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你也在這裡工作？”那女孩有點羞赧扭捏的樣子。

“王總是這裡的老闆！”曲美鳳補充了一句。

“梅玲，我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王欣一句話讓梅玲更是慚愧地低下頭。這一刻她後悔當初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失去了這麼好一個男人。想不到幾年之內居然當起了這麼大的老闆。

“王欣，真的是你的公司？”梅玲手揉搓著衣邊說。

“幾個朋友合夥的。小鳳你去忙吧，我和老朋友聊聊天！”王欣把老朋友說的有點重。

小鳳出去，關了門，但是回頭從玻璃窗戶中窺了一眼。

“梅玲，這幾年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怎麼突然就失蹤了，連個信兒都沒有？”王欣整理了一下思路，還是把擱在心裡好幾年的話問了出來。

“王欣，我不想說，我自己貪財，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那時候你對我好。可是別人給了我幾萬塊錢讓我走開，並且還交代不要和任何人聯絡，你知道幾萬塊可是我一年多的工資呀，我們家是山裡的，你知道的，家裡窮，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一大捆錢的，所以我就拿了錢偷偷走了。”

“那怎麼又回來打工了呢？”

“我結婚了，生了小孩，我男人不爭氣，錢很快就花光了。我們先去了深圳，可是那裡消費高，就來菩城。剛剛一個公司關門了，我就得找工作，說到在博發工廠幹過，剛才那個美女就問我認不認字蕻臚的人，我就說認識你，她沒說什麼，就讓我今天過來，我還以為是複試呢！”

王欣又重新看了一下梅玲，她比過去瘦多了，人也沒那麼白淨，幾乎就是一個女人了。最後王欣還是問了一句，“你老公呢？”

“他不成器，開始在外邊打工，可是一年下來一分錢他都不給家裡寄，有時候還要問家裡要錢。幸虧我公公婆婆通情達理，就幫我拉扯孩子，讓我和他一起出來，這樣可以看住他，不讓他手裡有錢。王欣，你還和素素有來往嗎？”

“嗯，算是有來往，怎麼你想找她？”

“看我現在混得這個樣子，不見也好！”

“沒事兒，只要你好好幹，慢慢積攢點兒錢，打扮一下自己，你才二十幾歲，正是青春年華，好好幹吧！”王欣說完，起來推開門，叫了曲美鳳進來，“幫她辦理入職手續吧！”

曲美鳳領梅玲出去，很快又轉回頭，“王總，你準備讓她幹啥工作？”

“你們招的什麼職位？”

“她學過會計，本來是要放在財務部，讓賈會計師安排的，可是既然是你的熟人，我覺得是不是可以讓她替代孝悌做出納。”

“孝悌出納不是好好的，幹嘛要換呢？”王欣知道既然小鳳有這個想法一定會有她的道理，這閨女年齡不大，心思很重，遇事喜歡用腦子，所以才會這麼一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孝悌不合適，再說現在每天出納也好多事兒，每天差不多都要去銀行，孝悌經常是從學校匆忙跑來，然後再匆忙去銀行，出了好幾次錯誤了。”

“要不這樣，你先讓賈會計師放在財務部考察一段，然後我們再定。還有孝悌的身份你不是知道嗎，真的想調整，等我和李娜商量以後再說。”

曲美鳳出去，王欣來到倉庫，檢視一下為中秋節備貨的情況如何。在這裡碰到李晟，發現他跟沒睡醒似的，王欣叫住他，“李晟，中午喝酒了？”

“姐夫，啊，不是，王總，和幾個哥們喝了一點啤酒！”李晟見到王欣心裡就害怕，加上他確實是喝了酒，他知道這是違犯了公司的紀律，就相當緊張，說起話來也不成句子。這和平常大不一樣，只從小胖離開倉庫以後，李晟就成了這裡的頭頭，進貨出貨，還有十來號人包括送貨的司機都歸他管，所以平時仗著姐姐姐夫是公司老闆，所以很是威風。不過，在王欣面前，他不敢。

