性格刁鑽著稱。
但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恨不得把“老子他媽的很不開心”這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今天,皇權冕玄的狀態格外不佳。
導致朝聖房內的所有人也都有一種壓抑至極的憋悶感覺。
在他出聲之前,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包括龍管家。
整個朝聖房被一層陰森低沉的霧氣籠罩。
連喘息都是一種奢侈。
而在霧氣的下方,皇權冕玄身上的氣壓格外低,修長的手指在身側緊握成拳,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彷彿正在隱忍著某種殺人的怒火。
他那張冷冽的俊美臉龐上,金色龍紋若有若無地閃過,看起來已經瀕臨自爆的程度。
這位高高在上的王,此時的神情冷峻嚴肅,充滿殺戮嗜血的意味,再也不復之前的模樣。
在眾人的注視下,皇權冕玄的一隻手指在龍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節奏凌亂,顯示著他此時煩躁的心情。
他整個人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老婆和她的前男友在魔法學院私會的小劇場。
這種情況下,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避開一點,免得殃及池魚。
可偏生有些人就是不長眼,非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先生,這是我等為您挑選的優質新娘人選,如果您還滿意的話,請您在其中挑選一位,讓其成為下一位龍子的母親,也算是為我們龍族開枝散葉了。”
長老古今風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小心翼翼開了口。
人不可一日不吃飯,國也不可以一日無主。
若是他們的王戰死沙場,奕晨那位連化人形都困難的王儲,不一定能擔此大任。
而龍閣有義務冒死勸誡他們的國王三思而後行。
這就是龍閣之所以存在的意義。
耳邊不斷傳來龍閣那幫老不死的聲音,喋喋不休,聒噪地勸他納妾生子,開枝散葉。
皇權冕玄眉頭緊蹙,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
老子堂堂一國之王,不是你們的生子機器!
皇權冕玄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臉上若隱若現地閃過一抹殺氣,心思卻早已經飄到了魔法學院那邊。
他感受著那股在龍殿之內肆無忌憚流竄的男人氣息,神色間早已殺氣四溢,卻仍強迫自己冷靜自持,優雅淡定。
堂堂國王,為什麼非要如此折磨自己?
實在是因為他家那位,一向不喜歡情緒外放的野獸做派。
為博妻子一笑,他早已經習慣了向她理想中的人類男性學習。
時間很強大,可以改變很多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包括基因。
一千年的時間,皇權冕玄長此以往下來,便養成了這種內斂自持卻陰暗壓抑的性子。
他認為,自己必須表現得像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不過,這都是表面。
來自龍族的獸性始終無法根除,這是他心裡的一塊硬傷。
比如現在,他就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那摧毀一切的慾望正在蓬勃生長,幾乎快要抑制不住了。
金色長桌下首的位置上,十幾位龍閣長老穿著繡金紋白袍,自上而下依次排坐。
他們表情嚴肅,看向龍椅上的男人時,下意識避開了他身上那陰沉壓抑的氣息,低頭說道:“先生,時間緊迫,傳承子嗣一事,不能再拖了。”
“是啊,仁慈猶豫只是在給敵人創造喘息的機會,於己於國都無利。”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們甦醒之前,讓這一切成為定局。”
“唯有如此方能長治久安,千秋萬載,流傳百世。”
長老們一個個神情嚴肅,語氣卻顯得有些軟弱無力。
他們看著皇權冕玄時,帶著一點逼迫式的威壓,又有著慣常的討好與害怕。
不管怎麼說,這個男人都是龍族的國王。
他的能力超群,氣質出眾,並不是任由他們擺佈的玩偶。
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沉睡,但這並不能代表他好欺負。
對於這一點,龍閣這幫活了上千年的老頭子,自然比誰都明白。
所以,他們從來只在墳頭上蹦迪,卻從不逾越。
但這一次,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龍閣長老彼此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神,接著鼓起勇氣開口,“先生,這些都是我等為了龍族的百年基業,為您特別挑選的龍新娘,只要與之交配,即可誕下龍族的優秀子嗣,他日就算王族因此衰敗,也不必為此擔憂了。”
長老們說完,轉頭看向長桌的另一端。
直到這時,皇權冕玄彷彿才終於注意到,在這寬敞莊嚴的金色大殿內,一群穿著暴露泳衣的各色美女,整齊地排列在一起。
她們身材火辣,衣著清涼,纖細的腰上,掛著一個個號碼牌,就像選美一樣,待價而沽一般等待著他這位龍族國王的寵幸。
可皇權冕玄的心思根本不在她們身上,甚至連她們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咳,先生,請您三思!”
