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長安慢慢的退出人群,而是繞到了南村的那一邊。
此時南村的人群后邊,石虎正抱著膀子看熱鬧。
他雖然身高馬大,但是腦子很好使。
這種事情,一旦打起來,誰在前邊誰吃虧。
所以他就站在後邊賣單,一旦打起來,他就抓住北村一個,扯到遠處捶一頓就算參與了。
就在他看熱鬧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轉頭一看是曾長安,他瞪大眼睛。
從小兩人就認識,曾長安娶的老婆,他石虎也喜歡。
曾長安老家就住在附近的村子,他們還一起讀過私塾,
後來曾長安當兵,再後來越來越厲害,娶了段家一枝花,他也沒啥意見。
因為自己就是個大老粗,哪有人曾長安混的好,位高權重的。
尤其這些年,曾長安到段家來走親戚,大隊部為了拍馬屁,還叫他一起去拜訪。
因為當時他是聯防隊長。
但是曾長安來村子,大家都去拍馬屁的時候,他一次沒去過,因為看到這個傢伙就自卑的不行。
沒想到今天這傢伙竟然主動跑到他這裡來找他。
“曾長......副市長,您有什麼事嗎?”
石虎都有點結巴,差點喊市長大名,意識到不對,趕緊改口。
小時候再熟,人家現在是大領導。
“這裡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曾長安看著石虎說了一句,快走兩步,帶著石虎向遠處走去。
人群在騷動,兩個人遠離了一些,說話也聽得更清楚。
“這事你怎麼看?”
曾長安向石虎問道,很多年不見,一點寒暄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聊正事。
而且他身居高位慣了,說話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什麼怎麼看?這事我沒看法。”
石虎聰明著呢,跟副市長說話,他得注意,不能亂說。
曾長安一笑,遞給他一支菸。
“我們就隨便聊聊,這古墓還沒挖掘,誰也不知道里面有啥?”
“萬一是漢代的,裡面最多就是一些石頭或者青銅之類的。”
“能值多少錢?”
此時古董價格,尤其青銅器的價格,在老百姓的眼裡,肯定沒有金銀珠寶值錢。
所以曾長安繼續說道。
“最多就是有考古價值,你說這些人,真要打起來,是不是不值當的。”
石虎眨巴著眼睛聽著,曾長安說的在理,他點點頭。
沒有打斷,示意他繼續說。
“如果有考古價值,政府會保護挖掘,出一筆補償費。”
“但是這個地現在是屬於腳踏車廠,也就是那個姓田的,真有補償費,也跟村裡沒啥關係。”
曾長安把實際情況擺了出來。
石虎聽完恍然大悟。
發現還是副市長聰明,自己這些人在這裡賭地下有東西,萬一沒東西,豈不是虧了。
現在把補償款弄到手才是真的。
什麼也沒有真金白銀的拿到手重要啊!
“即便萬一有金銀財寶,政府也不會分給你們,因為地下所有東西都屬於國家。”
“你們再多人能跟政府抗衡?大不了一個電話,把部隊拉過來鎮壓。”
“但是你們去要補償款,就不一樣了。”
“是你們和那個姓田的矛盾,政府肯定不會太向著他,畢竟這塊地曾經是你們的地。”
曾副市長忽悠完,老神在在的抽了一口煙。
石虎聽明白了,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沒想到曾副市長還是向著咱們老百姓的。”
石虎說了一句奉承曾長安的話。
“畢竟,我也是從小在這附近長大的,能給鄉親們爭取的,我肯定爭取。”
說著還拿出小本本,寫了一個自己辦公室的電話。
“咱們也不是生人,一個私塾上過學,也算是同學了。”
“有事就聯絡我。”
曾長安笑的一臉親和,彷彿很看重這份同學之情。
石虎接過電話,點點頭,但是隨後又皺眉“現在這種情況,村民們也不會聽我的,我也不是大隊書記。”
“你去廣播喇叭,把我剛才的話說給鄉親們聽,他們又不是傻子。”
石虎一聽明白了,點點頭,然後轉身去了大隊部。
其實他知道這個曾長安這是故意讓他去做這件事。
他想不明白曾長安為什麼這麼做?
但是他倒是願意替曾長安做事,畢竟能跟副市長靠上關係,隨便漏點湯,都能吃撐他。
兩個村的村民還在罵戰中,石書記在人群中大聲的呵斥,阻止。
公安同志也找到了方法擠到了人群當中。
才讓雙方的衝突沒有升級。
就在公安同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廣播喇叭突然響起。
“村民同志、獅子山村,南村、北村的所有村民請注意。”
“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搶奪這個古墓,誰能確定這個古墓就是自己老祖宗的,說不清楚。”
“發現古墓的專家說了,這是漢代的墓地。”
“裡面可能都是石頭,不值錢。”
“為了不值錢的東西,我們打生打死的,值得嗎?”
聽到廣播喇叭這麼說,村民們開始思考,好像是這麼個理。
田文羽站在車旁,對這個廣播的人露出感激之色。
這是哪位村幹部,這麼睿智,出來解決問題了。
這麼說就對了,田文羽還打算感謝一下這個村幹部。
不過廣播喇叭還沒結束,繼續傳來聲音。
“即便像你們說的,這裡邊是哪個村老祖宗的墓地,有財寶。”
“但是按照法律規定地下的,就是國家的,到時候你們再鬧,調部隊來鎮守,你們能拿到什麼?”
“如果真是需要開發的古墓,政府會給補貼。”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把磚廠賣給了那個姓田的。”
“到時候政府的補貼也會給他,沒我們什麼事情?”
“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跟姓田的談判,補貼不能他拿走,畢竟是我們全體老百姓的地。”
這話說完,田文羽臉色難看了,剛誇這人替他解決問題,就給自己扔了個炸彈。
村民們開始思考,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在這裡打來打去,不如先確定補償款歸誰。
“姓田的在這裡”開推土機的師傅,早就看到田文羽在現場。
大喊一聲,所有村民齊刷刷看向田文羽的方向。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是他們很快就確定了是哪一個?
因為開推土機的師傅已經到了田文羽旁邊。
此時,村民的眼神,彷彿田文羽搶了他們錢一樣,一個個眼中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