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換衣服的時候,白浪閒不住,就跑到前面跟司機套近乎。
白浪這人天生自來熟,很快跟司機聊得熱火朝天。
不到兩分鐘,差不多連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快套出來了。
等白酒戴著口罩出來,坐上這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司機大叔的副駕駛,白浪已經跟人家拍著胸脯稱兄道弟了。
“老哥,辛苦辛苦,我家妹子就拜託你了啊。”
白浪一邊關門,一邊兇白酒,“小狗,老老實實的,不許動叔叔的東西,否則手給你打斷。”
白酒:“……”
咱就是說,你家的小公主,主打就是一個雙標是吧?
還有,我特麼是二十歲,不是兩歲,我吃飽了沒事,動人家東西幹嘛!
“哎呀,白兄弟,你就別罵她了,小孩哪有老老實實坐車的,讓她動也沒事,反正也沒啥好東西。”
“吶,小妹妹,這是你阿姨今天剛做的手工餅乾,給你吃著打發時間。”
“謝謝叔叔。”
作為一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孩子,白酒剛要順手接過來。
白浪見狀,一把拍掉妹妹的爪子,“狗東西,撒手!跟沒跟你說過,在外面不要隨便拿人家的東西,沒禮貌!”
說完,白浪自己搶過餅乾,一鼓作氣揣進懷裡,然後抬頭衝著司機大叔笑眯眯道:“老哥,小孩兒消化功能不好,大半夜的吃東西,待會兒該睡不著覺了,餅乾我就拿走了,您慢走哈!”
說完,狗白浪惡狠狠白了妹妹一眼,啪嘰一聲關上了門。
大叔看著白浪行雲流水的動作,表情有些尷尬,“哈哈,小妹妹,你家哥哥怎麼有點……”
“對,有點死摳!”
白酒面無表情,咬牙切齒地點頭,“大雁從他面前飛過去,都要被他拔下一根毛!”
“難怪,哈哈,也是,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小子的德性跟我家那黃臉婆一樣,看得出來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白酒皮笑肉不笑,“呵呵,您過獎了,他哪裡會過什麼日子,就是單純的一毛不拔罷了。”
大叔搖搖頭,“現在的小孩啊,都不能理解當父母的辛苦,看得出來,哥哥是你家的頂樑柱吧?父母都不在了?”
“嗯,生下來媽媽就死了,後來老爸欠了債也跑了,就剩這麼一個笨蛋哥哥,我們倆相依為命。”
“嘖,也是苦命人啊,沒事,總會過去的,再熬一熬興許就好了。”
“那就借您的吉言了。”
“師傅,您看看,是不是時間到了?”
白酒頓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發動的貨車,回頭看著大叔被鬍子遮住的半張臉。
這麼多鬍子,大叔平時都是怎麼吃飯的?
難道真的不會沾到嗎?
鬍子跟頭髮一個質地,洗護方法是不是也是一樣?
可它又長在臉上誒,每次洗臉也不會特地洗兩次吧?
那大叔平時洗臉用的是洗髮水還是洗臉香皂?
“哎?對啊,這麼快就到時間了,走吧,坐穩了,叔叔送你回家。”
司機大叔不知道白酒只看了他一眼,現在已經思維發散到外太空去了,還在熱絡地跟她套近乎。
“謝謝叔叔。”
白酒很快回神,乖乖道謝。
很快,在白酒和司機大叔的閒聊中,車隊一路暢通無阻透過了一道道關卡。
幾乎每一道關卡的守衛都會問起白酒和白浪的身份。
龍殿復甦這麼久,送貨隊就沒見過生面孔。
白浪還好,反正守衛也不會特地去記工人的臉。
但白酒就沒辦法了。
就像白浪說的,她這張臉現在已經被惡龍昭告天下,並且在全世界的廣告牌上迴圈播放。
但凡只要有眼睛的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和惡龍的關係。
人類還好,反正龍族的王后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
該吃吃,該喝喝,又不多塊肉,王后就王后吧。
龍族可就不一樣了。
看見她逃跑,這幫龍分分鐘把她做成手撕包菜,雙手獻給他們的王,以供皇權冕玄那惡龍享用。
大叔每次都會指著白酒,大咧咧道:“我家臭小子,放假了不想去打工,非要跟著我出來跑生活,說什麼給我減輕負擔,呵呵,你說說,現在的小孩,都是怎麼想的。”
龍族子嗣凋零,後代稀少。
所以,他們的守衛也理解不了,人族父母這種明貶暗褒的炫耀方式。
而白酒這時候就只需要在旁邊,配合地露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就行。
她戴著帽子,又故意塗黑了臉,加上光線的原因,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小姑娘。
一般大叔這麼一說,守衛就會放行。
例行公事嘛,懂的都懂。
看來,龍族也不例外。
幸好白酒他們逃得足夠快。
遊樂場那邊的變故,應該還沒有傳到這邊來,否則早被惡龍抓回去當燒烤了。
但是,當車隊來到最後一道關卡時,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盔甲的男人,突然走過來打量了白酒幾次。
接著就讓她摘下口罩,說要做例行檢查。
司機大叔一聽這話就緊張了,趕忙遞出一根菸。
“兄弟,幫幫忙,我們家老婆子還等著這孩子回去吃飯呢,晚了怕是要遭老婆罵,臭小子就是不愛說話,愛裝裝大人樣子罷了,真沒什麼大毛病。”
“摘下來,例行檢查!”
