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
剛走到去往審訊室的最後一個拐角,地上就被放置了一塊巨大的立牌,上面黃色的帶反光條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疼。
在警局一般這種立牌都是立在辦公區外面,防止外人誤入,現在卻被立在這裡,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帶著王本直接略過立牌,大步朝裡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有兩個警員把守的審訊室。
“你們——”
左邊的警員想要驅逐我們,右邊倚在牆上的警員抬手攔住他。
“哎,別攔錯人,這是賁陽市的副局。”
這人我沒有印象,不過聽他的語氣很瞭解我們警局,想必是省局那邊的老人了。
“你們好,我是這裡的副局,李夜。”
見人三分笑,我笑著從兜裡掏出那包煙,伸手請兩位警員去一邊的吸菸區吸菸。
“我跟你去吧,這邊可不能沒有人。”
右邊的警員示意左邊的警員留守,我也示意王本留在門口注意動靜,然後我和那位省局老人一起來到了不起眼的吸菸區。
“李夜,我知道你,秋月平時跟我們聊天的時候經常提起你。”
他上來就是這麼一段話,看來是個友軍。
我臉上笑容不變,伸手幫他把煙點上。
“還不知道前輩叫什麼。”
他深吸一口煙,過肺之後的輕薄煙氣緩緩從他鼻腔裡撥出。
“趙展光,秋月原本的老搭檔。”
那我知道了。
範秋月之前在省局有個搭檔了兩三年的警員,不過後來她被調來賁陽了,聽說倆人關係很好,平時八卦的時候經常有人說兩人是天作之合。
秋月,叫的好親熱。
啊,有點酸。
算了,現在可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乾淨弄明白怎麼回事。
“那我就叫你趙哥吧。”
我沒忍住,也久違的點燃一根菸。
“趙哥,省局你們大家肯定了解秋月的為人,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我更傾向於是肖婧汙衊她。”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接觸尼古丁,我能感覺到我的情緒被放大,有些上頭。
趙哥單手撣落菸灰,用另一隻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們理解你的感受,我們也不相信,所以這不是我也跟著專案組下來了。”
他又猛吸一口煙,眉心緊皺,像是遇上什麼難解的謎題。
“但是肖婧這個女人很邪門,她前腳來省局報案,後腳就有大量的證據被匿名傳送到局長的郵箱,人證物證齊全,我們局長也不好乾拖著不幹事,所以只好派人帶著肖婧來抓人了。”
還有證據?
我整個人一懵,連忙追問:“什麼時候的證據?平常秋月都是和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去勾結什麼違法犯罪組織。”
我的音量一時間有些高,趙哥趕忙示意我小點聲。
我們都看到在審訊室門口守著的年輕警員往這邊側身看了好幾眼。
趙哥見狀三兩下捻滅菸頭。
“這個方向你就不用想了,證據裡面顯示的時間全部都是你出差在外的時間,秋月在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人證能夠幫她自證清白。”
見他要走,我也顧不上別的,伸手攔住他。
“那她自己怎麼說?”
範秋月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趙哥聞言腳步一頓,他轉頭無奈的看向我。
“就像你今天見不到她一樣,身為她的老搭檔,我也不被允許見她,只能一直在審訊室門口守著,害怕出什麼事。”
靠!
我憤憤地用拳頭在牆上砸了一下。
“我跟你一起吧。”
沒別的辦法,我跟在趙哥身後回到審訊室門前。
託王本給我帶飯之後,我就蹲在趙哥身邊,一直注意著門內的動靜。
審訊室隔音做得很好,外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聽趙哥說專案組的人一直在裡面沒出來,範秋月肯定是要吃一些苦頭的,但是具體怎麼樣,沒人說得上。
下午的時候,我在一邊代理局長事務審批一些檔案文書,一邊分心注意這邊。
終於在臨近下班的時候有人從審訊室裡面出來,我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組長,這也太......”
正在說話的人看到我之後收了聲。
“李夜副局長,你好,我是此次專案調查組的組長。”
我們倆握了握手,他臉上的表情自然,不像在審訊室裡面做了什麼事的樣子,但是像這種經驗豐富的人,表情管理一直很到位,我也看不出來什麼就是了。
“組長,請問——”
組長直接截過我的話頭。
“李副局可別讓我們犯原則性錯誤啊,你在審訊室外面守著就已經有些犯規了。”
我到了嘴邊的的話只能咽回去。
“哎呀,話別說這麼嚴重嘛,李夜這小子還年輕。”
趙哥出來打圓場之後,氣氛才緩和下來。
“理解理解。”
專案組的人在我面前離開局裡,趙哥一直在我身邊按著我的肩膀。
“別衝動,他們也是公事公辦。”
“我知道。”
生了一肚子悶氣,我看了一眼審訊室大門上的指紋鎖,乖乖回去處理工作。
等晚上的,不讓我和範頭兒見面,等到夢裡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攔我!
趙哥因為也是省局下來跟專案組的,必須跟專案組統一步調行事,所以沒一會兒他就跟別人換班了,現在審訊室門口由兩個我不認識的警員守著。
王本下班前來這邊看看情況,我讓他把我辦公室裡來的兩套床鋪抱下來。
審訊室裡的過夜條件不差,但是也算不上好,主要是我希望範秋月能挺住,知道我還在外面陪她。
等王本下來,我抱著範秋月一直在用的被子來到審訊室門前。
“我知道兄弟們能進審訊室,我也不求別的,你們把被子給我們局長送進去就行。”
原以為需要廢好一頓口舌,沒成想其中一個警員直接接過去,抖摟了兩下就轉身送進去了。
“兄弟,你也彆氣我們組長不讓你跟秋月姐見面,實在是有太多雙眼睛盯著這件事。”
他小幅度垂頭說道:“省局的人都知道秋月姐是清白的,但是我們找不到證據,只能先這麼把她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