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菩城，王欣直接回了博發，因為他爹一直沒有回電話，心裡就擔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他先去了宏達工廠，發現人不在，就去問了素素，這一下又捅了馬蜂窩。三句話沒說上，素素開始訴苦，說是範長進對她置之不理。王欣心裡煩，沒有心思聽她訴苦，問清了爹的去處，直接回家去了。“娘，我回來了。我剛才去了宏達工廠，爹他出差了。”

“你沒問一下跟誰一起出差的？”娘反應還真快。

“問了，和範總一起。你放心了吧？”王欣坐在沙發上，跟娘聊天，“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整天胡思亂想，要不再弄個小店看著，也不用天天疑天疑地的？”

“欣，你就好賴趕緊找個媳婦結婚吧，我看那個雲霓就不賴，這幾天你們都不在，就是人家孩子在這裡陪著我。你說說，人家閨女透精透能的，長得又端正又支稜，我看著也不必李娜差哪兒啦！”娘看來是被雲霓這妮子給吃了迷魂藥，過去一直都說兒媳婦只認李娜，這不才多長時間，就開始為雲霓說好話了。

“你真喜歡這個雲霓？”王欣認真地問娘。

“我喜歡有啥用。還不是得你說了算。”

“你要是真喜歡，我就讓她不上班了，天天在咱家伺候你。我給她開工資。”

“你真不是拿你娘開玩笑嘛？我就是再喜歡，你要是不要人家，人家閨女憑啥會在咱家待著伺候我這個老婆子。反正隨便你，我看你身邊也是大閨女太多了，看花了眼。過去那個跳天猴我以為就是了，結果呢？後來李娜我都認定了的兒媳婦，我把心裡話兒都給她說了，傳家的一副玉鐲子也給她了，末了，啥也不是。我不管了，隨你的便吧！”

王欣上樓去換衣服，沒有多長時間了，今天就不去辦公室了，可是一進屋，聞到一種香味，是那種女孩子才喜歡使用的香水味。王欣急忙下樓問，“娘，雲霓在我屋裡住了？”

“沒有，人家閨女就住了兩個晚上，都是在那個空房間。咋了，你丟東西了？”

“不是，在家裡咋會丟東西呢？”他返回樓上，衝了個涼水澡，靠在床上，認真地考慮自己的事情。到底怎麼弄啊？想想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雲霓這閨女觀察了這麼久，人品還真不錯，從來沒有上杆子去討好王欣，就是做一點事兒，也都是不吭不哈的。如果娶回家，應該說是一個不錯的媳婦。可是他不敢下這個決心，總覺得還有什麼牽掛。今天仝鑫勇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人家仝小新的媽媽憑什麼這麼相信自己？難道就是因為仝小新信任嗎？肯定不是，還不是把自己當成了未來的女婿看待，要是自己突然宣佈和雲霓結婚，那她媽媽一惱火兒直接斷了資金來源，豈不是損失就大了。王欣覺得這事兒還是要跟仝小新當面講清楚，他們兩個確實不適合結婚。不只是家庭背景文化背景就是個性也都非常不合。仝小新那脾氣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如果是過一家人家，王欣豈不是每天都得氣死？目前王欣身邊還有一個曲美鳳，很明顯這閨女從學校出來是春心蕩漾，在機場說送男朋友一定是裝的。可是王欣也不是不喜歡曲美鳳，只從認識她一來，一直把她當成女神一樣敬著。後來，她離開仝家地產和麥穗姐鬧翻臉，王欣就在心底裡當成一個妹妹那樣對待。不過王欣心裡也知道，雖然自己不想去佔有她，那樣會破壞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他也從來不允許別的男人接近她。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病態，但是確實王欣心裡就是這樣想的。還有一個原因，王欣從來都不敢想，那就是在那個藝術學校湖邊看到的飛起來的仙女兒，王欣總有一種女鬼的感覺。要是距離曲美鳳太近了會不會受到傷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方死男人。可是，王欣也曾經幾次動過這種念頭，要把曲美鳳變成自己的女人，可是後來都放棄了，就像對待一件極美的藝術品，真不想讓她失去美麗的光輝。這種感覺在他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幾個女人中，Sara，李娜和屈兵，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那些人在一起就是為了解決身體的飢渴問題。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問題，王欣覺得好像雲霓還是最合適的人選。

“雲霓，你下班了？”王欣隱約聽到樓下娘和雲霓的說話聲。

“王總回來了？我看到他車在門口，那我走了！”

“別呀，他在樓上呢，我已經做好飯了，吃了再走！就是住在這兒咱也有地方。今天他回來，我給他說了，讓他娶你。”

“伯母，你這是要幹啥呀。王總他看不上我，我知道，我來陪你是我自己願意的，你千萬可別說了。這樣以後我就沒辦法來了。”

“不怕，我沒有逼他，不過我看得出，他對你也不反感。你主動點，這種事兒，要是能把生米煮成熟飯，你就是俺老王家媳婦了！你明白嗎？”

