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範頭兒自我認知混亂嗎？但她的語氣也太像林硯了。
她就坐在我身邊，臉上的笑容是她笑起來的弧度，但是眼中的惡意卻更像是另一個人。
極度違和。
“夜哥，你認不出來我是誰了嗎？”
戲謔的語氣，就像是在故意挑弄我的神經。
“軍長，把他——”
電光火石間我止住話頭，抬眼正好看見範秋月臉上有些遺憾的神情。
“可惜我沒讓軍長把你丟下去？”我反問出聲。
範秋月臉上一僵，隨即一臉困惑無辜的看向我。
“你在說什麼？”
心裡有了底，我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抱緊迪迪，轉頭繼續跟八號魔鬼和九號魔鬼對峙。
“哥哥，將軍會贏噠！吱！”
小孩稚嫩的語言讓我的心緒得到了放鬆。
從剛剛範秋月的表現來看她不是真正的範秋月，起碼不是完整的範秋月。
她的語言習慣並不是範頭兒的語言習慣，反而更貼合林硯的語言習慣，再一點就是她整個人割裂的感覺完全就是被刻意表演出來的。
現在冒充範秋月的這個人就是想讓我懷疑她的身份，從而對她下手，這樣就又出現了兩個可能。
一種是範秋月發現自己被冒充，希望我能找鼠族的將軍幹掉她身體裡的人。
另一種就是現在範秋月身體裡的人，也就是林硯，他希望我起疑把他趕出去，甚至最好能夠直接把他打死，而這會是為什麼呢？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而且我相信林硯的靈魂和範秋月的靈魂都擠在這具範秋月的腦袋和林硯的身體拼接而成的肉身中。
不知道為什麼範頭兒的意識沒能佔據上風，現在是由林硯在主導身體的語言行為。
他故意露出馬腳想讓我把他踢開或者殺死，肯定是想要借我的手把無意識的範頭兒推向死亡的深淵。
真是膚淺又惡毒的計策。
“上！”
大老鼠將軍一聲令下，老鼠軍團直接朝著勢單力薄的惡魔而去。
九號魔鬼瞬間舉起鐮刀，而八號魔鬼故技重施，漂浮靈和玩偶的數量直達兩位數。
老鼠軍團的數量遠超我的想象，黑灰色的浪潮直接把惡魔淹沒，都不用去分辨真正的八號惡魔在哪裡。
“夜哥！救命！”
突如其來的求救聲，我在打老鼠肩頭站直身體尋找聲音的來源。
範秋月看我站起來之後也跟著站了起來。
老鼠太多，我給你不餓沒有找到是誰在求救，就在我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的時候，範秋月突然舉起手臂指向我的斜後方。
“在那！是胖子！”
胖子，韓胖子？
我瞬間回頭去找韓胖子的身影，但是等我看過去的時候韓胖子已經不成人樣。
是之前在宿舍樓裡貼在範秋月宿舍窗戶玻璃上活死人的樣子。
他的嘴，或者說一口牙在機械的開合，與其說聲音是他發出來的，我更想相信是有人在搞鬼。
思緒動盪間我背後被推了一把，腳下一空。
“要小心些啊，小同學。”
大老鼠直接用爪子把我託了起來。
“謝謝。”
我扶著他的手心站起身。
“有些人就是賊心不死。”
我直接似笑非笑的睨了範秋月的身體一眼。
也不知道範秋月的意識還清不清醒，能不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多少和我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
在林硯的操控下，範秋月的臉上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不過他倒也沒有故作無辜什麼的，反倒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呢喃道：“夜哥，範秋月則換個女人對你這麼重要嗎？”
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不然難道是你重要嗎？”
我在激他，他最好能夠立刻，馬上離開這具身體！
“很好。”範秋月臉上出現了我從沒看見過的那種又哭又笑的表情，“很好。”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他爆喝一聲猛的俯身跳下大老鼠的肩膀，直奔鼠群中的韓胖子。
“將軍！攔住他！”
大老鼠也聽從我的指揮，不僅自己伸出爪子去撈範秋月，甚至還命令手下的一眾小老鼠沿著範秋月可能降落的地點警戒待命。
範秋月的身體在降落的過程中產生一圈迷濛的光芒。
我眯眼看去，只見範秋月的身體上方散落的光點逐漸形成一道虛影，林硯原本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
範秋月也突然扭頭看向我，臉上的笑容詭異。
“夜哥，拜拜啦！”
明明沒有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但是我卻清晰的看清了他的口型。
休想！
我縱身跳向範秋月的方向，目的地是活死人韓胖子。
“範頭兒！我們就要破夢了！”
八號和九號魔鬼的慘叫聲早就已經消失，想來是結局已定，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破夢，我猜是因為現場還剩下一個魔鬼。
範秋月頭上的虛影搖搖的看著我，他臉上的五官不復清秀，臉上像是被用刀胡亂劃過，橫七豎八的刀痕交錯出現在他的臉上，五官真真正正被割裂壞死了。
有老鼠們搗亂，林硯不得已在空中數次調整著陸角度，如此一來，等他快要砸在韓胖子身上的時候，我也已經快要到了。
“範萌萌！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但是我想要帶你一起回到現實。”
我先林硯一步降落在韓胖子身前的老鼠堆裡，站直身體張開雙手準備迎接範秋月。
範頭兒之前在血池夢境中傷勢嚴重，後來的校園霸凌夢境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更換了身體的緣故，她的情況才得到了好轉。
但就像之前我差點和魔鬼同歸於盡一樣，精神上受到的傷害會比肉體上的傷害停留的時間更久，範秋月此時的精神力需要外界刺激才能短暫的恢復。
在我和範秋月的身體相撞的那一瞬間，我清楚的看見範秋月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夜哥，你好像還在期待著不可能發生的事。”
她頭頂上的林硯的虛影的嘴開開合合，範秋月的嘴也在開開合合，只不過他們說的內容完全不同。
“李夜，韓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