龍閣第一長老古今風用力咳了一聲,並故意加大了音量,這才喚回了皇權冕玄心不在焉的注視。
“先生,請您為了王國的長遠發展,暫時犧牲您個人的小情小愛,為了咱們龍族的……”
啪!
長老話沒說完,皇權冕玄突然伸手,漫不經心地按住了面前的長桌。
黃金做的桌子,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東西,片刻後,卻在這位大佬的手裡飛灰湮滅,徹底化為一地黃金的粉末。
嘩啦!
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就聽見房間內的所有東西傳來劇烈的自爆聲。
頃刻間,除了高聳的屋頂,整個房間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啊啊啊!”
穿泳衣的美女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嚇得瑟瑟發抖,抱緊自己的腦袋癱坐在地上,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她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雖然早就聽聞龍族的國王性情古怪,殘暴兇狠,如今見了卻也只是為他那俊美如希臘雕塑的臉孔深深著迷而已。
當然,再是為色所迷,她們也不敢忽視他身上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氣壓。
可誰能想到,惡龍的恐怖,遠超人類的認知!
龍閣的長老更是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他們不像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卑微人族,早就領教過皇權冕玄的厲害。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加顯得害怕。
因為,皇權冕玄現在的神情,隱約有了一絲當年殺伐果斷,冷血無情,以一己之力激戰群龍的模樣了。
他們的王是戰勝了十大死王,唯一迎娶龍母的勝利者啊,又怎麼會是沒頭沒腦的戀愛腦呢?
龍閣這幫精明的老龍們,立刻就不敢放肆了,露出卑微討好的表情,“王……”
“立刻,馬上,帶著你們低賤,醜陋,令人作嘔的獵物,通通給本王滾出去!”
龍長老:“……”
主子難得發威動真格的,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可他們什麼也沒做啊,怎麼就惹得龍顏大怒?
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一個星期後,本王將與王后一齊花車同遊,在這之前的任何一個時間,你們若是敢出現在本王的面前,蓄意破壞本王與王后深厚的夫妻感情,格!殺!勿!論!”
皇權冕玄一字一句,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完這句話。
下一秒,房間內便空無一人,只留一地黃金粉末和滿地狼藉。
當然,還有一個隨時待命,等待著報告魔法學院情況的龍管家,垂手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人群散盡,皇權冕玄這才像是突然脫力似的,一臉頹然的表情,眉眼低垂坐在自己的龍椅上。
“沈叔,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是皇權冕玄第一次,用如此親密的語氣,如此稱呼這位跟隨了他一千年的管家。
龍管家聞言,神色下意識一頓。
隨後,他這張飽經風霜的蒼老臉龐上,隱約閃過一絲懷念的表情,記憶似乎出現了錯亂。
“沈叔!”
這是一個少女,站在山巔上,迎風大喊的聲音。
少女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穿透時光,直直落在他的耳朵裡,“沈叔,我決定了,我要改變人族所有人卑微下賤的命運,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拯救者!”
“先生,您是主宰整個世界的王,您永遠不會有錯,如果有,那就是這個世界錯了。”
老人的一隻手放在胸前,態度謙恭有禮。
“呵,狗屁的王。”
皇權冕玄唇角一勾,露出自嘲的表情,“有我這麼卑微的王嗎?本王已經一讓再讓了,她還要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