“哪兒來的哥們？”王欣多問了一句。

“都是同班同學來著。沒有外人。”

“以後中午不能喝酒了，下一次讓我碰到你就得接受處理。貨備齊了嗎？”

“還沒有，我們在北環那裡又租了個臨時倉庫，便於往外省發貨。估計這一週末才會差不多。”

“為啥這麼慢呀？我記得到上週末貨就該到齊了！”

“這個，這個你得問我姐，不，李總監！”李晟差一點又說錯了，如今李娜的對外身份是銷售總監。在公司上班時間，任何人不得使用私人稱呼，所以，李晟才趕緊改口。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原因？”李娜在忙中秋節的活動，王欣知道，所以他就問了李晟。

“也不是一點不知道，聽說資金有點緊張，工廠裡原料總是不能及時到貨。”聽到這裡王欣走開，回到辦公室準備給李娜打電話確認一下這件事兒，上一次他陪仝小新去看工廠，李娜爸不在，所以也沒有及時瞭解到真實情況。可是電話還沒拿起來，就響了，王欣趕緊接，“喂，秦山鋼呀，兄弟，說吧，我能做些什麼？什麼？讓我過去看個檔案？小新留下的？這幾天特別忙，週末吧，要是你在，我過去，咱們一起聊聊！”

王欣放下電話，覺得秦山鋼這是沒事打電話玩呢，也就沒有當成回事兒。捉摸了半天，還是拿起電話撥給了李娜，“喂，晚上幾點回去？”

“你有事兒嗎？”李娜問。

“對，有點事兒，和你談談。”

“我看看，剛剛約了這個連鎖超市的老闆吃飯，他還沒有回覆呢。如果不吃飯，就回去一塊兒吃，要是陪人吃了，不行你一起過來？”

“不去，反正早點回來就好！”王欣這樣說是因為最近好幾個晚上都是王欣睡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娜才回來，等他醒來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看到她睡得呼呼的，也不好打擾她，他知道在外面跑業務很辛苦，從早上出去，提著一二十斤的樣品和檔案，馬不停蹄地一天走十來家，有時候還要聽客戶的發牢騷，甚至被趕出去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好幾次王欣想和她說說話，都沒有機會。因為仝小新回來，王欣總覺得心裡愧對於李娜，可是看到她像是沒事兒人似的，他就越加心裡有愧。所以今天就想務必和李娜談談，正好也說說工廠那邊資金的問題。

看了一下時間，快要到下班了，王欣心裡煩，就提前出了辦公室，碰到小鳳和梅玲在倉庫轉悠，看樣子是在熟悉情況。小鳳見到王欣出來，丟下梅玲緊走幾步，站在王欣前面，擋住去路，說，“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你打算給員工們發些什麼禮物呢？”

王欣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兒，聽了小鳳的話才想到這個問題，“那你們的意思呢？”

“我問過大家的意見，說是現在公司效益好，業績也好，大家幹勁大都很足，怎麼說也要表示一下，東西不管多少，算是一種心意。”

“行，你做個計劃，我簽字！”王欣覺得是件小事，用不著他考慮。

“那我先說出來我的想法，你聽聽，如果差不多再做申請計劃。經理以上的每人發兩百塊現金，或者購物券，外加一個月餅，經理一下的，一百塊和月餅。你看怎麼樣？”

小鳳說的時候，王欣就在算賬，經理們每人兩百塊，眼下怎麼算也有十來個人，也就是兩千來塊，下面的員工要是不算工廠，倒不是很大的數字，可是加上工廠的工人，差不多百十號人，怎麼也需要一萬塊，還有月餅，看來兩萬快錢下不來。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說，“行，你報計劃吧！”

