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究的頭轉過來了,但是隻是頭轉過來了,他的腳尖依然衝向前方,而他的臉也不再是那個詭異的笑臉,竟然逐漸變化成我的樣子!
我從沒有仔細觀察過自己的臉。
原來我冷下臉之後的樣子這麼嚇人。
周圍沒有趁手的武器,我隨手從地上抄起一跟地上的帶著拐角的鐵棍,警惕的靠近對面的人。
上次進入這個詭秘的空間我得知了魔鬼的訊息,且並沒有受到傷害,這次呢?
“你是誰?”
對面的人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我,像是要透過我的雙眼看進我的心底,把我的內裡剖開暴露在外面。
“李夜。”
毫無變化的回覆。
上次那種什麼也問不出來的憋悶感再次襲上我的心頭。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對面我的臉上的表情竟然出現了像是電視卡機了一樣的那種電子閃紋,彩色的小線條佈滿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然後又陡然消失。
“夜,夜,夢......”
夢,什麼夢?
就像是隻差臨門一腳了,但是他就是不在向下說了,我不自覺地靠近他。
“唔!”
什麼?我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腹部刺穿我身體的鐵棍,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樣。
力量來自我的身後,面前的“李夜”一直面無表情,我一點點轉過頭。
“你來了。”
範秋月的臉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她從來沒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蛇蠍美人一樣的笑容?
“你在怎麼來這麼晚啊?”
她伸手輕撫過我的側臉,然後猛地拔出插進我身體的鐵棍。
我用鐵棍拄地,強撐著站直身體。
“你不是她,你是誰?”
“範秋月”聞言一下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是範秋月,說好了你來找我,為什麼才來?為什麼才來!”
她說著說著就突然暴起,高舉鐵棍,她緊盯著我的雙眼,手落下!
快跑,快跑,快跑!跑啊!
“跑!”
身後的“李夜”突然爆發出聲,我整個人被拽住甩了出去。
“靠!”
我捂著腹部的傷口盡力抬眼去看,只見範秋月一鐵棍直接穿透了“李夜”的胸膛。
“李夜,你跑什麼?不是說好要一起入夢嗎?”
朝我一步步走過來的生物就是一個頂著範秋月皮的怪物,但偏偏說的話比那個“李夜”有邏輯多了。
“你當初為什麼拋棄我!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她直接舉著沾滿血跡的鐵棍朝我刺來。
我實在沒了力氣,一切就像是慢鏡頭,鐵棍一寸寸從我眼前劃過,然後黑霧騰的裹住我,我失去了意識。
“抓住他!別讓他跑!”
“李夜!李夜!”
誰在叫我?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見趙展光一臉焦急的看著我。
發生什麼了?
餘光瞥見有警員在追人,我定睛一看,那個背影不是邵文是誰!
我猛地坐起身,但緊接著我就喊出了聲,“嗷!”
咋這麼疼?跟我剛才被捅那一下有一拼!
嗯?剛被捅的一下?
我瞬間抬頭找範秋月的身影。
“秋月呢?”
法醫幫我把腹部的傷口包紮了一下,聽見我的話驚訝的問我,“範局長不是說她先去趟省局?你忘了?”
她去省局了?什麼時候的事?
“她沒和我一起上車嗎?”
我求證的看向法醫,他奇怪的瞥了我一眼。
“就你一個人上車了,然後你就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男的給捅了,那麼長的鐵棍,還帶拐彎的,幸好沒把你內臟勾出來。”
範秋月不在現場,是邵文捅的?還是夢境出手自動修復了真相?
沒等我想出了所以然,救護車就已經到了,運走兩個病號,一個我,一個是被抓到的邵文。
他雙腿骨折也不知道是怎麼在地上跑了這麼半天,看他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心智健全的樣子,反到像是之前那些魔鬼在夢中被了結,然後人在現實中痴傻的樣子。
邵文溝通不了,一路上我用手機不停的聯絡範秋月,但一直提醒我正在通話中。
那個再次出現的笑臉夢境這次到底在告訴我什麼?
我手術縫合出來被轉移到住院部之後,一直等到晚上也沒得到絲毫範秋月的訊息,就連趙展光那邊也說聯絡不上她。
想到夢境中“範秋月”的聲聲控訴,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月光清冷,夜風寒涼,其他病床上的病人早都已經陷入沉睡,我心裡惦記著範秋月,直到眼皮都已經打架了我才終於陷入夢鄉。
“秦少爺,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大家都等著給你敬酒呢!”
熟悉的黏膩的嗓音。
女人柔軟的肌膚帖在我的胳膊上,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秦少爺,這次交易的功勞全在你,我老週一定要敬你一杯!”
同樣的包廂,相同的陪酒物件,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裡沒了王究和那名叫青青的小姐的身影。
看來王青青也凶多吉少了啊。
巡視了一圈,完全沒發現範秋月的存在,我壓下心慌,漫不經心了應付著這群合作伙伴。
“秦少爺,賁陽警局那個查到咱們頭上的女人怎麼處理?”
我幾乎是瞬間豎起耳朵,賁陽警局,女人,這不就是範秋月?
“你想怎麼處理?”我打著馬虎眼。
不知道之前他們喝了多久,周老闆明顯已經開始顯露醉酒的醜態。
“要我說,哼!王究那個沒眼色的下場就挺好,上面的人很滿意。”
上面?這裡難不成全是夢境組織的?
我藉著昏暗的燈光把在場的人的臉都暗暗記在心裡。
我入夢的時間已經不早,那這個時候,範秋月肯定也已經在夢中了。
“自有人會收拾她,用不著你我操心。”
我似是而非的拋下一句話,沒去管他們的反應,因為我的腦海裡突然傳來邵文的聲音。
“夜哥你是在等月姐嗎?”
“你還活著?”
周圍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全都停下了動作,像是被定格在邵文說話的那一刻,各種醜陋的嘴臉就這麼直白的呈現在我面前。
“活著?”邵文聲音虛浮,“算是吧。我本想著弄死你,這樣月姐一個人也就不足畏懼了,不過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