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飲料銷售的淡季，整個飲料廠的資料下滑的厲害。

當然，往年也是這樣，飲料廠這個季節主攻禮品橘子汁。

來維持冬季，廠裡的生存。

就是禮品橘子汁，因為市場上同類產品較多，競爭激烈，銷售情況也不好。

就這個資料，田文羽看到了談判的希望。

翌日，他一早上就帶著大嘴，去了飲料廠。

到了門口，門衛一看是大嘴。

“你怎麼又來了，跟你說我們不從私營企業拿貨，你怎麼還來？”

這個20多歲的年輕人顯得很不耐煩。

大嘴過去遞給他一根菸，他直接一推，不接。

而且皺著眉頭，很不客氣。

“師傅，我們今天可是來買飲料的，我是盛夏百貨公司的老闆，一拿就是上萬塊錢的貨，你確定不聯絡一下你們廠長？”

田文羽搖下窗玻璃，衝著門衛說了這麼一番話。

門衛一聽，語氣就緩和了。

“不是來賣貨？是要採購是吧？”

臉上也有了笑容。

“當然，我們老闆都來了，還能有假？”

大嘴在旁邊接話。

“那你們等我打個電話”門衛給廠辦打了個電話。

就把大門開啟了。

“請進，兩位請進。”

門衛一下變得熱情。

田文羽帶著大嘴就開車進了廠子。

到了辦公樓下，銷售科長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是田老闆是吧？”銷售科廖科長一邊給田文羽開車門，一邊問，很是熱情。

雙方做了自我介紹，算是認識了。

廖科長把田文羽請到接待室。

“我們之前就想聯絡你們商場的，看看能不能賣我們的產品，沒想到你們先自己找來了。”

廖科長一邊給田文羽和大嘴倒水，一邊表達他們的態度。

“哦，那廖科長為什麼沒聯絡呢？我這位兄弟劉大柱同志可是幾次來你們廠裡了，大門都沒讓進。”

田文羽的語氣又像質問，又半開玩笑的樣子。

廖科長嘆了口氣，看向大嘴“不好意思了劉經理，這事我知道。”

“廠長不讓跟私營企業合作，所以搞的我這個部門，才沒臉聯絡盛夏百貨的。”

田文羽聽了一笑。

“廖科長到是個實在人，你怎麼知道，你們不進我們的食品，我們就會不賣你們的貨的？”

廖科長一愣，顯然沒想到田文羽這麼問。有點尷尬。

“按照慣例，不都是這樣嗎？”

田文羽點點頭，淺淺一笑，還是老業務人的思想，一點拼勁都沒有。

“那既然這樣，我這莊買賣，是跟你談，還是跟江廠長談？”

田文羽直奔主題。

“您這個生意得跟江廠長談，您稍微等會，他正在開會，我去看看會議結束沒有”廖科長歉意一笑。

然後就走出了接待室。

田文羽和大嘴等了十來分鐘，江廠長和廖科長，身後還帶著幾個人，走進了接待室。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田老闆”江廠長一身中山裝，很有派頭的跟田文羽握手。

“沒事，才幾分鐘而已。”

田文羽很能理解，在開會的時候來客人，除非這個客人特別重要，否則沒有中斷會議的。

顯然，他在國營廠眼裡，還達不到重要的級別。

“田老闆請坐，你的大名現在在彭城真是如雷貫耳啊！一直聽人說年輕，沒想到這麼年輕？”

江廠長一個基本的客套，自己坐下，讓田文羽也坐下，跟著來的人都坐下了，看樣都是廠裡的骨幹領導。

“嗨！趕上政策改革，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混口飯吃，小打小鬧，哪裡有您這國營廠好，管理著上千名員工。”

田文羽也客氣了一句。

江廠長一笑，然後回應：

“那田老闆說說吧，打算在我們這拿多少貨？”

江廠長直奔主題，這話問的，直接問拿多少貨？卻不問來談什麼生意？

一下讓自己占主導地位，好像田文羽，就是進貨的販子。

這一句話，讓田文羽有些不喜。

“馬廠長，買多少貨，取決於你們的態度，如果你們有誠意，我賣的你們業績翻番，沒誠意，一瓶我也不賣。”

田文羽說話，也不是那麼好聽了。

馬廠長一聽，笑了。

“田老闆這話說的可就太滿了？讓我們業績翻番，現在進入了大冬天，你在跟我們講笑話嗎？”

說完馬廠長還哈哈大笑。

他帶來的幾個廠裡幹部，也都跟著笑，包括廖科長，只是比別人笑的含蓄了一點而已。

都覺得田文羽對他們這個行業不熟，冬天，飲料可是淡季，怎麼翻番？

“你們賣不動，不代表我賣不動，幾位思想固化，連續幾年坐在辦公室裡貓冬，那業績能上去才怪？”

田文羽毫不客氣的批評這些吃大鍋飯思想的老頑固們。

這話一出，讓所有在笑的人，臉色都不好看了，什麼在辦公室裡貓冬，什麼思想固化，好像他們冬天吃閒飯一樣。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來的目的，給我帶高帽，然後讓我把廠裡副食品的需求改成到你們盛夏百貨進貨。”

“你就是吹破大天，我也不會給你私營企業這個機會。”

“把食品廠頂黃了，那幾百口子工人怎麼吃飯，你想過沒？哼！”

江廠長還是那麼直接，把心裡話全說了，就是看不慣私營企業，讓國有廠工人沒飯吃。

田文羽一笑，要是因為這事，這老廠長，倒也是個好人。

“他韓利民把自己養的肚滿腸肥，弄的他廠裡產品價格下不來，您考慮過為什麼嗎？”

“我的工人每個月比他的工人工資拿的高，您知道為什麼嗎？”

“他韓利民想把我的廠收購，把我工人的待遇降到他廠裡那個水平您知道嗎？”

“我現在想承包他的廠，提升工人待遇，你覺得我錯了嗎？”

“您站在他那邊，支援降工人待遇？支援他韓利民把自己養的越來越肥。”

“那您成了什麼？剝削工人的幫兇？還是支援腐敗的份子？”

田文羽一系列連問，讓江廠長頓時無言以對，腦袋更是懵逼了。

田文羽的一些列問題，好像有問題？又好像說的很對！

飲料廠的幹部們，也都在沉思田文羽的問題，這最後一句話很尖銳。

幫助食品廠，成了韓利民腐敗的幫兇了。

但是這句話建立在韓利民真貪汙的前提下。

他貪汙了嗎？明眼人不是傻子，尤其這些國營廠的老油條，心裡跟明鏡似的。

“你這個帽子扣得太大了，誰支援他貪汙。”

江廠長守著這麼多下屬，還是很嚴肅的回應了一句。

“這個問題我只是說了我的看法，至於各位怎麼想？我左右不了。”

“本來還想今天先跟貴廠簽訂個10萬元的訂單，但是我沒看到貴廠合作的誠意。”

“看來我只好換一家飲料廠談了，打擾了各位。”

田文羽說完，抬腳就往外走。

大嘴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