晚上李娜還是沒有按時回來，王欣就有點生氣，不是專門打了電話，還不把應酬推掉，難道我這裡的事情就不重要嗎？想想過去在廣告公司自己要是和哪個人打個招呼說是要開會或者談話，誰敢說個不字兒。王欣想不通，可是還是忍了。畢竟他和李娜的關係不一般，雖然沒有舉行婚禮，可是在一起住一起吃，和一家人沒有什麼區別。再說這結婚也是早晚的事兒。在王欣的心裡，這一輩子也就是李娜了。不管愛不愛，反正男女過日子還不就是那麼一會事兒。結婚前卿卿我我，結了婚就是衣食住行，老人孩子，誰家都是一樣。所以，只要不是太不般配，和誰過日子還不都是一樣。如果要是真的和仝小新夏雨訥這樣的一起過日子，那才是破壞了想象中的美感，那會該有多大的失望啊？甚至他下意識裡也想到了曲美鳳，再好看的女孩，成了女人，也都是一樣。想想你這個梅玲，當初不也是青春煥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激情，可是現在怎麼樣，才三年吧，就成了這個樣子，美麗讓歲月侵蝕得太快了，一點也不保鮮呀。甚至王欣多少慶幸當初沒有和梅玲進一步發展關係，否則今天看到的梅玲就是一種憐憫。

一直到了半夜，李娜回來了，王欣聞道一股酒味，心裡就來氣，“怎麼又是這麼晚？”

“沒辦法，陪客戶吃飯，完了還要K歌，你也去過那地方，唱歌能不喝酒，這還不到十二點，還不是因為我是女的，才結束這麼早，你見過歌廳裡啥時候十二點就結束回家的？”李娜說的也沒錯，做生意，應酬是免不了的。

“那就洗洗趕緊睡吧！”王欣不耐煩地嚷了一句。李娜喝了酒，加上晚上這個老闆嘴上老是不乾不淨的話，手還有點不老實，她心裡也有氣，可是為了美樂迪的生意，她只能忍著，她知道等到美樂迪大到一定程度，這些應酬的事兒慢慢就會少了，那些買手們也不敢這麼輕視他們。可是看到王欣今天這個態度，她也忍不住回懟了一句，“你以為我願意嗎，人家老婆都是坐在家裡養尊處優，我可好，沒有名分，還要像老黃金牛一樣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幹活。你不是想讓我早點回家嗎，也好哇，明天你找個銷售總監，替我，你以為我不願意天天按時回家嗎？”王欣也不理她，女人嗎，發幾句牢騷也就沒事兒了。李娜說著就進了洗手間，聽到嘩嘩的水流聲，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在發牢騷。

到了天亮，王欣起床，聞道屋子裡香噴噴的，來到廚房，就見到李娜圍了圍裙在煎雞蛋，聽到王欣的動靜，就說，“稍等，早餐馬上好！”

“哪兒來的麵包？”

“我剛下樓買的！”

“那幹嘛不直接買了早餐多省事呀？”王欣心想既然都下樓了，還要煎雞蛋。

“麵包是沒辦法，可是煎雞蛋我會呀，省一點算一點。”李娜笑著端了煎雞蛋和牛奶過來。

兩個人坐下來吃飯，一邊吃，一邊說話，“你說吧，昨天那麼著急找我幹嘛？是不是想我了？”

“去，老夫老妻的，你以為你有那麼大的魅力？我聽你弟弟說工廠那邊不能按時完成生產指標，是真的嗎？”

“應該是晚了幾天。不過沒事兒，我爸說了，絕對不會耽誤事兒。”李娜看了一眼王欣，莞爾一笑，眼神躲過王欣的目光。

“你看著我，是不是工廠那裡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爸說，沒困難，就是有困難也能克服！”李娜說。

“李晟都說了，資金不足，好像你們還不想讓我知道，是不是這樣？”王欣看李娜不想說，乾脆就直接說了。

“李晟胡說的！”

“李娜，咱們是做生意的，並且還準備越做越大。不能把壓力都擱在你爸身上。你說吧，到底是怎麼樣情況，否則我可是要生氣了！”王欣下了命令。

“你非要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資金一直都緊張，我爸在村子裡還有我家親戚週轉了不少錢，不過我也都補上了，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過什麼大問題。最近出貨量確實很大，我爸那裡估計也快頂不住了。我也有點為難，咱們這裡超市開的越多，佔壓資金量就越大，我也在東拼西湊，儘量能滿足生意增長的需求。可是現在才到了中秋節，再往後，就是銷售旺季，特別到了春節，那個數量幾乎是我們無法估量的。你說說，你有什麼好辦法？”李娜把實際情況說了，也覺得很無奈。

