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的眼神深沉，我別無選擇。
“可以嗎？”
趙總聽到我的回答滿意轉身。
“走。”
保鏢上前想帶我離開，我垂眸跟上。
“趙總！”
人魚的聲音尖銳撕裂。
“趙總！你說要幫我報仇！帶我走啊！我可以幫你做事！我可以放血！”
她的下半身現在已經完全融合到了一起，沒有人幫忙她就只能在地上爬。
她美貌的臉龐現在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她伸出右手，圓潤的指尖自動彈出之前我見過的黑色尖爪。
她親手劃開自己左小臂的面板，紅藍交加的血液脫離了萬有引力，就在她的手臂切面處流轉。
我跟在趙總和他的保鏢身後，清晰的看到趙總隨意回頭一瞥，他在看見這一幕之後腳步一頓。
“唔，這就是怪物恢復正常之後的血肉？”
他轉身走回到人魚身邊，蹲下身抓起她的手臂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因為僱主還沒走，所以保鏢也領著我站在一旁靜候。
就在我以為這個趙總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竟然直接伸出手指沾了沾人魚手臂裡面的血放進嘴裡。
“甜的。”
他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像是看到了合心意的獵物般的笑容。
他一邊吮吸著手指一邊轉過頭來看著我。
“小海你也嚐嚐？這就當做是你加入我的第一單。”
他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把匕首直接片下來人魚手臂上的一片肉，在人魚的哀嚎聲中遞到我面前。
操縱這具身體的人真的是秦商深嗎？
秦商深在之前的夢境裡表現的起碼像一個正常人，可是他……
就在我嘴邊的肉又往前遞了遞，我條件反射就想後退，但是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制止了我。
不行，不能後退。
小海現在加入了趙總的組織，成為了倒賣貨物的人，擺脫了被當成獵物的命運，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反抗趙總。
算了，之前的夢境中什麼噁心的東西沒吃過？這算不了什麼。
我張嘴正要把那塊肉叼進嘴裡，只見站在我面前的趙總突然面露痛苦。
他手上的肉直接因為手部的劇烈抖動掉在地上，我不動聲色的把肉踢遠一點。
在場的人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動作，保鏢顧不得我，他忙著去扶趙總，人魚的全副心神也投注在趙總身上。
其實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保鏢剛才已經把門開啟了。
但是我不知道範秋月什麼時候會拿到身體的掌控權，我想留在趙總身邊幫她。
不過……不會現在範秋月就是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吧？
“趙總！”
“趙總！”
趙總猛的各出一口血，保鏢和人魚都焦急的圍在他身邊。
我一點點緩慢的靠近倒在地上的趙總，然後慢慢蹲下身。
我剛穩住身形，我的腳踝突然被握住。
“我——！”
臥槽！
看清是誰後我瞬間嚥下了嘴邊的髒話。
是趙總。
他滿面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直蹦，一雙像餓鬼一樣的眼睛直直盯著我，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趴下！老實點！”
保鏢不知道是領會到了趙總的什麼意思，他突然把我按倒，然後又把我的手臂送到趙總的嘴邊。
趙總的嘴張開之後我才發現，他的牙齒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兩個尖銳的虎牙。
眼看著他就要用力咬下去，我緊緊盯著他的動作。
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我被按住的那隻手已經握成了拳頭，趙總的牙在刺破我的面板的那一刻陡然僵住，他緩緩又把嘴張開。
他臉上痛苦的神色加劇，顱骨掛鉤的地方傳來嘎嘣嘎嘣的聲音，他像是在掙扎到底要不要咬下去。
這個反應？
他的一隻手還握在我的腳踝上，我悄悄晃動腳踝，那隻手的力道鬆了鬆，然後又猛地收緊。
不是錯覺！
範頭兒現在就是在搶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我做些什麼能幫到她呢？
看範秋月的樣子，她是不想咬到我，但是之前操縱這具身體的那個人明顯十分失控。
他特別想咬我。
不清楚我的血肉到底會不會對正常人造成什麼影響，我暗暗發力把手臂遠離趙總。
“趙總！趙總你咬我！”
人魚猛地撲到我和趙總之間，她手臂上的傷口還在，裡面紅藍交織著粘稠液體正在汩汩流動。
我離趙總最近。
我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怔愣了一瞬，然後直接咬上了人魚的手臂。
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從他嘴邊傳來了吞嚥的聲音。
我相信以範秋月的意志力，如果是不能做的事，她肯定不會去做，肯定能夠控制住這具身體。
她既然現在選擇這麼做，看來剛才是不想咬我。
那咬不咬人，吃不吃人的血肉，好像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我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沉下心之後我終於發現了這其中詭異的地方。
保鏢對於趙總這種發病的症狀表現得很習以為常，他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能夠快速的做出反應，把我按倒送到趙總嘴邊。
人魚應該在大海身邊經常接觸到趙總和小王。
她對於趙總這個反應也表現的很平靜，這說明趙總要麼真的有第二人格，要麼就是這個世界裡面的正常人本身就會有這種渴血吃人肉的症狀！
人魚被咬住的手臂逐漸變得灰敗，更像之前我剛見到她的樣子。
與之相對應的，趙總的表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一會兒他睜開眼之後會是哪個靈魂出現呢？
保鏢鬆開了對我的鉗制，人魚因為脫力已經趴在了地上。
我緩緩坐直身體緊張的盯著趙總緊閉著的雙眼。
“怎麼回事？”
還沒等到趙總這具身體睜眼，這個房間門外突然傳來了叮叮咣啷的聲音，緊接著一道男聲大喇喇的傳進房內。
我緊張的看了看趙總又看了看門口。
趙總一直沒醒，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握住我腳踝的手突然收緊。
“老趙這是怎麼了？”
那道聲音的主人終於顯現出了身形。
那人穿著牛仔褲皮夾克，臉上戴著一副墨鏡，嘴裡還叼著根菸，流裡流氣的，和趙總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