“伯母，我走了！”隨後就聽到關門的聲音，王欣走到視窗，探頭見到雲霓正在往外走，就叫了一聲，“雲霓！”

那閨女先是停了一下腳步，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繼續往前走，王欣也只是叫了一聲，也就沒有叫第二句，要是他叫了，他肯定雲霓一定會回來吃飯，可是那樣，他就會覺得很尷尬。所以他也就沒敢叫出第二聲。這人就是這樣，平常男女在一起工作生活開玩笑，只要不涉及到男女關係，一切都會很正常，一旦往那個方面想了，整個關係就開始變味了。要不就是特別緊張，特別敏感，要不就成了路人。這兩種情況目前王欣都不想。

“欣，下來吃飯吧！”娘在叫。

王欣下樓，再次打了爹的手機，沒有反應，不知道是關機還是沒訊號，反正就沒反應。王欣陪娘吃了一頓飯，並且還主動把碗送到廚房去。娘攔住他，說是男子漢不能進廚房，這是老家的規矩，否則男人就算是沒有出息。王欣也只是嘿嘿笑笑，娘願意這麼說就說吧，只要她高興！

到了八點多，王欣爹打來電話，“你打電話找我？”

“你把電話給範總，我有事兒找他。”王欣也不想和爹多說話，他只想證明一下到底他是不是跟範總一起出差了。

“範總回家啦。我在路上呢！”

“去哪兒的路上？要不要我去接你？”

“到了，馬上到家了！”聽爹的聲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不一會兒，門開了，爹回來了。娘見到，一扭身上樓去了。王欣知道娘這是沒消氣兒。

“你咋弄成這樣子？這是啥東西？”

“一袋子蘋果，人家送的。”

“那還不送到家，自己還吭哧吭哧揹回來。”

“計程車不讓進，人家走了！”

王欣知道爹說了假話，啥時候計程車不讓進小區了。不過既然回來，趕緊問，“吃飯了嗎？”

“這都幾點了，還能不吃飯。你自己洗洗吃蘋果吧，我上樓去衝個涼，這天真是熱！”王欣心裡在笑，看你怎麼跟我娘解釋吧。

樓上一夜倒是安靜，似乎不像王欣預料的可能會吵架，沒想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都沒聽到一句大聲話。就像平常一樣，爹每天都走得很早，王欣呢就聽著大門響，然後悄悄地跟在後面，在小區門口，他看到爹上了一輛捷達車。王欣記住了車牌號。不過他沒看見開車的是個男人還是女人。

上班以後，他就打電話給胡嘯，“喂，小子，給我查一下你們工廠是不是有個捷達車，車牌號是，”王欣說了，胡嘯立馬去查，結果反饋過來，停車位沒有這個車，王欣就讓去查監控，並且還說明了時間。等到中午吃飯前，胡嘯打來電話，“哥，沒查到哇！”

王欣心裡就覺得起了怪，明明看見爹上了那臺車，難道中途他拐彎了？今天又沒去上班？可是昨天剛去過那裡，不可能再次因為這事兒去打聽自己老爸上班沒有。想了一下，最後他叫來方敏，“喂，你去幫我幹件事兒，我去不方便！”

“說吧，必須沒問題。”方敏和王欣是無話不談，如今也算是當上了領導，幹得又舒心，所以王欣的話就是聖旨，一定要照辦的。

王欣一二三說了，方敏走了。到了晚上，方敏回來，在王欣辦公室裡，把照片一張一張從手機裡調出來給王欣看。一下子王欣明白了，事情麻煩大了。

兩個人一起出來準備叫上以前的幾個哥們出去瀟灑一會兒，就接到方市長電話，“王欣，你有時間嗎？”聲音非常嚴肅。過去他很少直接打電話給王欣的，每次都是秘書打通了才叫他過來接，這一次很明顯是他親自打的。王欣心裡就笑了，一定是關於泉妹子的事兒。王欣說，“正要和幾個哥們出去吃燒烤呢！”

“那好吧，吃完燒烤，給我電話，就打這個號碼。”說完，方市長髮了一個手機號碼過來。王欣知道這個是私人用的，和工作無關。

方敏召集幾個哥們，其中有兩個仍然在蕻臚幹呢。大家坐下來，一個人就說，“欣哥，前兩天好像是範隊長來找過你！”

“他出來了？”王欣一愣怔。

“應該是。我看了一眼，沒有跟他說話，但是肯定不會錯。”

王欣心裡想，他出來了，怎麼宏達那邊不知道呢？素素也沒提起來，範長進也沒告訴他，難道這件事兒都不想說了？這個範隊長也是，出來了不去找範長進，而是找自己，他啥意思？當初也不是我把他弄進去的，我自己還是一個受害者呢？

“來，喝酒，不管他！”哥們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還是過去那個樣子，每個人一個酒瓶子，不醉不走。

