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瑾跑進門,一眼看到姨娘了無生趣的眼神,心裡一抖。她趕緊過去跪下對徐姨娘說:“孃親,都是女兒不好,讓娘受苦了,您可千萬要想開點,女兒可不能沒有您呀。”
沈玉瑾說著,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滑落了下來,她已經沒了前世的娘了,不能再失去這個娘。想到這兒,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聽見女兒的哭聲,徐姨娘一下清醒了,她怎麼能丟下孩子呢?這孩子活的多不容易呀,才六歲,還太小啊。
徐姨娘不禁悲從中來,伸手抱著沈玉瑾也大哭起來。
兩人正抱頭痛哭,沈夫人派來傳喚沈玉瑾的丫鬟來了。
沈玉瑾想到應該先給徐姨娘解除傷痛,站起身對來人說:“請姐姐回去回稟母親,我給姨娘換個衣服,馬上就去。”
來人是沈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瑞珠,她對沈玉瑾這個庶女,頗有些看不上,不肯通融的說:“七小姐還是趕緊隨奴婢去吧,只怕去早點,夫人還能責罰輕點。”
沈玉瑾心裡正氣惱呢,強壓下罵她一頓的衝動,對她說的話,全當沒聽見,對跟進來的桃子說;“桃子姐姐,你趕緊去廚房燒些開水端進來,咱們給姨娘把傷先處理一下。”
桃子應聲去了,沈玉瑾到姨娘的衣箱裡,找了件乾淨衣服,又拿來剪刀,將粘在姨娘身上,血糊糊的衣服剪開,找了塊乾淨的素稠,坐下等桃子將水燒好端來,好給姨娘擦洗傷口。
這期間,姨娘讓她不要管她,趕緊去見嫡母的聲音,和瑞珠被無視後,惱怒的說她不尊母命,忤逆尊長的聲音,不絕於耳。
沈玉瑾只跟徐姨娘說話,對瑞珠的話,完全不予理睬,就當沒這個人一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瑞珠被沈玉瑾的無視,氣的臉白了紅,紅了白,恨不得拉上這個混賬庶女就走,可她終究不敢,只能氣哼哼的出了屋,在外面等著。
沈玉瑾心裡其實更生氣,有一瞬間甚至想撂挑子不幹,一頭撞死算了,不當這勞什子的古人了,實在是活的太憋屈,太艱難。
“自己在這個家裡說是一個小姐,可一年來,在沈府吃的,穿的還不如一個大丫鬟,誰都可以看不起自己,誰都可以欺負自己和娘,好容易才找到一個賺錢的路子,想改善一下生活,才僅僅賺了十五兩就被發現了,這是一點希望都不給自己呀!
就因為這點事,老爺和夫人把姨娘打了,還要發賣梁媽媽,自己現在想晚去一會兒領罰,都要被丫鬟斥責,受丫鬟的氣,這樣的日子,還有必要堅持下去嗎?”
沈玉瑾越想越生氣,若不是桃子端了盆進來喊她,她仍然暗自生氣呢。
沈玉瑾給姨娘清洗完傷口,讓桃子到廚房倒了半碗溫開水送來,又把她支出去了。
她避開姨娘的視線,給碗裡滴了一滴靈液,搖了搖,喂姨娘喝了一半,剩下的全倒在傷口上,用素綢布把傷口都抹勻了,輕聲安慰姨娘道:“孃親,我是府裡的小姐,不會有事的,頂大就是挨老爺和夫人一頓訓,您就放心吧。”
隨後叫來桃子,讓她好生照顧徐姨娘,這才跟瑞珠,往夫人的正房去了。
沈老爺和夫人已經等的十分不耐煩了。
剛才在處理角門楊家父子,私自放沈玉瑾和梁媽媽出府這件事上,夫妻兩人意見很不一致。
沈鄭氏主張把兩人和梁媽媽一起發賣出去,沈老爺卻念在,他們和魏姨娘沾親的份上,說將他們調離角門,罰一個月月錢即可。
兩人爭辯了幾句,最後自然是按沈老爺的意思辦了,但,沈夫人心裡難免煩躁,沈老爺心裡也不痛快,又見惹禍的庶女遲遲傳喚不來,兩人心裡的火不由騰騰直冒。
隔著竹門簾,沈夫人終於看瑞珠黑著臉帶了沈玉瑾來,心裡直納悶:瑞珠這是受小傻子的氣了?這小傻子闖了這麼大的禍,還敢給我的大丫鬟拿小姐的譜?
沈玉瑾進得門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沈老爺的一聲大喝:“孽障,跪下!”嚇了一激靈,她緩了一會兒,才慢慢跪下。
雙眼直直的看著她的渣爹,不說話,也不求饒,任眼淚一雙一對兒的往下掉。
路上沈玉瑾就想好了,若想躲過一場責罰,以她六歲的年齡,只能裝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