“不管壓力多大，我們都得弄清楚到底資金缺口有多大，然後我們才可以共同想辦法去找資金，光靠親戚朋友恐怕解決不了未來發展的資金問題。”

“有多大？讓我說實話，我估計春節期間，至少需要五百萬。你能弄來嘛？”李娜這話裡多少有點鄙視的味道，不過王欣沒有在意，他知道李娜不可能會有這種意思。

“包括你爸借來的？”王欣想問清楚。

“差不多吧！”

“嗯，我知道了，咱們一起想辦法。這幾天我重點去找資金，你呢繼續看好銷售活動。”李娜聽了撇撇嘴，那意思你去哪兒弄來五百萬，就是把你王家祖宅賣了能值幾個錢？

吃完早餐，各幹各的事兒。王欣心裡在考慮兩個解決資金的途徑，一個是當初仝小新走的時候說過有困難隨時跟她聯絡，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候，要不要向她張口。想想當時王欣回絕得那麼堅決，王欣就覺得這個路子不能走，否則他的人設在仝小新的心裡就全塌了。另外一個就是找範總商量，範總是生意場的老狐狸，見得多，辦法也多，雖說有些辦法多少有點擦邊球，可是總是有驚無險過關。這年月做生意就是要有冒險精神，否則很難把生意做大做強。

週五下午，秦山鋼又打電話確定週末見面的時間，王欣才想起來自己答應的這件事兒，就說明天吧，“你幾點方便？”

“中午一起吃飯吧？”秦山鋼提議說。

“好吧，我們在廣告公司樓下見面。”

“不行，上樓，你怎麼也要上來看看給你留著的辦公室呀！”

到了週六，王欣去了，在樓下，他見到秦山鋼在大樓門口等，見了面，相互捶了一拳，說，“走，聽你的，上去看看！”

“咋樣，還是你原來在時的樣子，一點沒變！”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秦山鋼說。

“你這是啥意思？”王欣不解地問。

“啥意思，你明白呀！等你回來執政啊！你跟我來！”然後秦山鋼出來去了對面掛了董事長辦公室，王欣進來一看，仍然恢復到仝小新在時的模樣。王欣先是一愣，然後問，“仝小新要求這樣佈置的？”

“沒有，我知道仝總早晚會回來，哪怕是看一眼，她心裡也會高興。”然後，他們兩個又去了秦山鋼的辦公室，王欣就問，“你怎麼還在這裡辦公？那兩個辦公室空著太浪費了！”

“王總，這個你可不知道，表面上浪費，實際上作用可大了，你知道我能夠把大部分人招回來可是打了你的牌子呢，就像邢華實，要不是說你在，她根本就不考慮，還有那個穆懷讓，已經到省城來了，博發那裡的分部按照他的意見已經賣掉了。這些事兒沒有給你打招呼，你不會生我氣吧？”

“老秦，當初我們認識，我就說你是大哥，你是行業專家，只要是為公司有好處的，你是總經理，我也只是掛牌的代表，所以我絕沒意見。”

“好，兄弟一點沒變！只是我這兒有事兒求你，美國電競那邊聽說你人熟，還是要從他們上面打個招呼，合作方面還是拓展更大的範圍。這樣我們的生意才會快速增長。怎麼樣，伸出援手，助小新廣告一臂之力？”

王欣有點為難，當初介紹電競的時候，是夏雨訥的幫忙。可是到現在為止，自己已經完全和她失去了聯絡，自己怎麼可能再腆著臉找人家幫忙呢。不過看到秦山鋼這麼上心，他不想讓他失望，就答應試試看。

“王總，這個是仝總離開時留下的兩封信，說是在適當的時候給你。根據我的情報，現在應該是給你的時候。你先看，我去弄點外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