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壯並沒有多大反應。
把玉牌拿在手裡,看了兩眼,表示沒見過。
這讓田文羽,有些失望。
張奶奶這時候端著兩盤菜進屋。
正是一盤大白菜,還放了粉條。一盤蘿蔔乾鹹菜。
“也沒啥菜,你們先吃著。”
張奶奶客氣了一句。
田文羽趕緊起身,“張爺爺,張奶奶,我們早上在城裡吃過了,你們自己吃就可以了。”
田文羽怕影響老人吃飯,把情況說明,他們初次見面,不適合在人家吃飯。
“哦,吃過了啊?那正好,早上也沒啥菜,中午我去買點肉,再請你們吃。”
張壯說話,一點不拐彎,魯省人的實在勁,全體現出來了。
“好,中午跟您喝一杯”田文羽也不矯情,畢竟他有太多問題,想了解清楚。
“您能再跟我說說張栓爺爺嗎?他除了您,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田文羽試探性的問道。
張壯夾了一口白菜,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我們一共兄弟五個,栓子排行老三,他媳婦二十多年前就病死了。”
“除了他閨女,就是我,還有我五弟,我們兄弟三個了,其它兩兄弟,都先我們一步,去見祖宗了。”
張壯說著家裡情況,倒是沒有傷心的樣子。
“那他為什麼在二十多年前,回到我們楊莊大隊去了?不應該守著您討生活嗎?”
田文羽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張壯聽田文羽這麼問。
咀嚼的嘴巴,也不動了,愣了愣神。
然後深深地看了田文羽一眼。
放下筷子說道“反正現在世道也變了,你也不是壞人,我就跟你說說。”
田文羽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主家37口一夜間都死在了肥虎縣,至親之人,基本全死在了那天晚上。”
“就剩下六小姐,還有傻子三少爺。”
“六小姐是因為只有三歲,太小,好心的奶媽怕她也挨批鬥,所以就帶到了鄉下,逃過了一劫。”
“三少爺,因為傻,一直留在祖宅這裡,所以沒受啥影響。”
張壯說了老地主家的情況。
田文羽震驚不已,真的還有親人活著。
“逃過一劫又是什麼意思?36口人難道不是自殺?”
田文羽很疑惑。
不過他沒出聲,等著張壯說下去。
“六小姐逃過一命之後,被主家交好的一位先生帶去了南方生活。”
“二十多年前,六小姐突然從南方回來,拜祖。”
“哪知道讓那個畜牲知道了六小姐的事情,派人抓六小姐。”
“張栓負責趕車,所以帶著六小姐就連夜逃了。”
田文羽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張栓帶的人,有兩個女子,一個就是張家的六小姐。
“張栓爺爺的閨女,當時也跟著去了?”
“是啊!她和六小姐年齡相仿,那天讓她陪著六小姐,所以,她也去了。”
“哪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哎!說到這裡,張壯嘆了口氣。
“我還想著,有錢了,我就去彭城找找,這一等,就快二十年過去了,窮的我連個路費都沒有。”
張壯說完,又嘆了口氣。
顯然,想起他弟弟和六小姐,他這早飯吃的不開心了。
田文羽卻在琢磨,自己會不會跟六小姐有關係?
“我記得你剛才問我,張栓爺爺跑到彭城,有沒有一個年輕的男的?除了張栓爺爺,還有男的跟著?”
田文羽想起了張壯剛才提到了年輕男子。
“有,六小姐從南方回來的時候,是一個男青年保護著回來的。”
張壯回答。
田文羽心中一震,從南方回來,千里遙遠,一個男的,護送一個女的。
顯然不是保鏢那麼簡單。
“那男人叫什麼?”
田文羽追問,他迫切的想知道。
張壯看了看田文羽,沒有猶豫。
“叫向飛,這些年,我一直記著這個人,出事那天,他身上帶著槍,我覺得他可能是軍人,有他保護六小姐,我還放心點。”
“可是聽你說,六小姐到彭城的時候,向飛竟然不在身邊。”
田文羽根本沒聽清張壯後邊說什麼。
他腦子裡在想向飛這個名字。
向飛,飛,羽,翼……???
他覺得這個向飛,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名字,太有聯絡了。
羽、翼全跟飛有關係。
到底是不是,這誰能說的清楚。
關鍵是,他們在哪?
失蹤了,全都失蹤了。
田文羽這一刻,突然感覺心口堵的慌。
這要是真的,那,老地主就是自己的外公。
這張家村,姓張的,可能都是自己姥姥家人。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
找了半天,家裡人都死光了,他現在期待父母還活著。
能讓他有找到的那一天。
“那六小姐叫什麼?”田文羽又問道
“六小姐叫張鳳儀。”
張壯回答,想起六小姐,他一臉的心疼。
田文羽點點頭,看張壯情緒也難受,不再問問題,而是說道“您和奶奶先吃飯吧,我出去走走。”
“等過一會,我們再聊。”
田文羽站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錢楓也跟上。
不再打擾張壯爺爺和張奶奶吃飯。
田文羽走出張壯家大門,長舒了一口氣。
感覺舒服了一些。
剛才胸口太悶了。
“你發現了什麼嗎?”
錢楓感覺出田文羽不太對勁。關心的問了一句。
田文羽搖搖頭,“沒有,陪我走走吧。”
田文羽不知道怎麼跟錢楓聊自己心裡的猜測。
雖然來的這一路上,田文羽把自己身世的情況跟錢楓聊了很多。
但是現在這沒證據的事情,他也不能亂說。
現在不像後世,可以驗證DNA,拉著張壯做個檢驗,就知道自己跟張家的家族,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
不過田文羽認為,他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所以他現在看到張家的祖宅,有種異樣的情緒。
說話間,他已經靠近張家這個祖宅的外牆。
他用手撫摸了一下。
腦海中卻一直在閃爍三個字,張鳳儀。
會不會是他孃的名字。
這要是真如他想得那樣。
這張家祖宅,還是應該保護下來。
沿著張家祖宅的外牆,他一直走,用腳丈量,感受一下這個宅子的大小。
當走到宅院後邊的時候,田文羽發現,這後邊,竟然有兩間房,隔在了院子外面。
窗戶被塑膠布封著,老式的木門,跟門框好像不太和諧,門是關不嚴的。
但是這房子的青磚青瓦,跟前邊糧庫的房子一模一樣。
應該是一起建造的。
房南的院子非常小,被人用青磚和泥巴壘成的牆隔開了。
這牆一看就是後建的,壘牆的手藝粗糙的很。
這牆建的還高,讓北邊這兩間房屋,顯得陰暗了許多。
田文羽想看看誰在這裡住,剛靠近房子。
一個穿露著棉花破棉襖的大鬍子,蓬頭垢面從小屋跳了出來。
“幹啥的?”大鬍子用掛著眼屎的眼睛,警惕的看著田文羽和錢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