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在大牢裡左等右等,終於把書院的人盼來了。
來的人是山長和鄭夫子,安菱趴在門上,尷尬一笑道:“師公,你來啦?”
李墨沒好氣地道:“你才來江寧多久,就下獄了,看來小陸說的果然不錯,你就是一隻喜歡惹禍的皮猴子。”
“怎麼會呢,我是個多麼善良熱心的人啊,要不是我,歐陽宇現在都沒了啊。”安菱為自己辯解著。
一旁的範大人冷聲道:“李山長,您真要如此徇私枉法,無視朝廷嗎!”
李墨咳嗽了幾聲,深吸一口氣回答:“安菱這孩子絕對不會做出蓄意破壞這樣的事情,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不妨,先聽她說明情況?”
有了山長作為保證人,安菱總算是能完整地說明情況了,“範大人,首先,我絕對沒有任何要破壞機器的想法,我之所以在那裡,是因為我在追著歐陽宇。我跟在他的身後,才躲開了各位軍爺的守衛範圍,實在不是我故意的。”
“不可能,巡查路線是我之前親自設立,你們二人不可能會如此輕易混入進去。”
安菱見沒法圓場了,才終於說出了實情:“我用了隱身術,才沒被人發現,但是歐陽宇走的那條路線,確實沒有人阻攔他。”
範大人和山長對視了一眼,心裡已有了計較,範大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山長借一步說話。
遠離牢房後,範大人將雙手插進袖籠裡,對山長道:“果然是這樣,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從‘欲界紅塵’建成起,已經是第六次了。”
“而且光是這短短一個月,就發生了四次。”範大人補充道,“到了這個地步,您還不信那個傳言嗎?”
“唉,此事過於荒謬,不可全信。”
“但也不能不信,是嗎?前些日子,卜者給我來信了,便是關於那些東西的。”
“願聞其詳。”
“有人在收集那些東西,以舉大事,據說,與那人有關。”
“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不,距離他復活的日子已經很近了,他的追隨者,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那欲界紅塵?”
“此物由您親手打造,在下不敢多言。”
“……我知道了,我那可憐的學生,該如何處置?”
“先在地牢中關押一段時間,等最近的風頭過去,我再押他入京。”
兩人三言兩語間,便已將資訊傳遞了出去,然後一同回到了安菱的牢房中,範大人親手為她開啟了牢門以及束縛。
安菱甩了甩手,驚訝道:“這麼快就能把我放了?”
“記住,不準再靠近‘欲界紅塵’,不準將此事透露出去,今日是看在山長的面子上,我便饒你一次,若有下次……呵呵。”範大人冷笑一聲,揮揮手,讓安菱趕緊滾,不要在這裡惹他的眼。
幾人走出大牢,安菱回頭望了一眼,大牢幽深,僅僅以幾盞微弱的燭火照明,耳旁,充斥著犯人的哀嚎,她無端想起了還在牢裡的歐陽宇,便問李墨道:“師公,歐陽宇會怎麼樣?”
“自然是承擔他該有的懲罰。”李墨道,“我們已經給過他很多次機會了,但他卻仍舊執迷不悟,現在,已經到了危害天下的地步,便讓他受著吧,他應得的。”
“唉,”安菱嘆了一口氣,“救人性命,卻不能拯救他的心靈,人各有命,也許,這就是他甘之如飴的結局吧。”
“走吧,你這次行動雖救了歐陽宇的性命,卻也違反了規定,即使範大人放了你,我也會有相應的懲罰。”
“雖然有點憋屈,但是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我願意接受懲罰。”安菱道。
鄭伯山這時擠了進來,“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成呢,還要幫我扛零件回去!”
安菱無奈地嘆氣,點點頭,還能怎麼樣,幹活就完了。
……
安菱扛著比她人還大包的零件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山海書院,喘著粗氣地將零件放在地上後,剛進門,又接住了來自於師公的“禮物”。
“將《大玄律》全冊完整抄寫十次,不抄完就別想出門了!”李墨喝著茶對安菱說道,“不準用術法作弊,我已設下了陣法,作弊一次加十次抄寫。”
安菱哀嚎一聲,接過兩手都抱不完的書冊,震驚道:“這裡?全部?”
“嗯。”
“啊啊啊你還不如殺了我吧!”安菱欲哭無淚,但,畢竟是自己犯下的錯事,即使是懲罰也必須受著。
就這樣,安菱便在山海書院中開始了長達三日的抄書,什麼賭局、透明鳥、月華教、歐陽宇、欲界紅塵……這些都在安菱難得的平靜祥和中逐漸忘卻,她似乎終於回到了藍星熟悉的學校中,每日只需做好功課,便無任何愁緒。
這三天,似乎是她偷來的好日子,偷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她身上擔著的擔子,從來不會放過她。
“什麼!歐陽宇越獄了!現在不知所蹤?”安菱站起身,震驚地看著夏婉柔。
這幾天經常來探望安菱的夏婉柔端正地坐在對面,點頭嚴肅道:“對,而且他還襲擊了看守!”夏婉柔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看得安菱不住皺眉。
“據說,歐陽宇真的瘋了,他跑到街道上,無條件襲擊百姓!現在,整個江寧的人都人心惶惶,生怕遇到這個瘋子!”
安菱分析道:“歐陽宇本身的水平很一般,僅憑他一人,根本不可能突破大牢的封鎖,更別提到處殺人了,難道是……”安菱想起了在欲界紅塵前,歐陽宇的種種詭異行徑,她拿起長劍,對夏婉柔道:“夏姐姐,江寧恐怕要出事了,我要去阻止他。”
夏婉柔急道:“菱菱!你怎麼也瘋了!你用什麼去阻止啊!”
“用,我手中的劍!”安菱眸中寒光一閃,經過三日的修煉,她的靈力已經恢復如初,是時候,讓湘竹再次出鞘了。
“這裡就拜託夏姐姐了。”安菱歉意地看著夏婉柔,“我想,我有比平靜生活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許,我就是一個沒辦法閒著,會被各種事情推著走的人吧。”
夏婉柔無端從安菱的話中感受到一絲哀傷,她抬頭,看著安菱秀美卻堅定的面容,內心已決定好,要盡一切能力幫助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