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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皇城驚變

盧秀麟現在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貴公子模樣,他披頭散髮,神色憔悴,眼底的烏黑向眾人無聲地訴說著他那糟糕的精神狀態,此時,他滿嘴是血,被頭朝下按在地上,但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完全沒有屈服,依舊像條瘋狗一樣朝陸東陽不斷怒吼著,掙扎著,從心中噴湧而出的憤怒,讓他迫不及待地要將眼前這個生理意義上的“父親”撕成碎片!

“我詛咒你,我以所有被你殘害的生靈的名義詛咒你!陸東陽!”

“你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你既然最看重所謂的‘江山’,那我就詛咒大玄江山,會斷送你手!會徹底崩潰!”

“我都逃到這麼遠了,你卻還是不讓我活下去,那就大家都別想活著!一起下地獄吧!陸東陽!啊!”

盧秀麟如野獸般怒吼著、咒罵著,他不停地往陸東陽身上噴吐著裹挾著鮮血的口水,作最微小的掙扎。

“注意些,別傷了這副身體……咳咳咳……”陸東陽厭惡地瞥著盧秀麟,突然喉嚨一癢,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的胸膛好似風箱般喘息著,將捂住嘴巴的手掌置於眼前,陸東陽看著掌中的殷紅,陰惻惻地笑了:“朕乃大玄之主,大玄江山註定要在朕的手上興盛,誰也無法阻擋!哪怕是她,哪怕是劉霞暉,哪怕是你!誰都不可以……”

陸東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此時的他,好像又老了幾歲,暮氣與死氣籠罩了這位老去的皇帝,讓他在燭光中變幻光影的蒼老臉頰,變得面目可憎。

“為了活下去,人什麼都可以做,快要餓死的平民百姓如此,朕亦是如此!”

陣法的紋路從地上慢慢蜿蜒而上,攀附在盧秀麟身上,好似活物般不斷呼吸著,盧秀麟只覺得身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漸離他遠去,他抓不住,也摸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法陣的完成。

“陛下,請立於此處。”白袍人示意陸東陽往前走。

“早些解決吧,朕乏了。”陸東陽微笑著起身,一步,兩步,三步……還有一步,就到了,前方是充沛的壽命與唾手可得的靈力!他只要再走一步,就什麼都能擁有了!

大玄江山與他又何妨?不過是掌中玩物罷了!

“哈哈哈……終於……我……”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在屋內閃過,陸東陽的脖子竟被直接切斷!還在歡欣著的頭顱略帶一絲疑惑地跌落在地,失去光芒的雙眼緊緊盯著自已的兒子,嘴巴微微張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白袍人終於不再是那副永遠都勝券在握的模樣了,他們崩潰地大叫著,一個個法術球伴隨著“抓刺客”的淒厲慘叫而不斷轟擊在這座多年冷宮的屋頂和牆壁上,就像是年節的“煙花”一樣。

整座皇城……不,整個大玄都震動了,在這一晚,無數人徹夜難眠,勘地監與卜天司的凌亂腳步聲、訊號彈的呼嘯聲,與每個人胸膛中劇烈跳動的心跳聲,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他們永遠都難以忘懷的回憶。

長信殿的屋頂被打破了,失去承重的房梁重重砸在了盧秀麟的身上,讓他無法起身,他趴在地上,仰頭望著平等地向世間灑落光輝的月亮,自嘲一笑,空手向月亮遙遙一敬,說道:“唯餘你我二人爾。”

……

安菱和七十飛快地逃出了皇城,隱藏在某處陰影中平復著心情。

他們看著來來往往的皇城禁軍、勘地監、卜天司,心中的澎湃無人可說,只能自已默默地消化著。

“七十,你確定會抓住他嗎?”安菱傳音問道。

傳音這個東西就跟打電話一樣,如果是面對面聊天,很少修士會喜歡這種方式,但現在情況不同,雖然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型別的,但最好還是不要惹上麻煩為好。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那種程度的潛行在我面前就是孫子見到爺爺,只需要略動手腳,便能讓他像螢火蟲一樣,屁股上帶著照明球哈哈哈!”

安菱有些惡寒道:“請您不要說這麼噁心的比喻,我快吐了。”

“切,假正經。算了不說這些,現在整座城都戒嚴了,你還有哪裡要去的?”