男人依舊一副冷傲的表情,指著白酒的臉,“如果不配合調查,我們有權利動用龍殿的武器,直接予以擊斃!”
“別,別啊,兄弟,哪有那麼嚴重,不就是摘口罩嗎,我們摘就是了。”
司機大叔回頭,抱歉地看著白酒,“孩子,你看……”
“沒事,我能理解。”
白酒小聲說完這話,便當著守衛的面,大大咧咧摘下了口罩。
“哎呀我的媽呀!咋這麼嚇人!?”
司機大叔被白酒臉上一個偌大的青紫色腫包嚇了一跳,“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一個包?”
“前兩天不小心被毒蜂咬了,怕您擔心就沒告訴您。”
白酒淡淡垂下眼睫,充滿暗示地對大叔說道。
“你看你這孩子,唉,你讓老爸說你什麼好。”
司機大叔也是個心眼子多的人,瞬間秒懂,立刻拿著煙下車,一邊給守衛點菸,一邊討好地說著。
“小兄弟,你看,大家生活都不容易,真就是想帶這孩子出來多賺兩個錢,沒想到給你們添這麼多麻煩。”
“您多擔待,孩子也是一番好意,怕自己的樣子嚇到你們,這才戴了口罩。”
“這不是嘛,孩子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咱們龍殿的規矩,您大人有大量……”
守衛估計也是被白酒的臉嚇到了,便一臉嫌惡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趕緊走,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這段時間龍殿宵禁,除了日常運送貨物的車隊,別人都不讓出門,要是讓龍管家看見了,我們免不了又是一頓罵。”
“哎哎哎,我們馬上就走,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謝謝啊!”
司機大叔點頭哈腰,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上了車。
這一次,車隊放行分外輕鬆。
五六輛大貨車,三下五除二就開出了龍殿的大門。
直到把車子徹底開出了龍殿的範圍,司機大叔這才狠狠鬆了口氣,一抹臉上的冷汗。
“我的媽呀,可嚇死我了,這玩意,咋這麼嚇人呢?”
說完,轉頭看向白酒,笑得挺和藹,“小姑娘,還是你有本事啊,還知道給臉化妝,要不然咱們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沒什麼,就是以前跟一個姐姐學的特效妝,剛好看見馬戲團有材料,就順手拿了一個。”
白酒摘下口罩,將那塊逼真的假體從臉上撕吧下來,順手丟到了車外。
司機大叔見狀,便開著玩笑說:“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啊,什麼都會一點,不像我們這些老古董,啥啥也不會,都快讓這個社會給淘汰了。”
白酒淡淡一笑,“您說笑了,我也不懂,都是瞎玩的。”
“孩子,渴了吧,喝瓶水?”
司機大叔一邊開車,一邊樂呵呵地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剛剛才一起經歷了危險,白酒表現得沒什麼戒心,接過礦泉水,乖巧地說了一句,“謝謝叔叔。”
說完,她擰開瓶蓋,沒有任何防備地喝了一口,之後就擰上瓶蓋,看著前方漆黑的街道發呆。
“不用謝,一瓶水而已,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看著白酒喝水的樣子,司機大叔的語氣有些怪,突然就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小聲嘀咕了一句。
“畢竟,像你這樣的大魚,可以讓我們後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
白酒扭頭,“大叔,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沒事沒事,我說就快到了,你先睡一會兒。”
“哦。”
白酒果然聽話地閉上了雙眼,接著就看見她腦袋一歪,呼吸瞬間沉了下去。
“小姑娘?小妹妹?孩子?”
“嘿嘿,看來這藥效果然挺牛啊,一口就可以幹翻一頭大象,果然不是蓋的。”
“真是的,本來用餅乾就水多好的招啊,都怪那多事的死小子,讓我多浪費這麼多演技,真是該死!”
男人一隻手推了推白酒的肩膀,見她確實沒了動靜,這才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老大,對,貨已經接到了,現在我們正在還陽大道上,應該很快就能去跟你們匯合了。”
“嗯嗯嗯,放心吧,小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我說什麼就信什麼,現在吃了藥睡得可香了,不會有事的。”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