喝到一多半，王欣突然瞄了一眼，好像是他爹和一個女人從路上過去，王欣急忙起來，跟在那人後頭，可是燈昏人多，一晃，人不見了。王欣揉揉眼睛，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嗎？不可能，爹還能認錯嗎，三十多年了，認錯誰也不能認錯爹呀？王欣相信他一定在這裡附近，就打算盯下去。可是大家都吃好了，說是該回去睡覺，再說，王欣忽然記起來方市長還在等他電話呢，所以王欣也只有放棄。撥了電話給方市長，說好了，他們約定了一間茶館，王欣和方敏一起，開車去了那裡。王欣進去，方敏在車上等。

進來，王欣發現不只是方市長，還有一位女人，看樣子應該是林師傅的老婆。方市長招呼王欣坐下來，然偶介紹，“王欣，這是我姐姐！”

王欣趕緊問好，“姐姐好！”

“你就是王欣？”那女的開口問。

“對，”

“那個女人是你親妹妹？”

“你說誰呀？”王欣知道她說的是泉妹子，可是在方市長面前他必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已經猜出了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別說你不認識，你辦公室的，打雜的，不過是你老家裡人。叫泉妹子，不知道嗎？”

“對，我知道，咋啦？”

“王欣，你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這時候方市長插話問。

王欣搖搖頭。

“這樣子，我這個姐呢，她丈夫就是林師傅，你見過的，過去一直和泉妹子單線聯絡，可是不知道怎麼他們兩個就走到了一起。現在是我姐夫，也就是林師傅逼著我姐離婚，你看這事兒是從何說起呀？”

王欣聽方市長這樣說，看來他還不知道泉妹子懷孕的事兒。

“王欣，你也是幹大事業的人，你開個價，讓那個女人別搗亂了！”那女的說。

“這個，我得回去問清楚是怎麼會事兒，才行啊！”王欣還在裝作不知道，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時間。

“中，你需要幾天，我給你幾天時間！”王欣多了一個心眼，不是說方市長老家是京城的，怎麼這個女人說的是中原話。

“方市長，這樣好不好，我見了泉妹子，也讓我和林師傅碰個面，聽聽兩個人的說法，然後我給你電話！”

方市長答應了，然後王欣就起身出來，方市長送出來，走到汽車旁，方市長低聲說，“這事兒要處理好哇，我這個姐姐挺攪纏的。我已經被煩得不行啦。”

“不像是你親姐姐呀！我在京城見到你哥啦！”

“我聽說了，先別說那事兒，先把這件事兒處理好了，否則我沒法給家裡人交代！”

“你啥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這種事兒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我說啥也沒用，我要是能說了算，還能把你請出來，去做泉妹子的工作。那個林師傅，可能是死了心想離婚。走吧，我姐自己在裡面呢，時間長了，不一定她又想啥呢？”方市長進去了。

王欣覺得挺好笑，這一家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回到家，王欣把思路整理了一下，然後給泉妹子打了個電話，“欣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呢？”

“你聽著，然後給我說實話。”王欣把見到方市長和林師傅愛人的事情說了，泉妹子就說，“那個人有神經病，我聽老林說過，她一天到晚懷疑林師傅在外面有人，已經十多年了，不是從今天開始的。並且還動不動就要挾老林，光跳樓就發生了好幾次，你沒仔細看，她臉上還有疤瘌呢。老林說了，這一次他一定要離婚的。就算是沒遇到我，也是準備離婚的。”

“那你知不知道這女人和方市長的關係？”

“養女，說是以前方市長的爹，在鄉下蹲點領養的女兒，後來嫁給了他的通訊員。就是老林。”

王欣明白了，這裡面的故事還挺曲折複雜呢！

最後王欣提醒泉妹子，“我不想幹涉你們的事兒，方市長也不干涉。不過作為老鄉，我得說一句，你一定要冷靜下來考慮一下，就算是將來能夠跟林師傅成了一家人，我說，你最好還是考慮去一趟醫院！”

“欣哥，不能。林師傅說了，他四十多了，還沒有孩子，這個孩子他是一定要保住的。我也不想去醫院，想想挺可怕的。”

“具體事兒你們自己定，我也只是提醒一句！”王欣放了電話，突然覺得林師傅也挺可憐的。娶了個有點背景人家的養女，可是受了一輩子的惡氣，到現在下一代還沒有一男半女，這人還要過啥呀？難怪他那麼堅決，要是這事兒擱在自己身上，恐怕也會這樣子。想著，他就想到了仝小新身上，覺得她很可愛，可是很快又覺得將來她也會變得像林師傅老婆那樣專橫跋扈不講道理。隨後他也覺得泉妹子真的是可愛，從鄉里出來那股清純肯定會讓不少男人動心。況且林師傅已經是到了中年的男人呢。王欣就覺得泉妹子和雲霓有很多相似之處。這個晚上的夢裡關雲霓成了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