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廠裡生產,交給表哥王國安和王香秀照看。
田文羽和錢楓,帶著王秀菊就出去了。
一上午,把附近的十幾個村莊都跑遍了。
也沒打聽到哪個接生婆,有接生過二十年前楊莊大隊姓張的人家。
中午,田文羽讓錢楓跑到國營飯店買的飯,在車上吃完又帶著王秀菊跑了一下午。
終於在10裡外的一個村子,打聽到了相關資訊。
因為他們下午除了打聽有沒有去楊莊大隊接生過,就是打聽有沒有送上門來接生的。
終於在一個70多歲的老人那裡,打聽到有用的資訊。
她說她二十年前,接生過一個陌生女子。
那天是端午節,下著大雨,有人敲她們家門。
是一對父女,用板車拖著一個孕婦來的。
孕婦肚子很大,她一看就是雙胞胎。來的時候,已經在板車上疼的死去活來。
但是愣是不喊不叫,所以她記憶猶新。
那孕婦被送進她們家,就在她們家廚房生的。
因為有風俗,不能讓別人在自家正房生孩子。
因為坊間流傳,別人生在自己家正房,那別人家添丁,自家就得少一口。
所以只能在廚房生了。
那天接生婆看的真真的,生孩子的孕婦很漂亮,十里八村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媳婦。
她打聽姑娘的爹是哪個村的?
孕婦爹回答是閨女嫁的遠,往南方婆家送的,沒想到閨女路上就要生了。
所以臨時找到這裡來。
接生婆也沒多問,因為那個孕婦拿出一個鐲子當謝禮。
生孩子過程很艱難,疼得孕婦在柴草垛裡來回打滾。
即便這樣,她愣是不喊叫。
孕婦那天晚上折騰了幾個小時,生了一對男娃。
母子三人都平安。
田文羽聽到這個訊息,基本確認是六小姐。
時間,人物,對的上,能拿出手鐲送人的,也不是一般人。
他一直懷疑天羽,天翼,就是雙胞胎。
說明,他還有個弟弟,叫天翼。
田文羽心情無比的激動。
只是他強壓下去了。他看向這個接生過他的老太太。
“我能看看那個鐲子嗎?”
田文羽試探的問老太太,二十年前的東西,她怕她賣了。
老太太一聽看鐲子,就猶豫了起來。
作為老年人,有老物件都藏起來了。
她不太想給陌生人看。
田文羽掏出二百塊錢,拍在老太太手裡。
“奶奶,我想買下那個鐲子,您要覺得不夠,您說個數。”
田文羽沒看到東西,就說出這話,絕對是不理智了。
碰到黑心老太太,還不獅子大開口。
但他現在不會思考這麼多,這會迫切的想買回母親的東西,所以,多少錢他覺得都值。
接生婆老太太倒也不黑心,“夠了,夠了,二百就不少。”
老太太走進自己的裡屋,不一會出來。
手裡拿著一個翠綠的玉鐲。
田文羽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祖母綠,價值不菲。
他伸手接過,此玉入手冰涼,翠綠通透,放在任何時候,都是好料子。
“謝謝奶奶”田文羽向老人鞠了一躬。
又拿出五百塊錢,放在了老人手裡。
“這鐲子對我意義重大,所以這是感謝費。”
其實田文羽想說,謝謝您給我娘接生。
但是又覺得,沒完全確定。
用鐲子對他意義重大為理由,多給了這位老人五百塊。
老人激動的不行,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一臉感激,這些錢,絕對夠她衣食無憂好幾年了。
田文羽和王秀菊從老太太家出來。
上了貨車。
“你就那麼確定我們找對了?”
王秀菊向田文羽確認。
“十有八九吧,什麼都能對上。”
“剛老太太說,生孩子的時候是端午節那天。”
“而我被田勝利抱回家,是七月份。”
“我娘說,那時候誰看我都是差不多兩個多月大的孩子。”
“所有時間節點能吻合。”
王秀菊聽了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他知道田文羽這會需要消化今天得到的這些訊息。
所以路上一直沒人說話,很快就回到了廠裡。
田文羽回到廠跟沒事人一樣,跟父母和姥姥,舅舅一家有說有笑。
直到吃過晚飯,他要求今晚去舅舅家去住,也就是老地主的宅子。
等到舅舅一家都睡了,他看著這個老房子抽起了煙。
在聽到母親一聲不叫,疼了幾個小時,生下他和兄弟,他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那就是母親。
但是百分之九十的肯定是有了。
田文羽手裡握著那個鐲子,看著母親曾經生活的房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上次他見田勝利,這傢伙死活不說自己的身世。
他到底在隱瞞什麼?這是田文羽最擔心的。
抽了一整盒煙,快黎明的時候,田文羽才躺到床上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他是被田勝利搶回去的。
夢到母親為了保護他,被田勝利殺害,甚至在搏鬥中還打死了自己的弟弟。
田文羽被大表哥叫醒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兄弟,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上了?”
王國安看到田文羽滿臉淚水,著急起來。
田文羽擦乾眼淚“沒事,做了個噩夢。”
“嗨!你嚇死哥哥了,以為你受啥委屈了?”
王國安鬆了一口氣。
田文羽笑了笑,穿上外套,跟著表哥一起走回廠裡。
舅媽和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飯。
舅媽他們一家雖然單獨居住,但是不開火做飯。
每天都和田文羽家一起吃飯。
這是王玉珍要求的,這樣她爹和娘,跟她住在一起才踏實。
田文羽回到家,依然變回沒有啥心事的樣子。
吃過早飯,和錢楓就直奔彭城監獄。
他要去再見一下田勝利。
看看他是不是能把當年的情況告訴他。
田勝利被關了已經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老婆、孩子,還有親爹孃,都沒人來看過他。
他已經當自己的親人,都死乾淨了。
當管教叫他,說有人來看他的時候,他還詫異了一下。
但還是來見了。
當他看到來人是田文羽的時候,心裡是失落的。
他以為是他的哪個子女,良心發現了來看他。
“你來做什麼?”
田勝利一副很不喜歡看到田文羽的樣子。
“我來當然是跟你算舊賬的。”
田文羽冷冷的說道。
田勝利嘴角上揚“我都進來了,你想算什麼?打我你都夠不著。”
田文羽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別說打他,弄死他都很容易。
但是他沒說出口,因為還有話要問,怕惹急眼,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我的身世,我已經搞清楚了,說說吧,你把張栓怎麼了?”
田文羽語氣變得毫無感情。
田勝利聽到田文羽這麼問,身體一激靈,笑容收斂,眼睛越瞪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