安菱嘆了口氣,道:“皇帝死了,恐怕立馬就會天下大亂,他雖然不是我們殺的,但我們儘量不要出現在世人面前,惹上嫌疑就不好了。”

她繼續道:“不過我在想,要不要見雙兒師姐一面,把盧師兄的訊息告訴她。”

七十頭疼地捂著額頭,他真的很討厭這種天真的小屁孩,七十怒道:“你師姐是皇城的人,你覺得她會相信你嗎?你覺得她有什麼理由不把我們供出來?”

安菱定定地看著地面,低聲道:“我明白的,我不應該去賭這個可能性,但是如果一直瞞著她的話,我的良心會過不去的,雙兒師姐就是為了自已的終生幸福才這麼拼命,想著用延壽丹讓皇帝放過她,好讓她……能夠去找盧師兄……”

“什麼玩意兒?你師姐喜歡剛剛那個重瞳瘋狗?”七十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哀嚎一聲,埋怨道:“既然你師姐要嫁皇子,那嫁誰不是嫁啊,嫁給喜歡的那個不就得了?”

“你以為皇室聯姻是全憑喜歡?都是為了利益罷了,雙兒師姐的家裡人需要用她來向皇家投誠,皇家則需要用她來控制韶家,在這些‘大義’面前,小夫妻的盲婚啞嫁,又有誰在意呢?”

“盧師兄根本都不能算皇子,沒有人承認他的身份,也沒有人在意他,他只不過是老皇帝用來奪舍的身體罷了。”

安菱繼續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沒有權利幫別人做決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她有些艱難道:“其他事情,就只能由她自已解決了。”

“不在這待了?”

“不,我們要去澤州一趟。”安菱靜靜地躲藏在七十的陰影裡撫摸著碎星辰,眼神深沉而銳利,她低聲道:“有些好東西,在那裡等著我呢。”

七十看著安菱古古怪怪的模樣,被她難得散發出來的陰沉所懾,只是悻悻然摸著自已的下巴,順便把嘴巴里的草拔出來燒掉。

……

三天後,安菱與七十趁著天剛矇矇亮,混在倒夜香的車隊裡出了城。

兩人用靈力隔絕了臭氣,但七十還是覺得很膈應,近乎新生的他對一切正常人的表現有著狂熱的追捧,他捏著鼻子道:“真是臭死了,吃什麼玩意兒吃的?要拉得這麼多……”

安菱無語道:“我們又聞不到,在這裝什麼呢?”

“你怎麼跟前輩說話的!啊!”七十和安菱一起溜到樹林裡才終於鬆了口氣,對她嚷嚷道。

“好的,師叔。師叔您又聞不到,在這裝什麼呢?”安菱陰陽怪氣道。

“不許叫我這個!”

安菱無所謂地聳聳肩,看著遠處還在泛著藍光的帝都,感嘆道:“修仙就是爽啊,感覺整個天下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七十道:“爽個屁,對了,以前那種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我過夠了,我準備找個地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你愛去哪去哪,我就不奉陪了,接著這個,”七十把一個裝著某種黑色液體的小瓶子遞給了安菱,繼續道:“遇到打不過的人,或者被關在某個出不來的地方時,你就把它摔碎,然後你跳進去或者把敵人弄進去,就能到彼岸了。”

安菱的眉毛眼角都耷拉了下來,她真的覺得七十很有意思,還很強,她本來還以為能夠把他留在身邊當保鏢的,但他都已經重獲自由了,又怎麼會甘心天天跟著自已到處跑呢?

聞言,安菱低落地笑了笑,接過了瓶子,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謝謝前輩,那我進了彼岸之後,要怎麼出來呢?”

“好問題!”七十豎起大拇指笑道,“你只要摔了這個玩意兒,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知道你在哪!到時候如果是你的話,我就把你撈出來,但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會直接殺掉,所以啊,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悠著點!”

“好的。”

“大爺走咯,沒事別找我,等到時候你名揚天下,還有了自已的地盤,我就去找你蹭飯!”

安菱看著眨眼間便消失在眼前的七十,深深嘆了口氣,曾經熱熱鬧鬧的朋友們都因為還有自已的事情要做而選擇離開,現在,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知為何,安菱突然對謝枯榮的話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真切感受到,離別之苦。

她在石頭上坐了好一會兒,整理了一下心情,御劍前往澤州。

“戚小姐,希望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