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月過去了,沒有王欣的訊息,李娜徹底失望了,真的想一死了之。自己弟弟真是太沒用了,弄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李娜心裡想這輩子算是完了。算了,結婚就不想了,如果王欣能回來,給他道個歉,自己離開美樂迪隨便找個工作算了,反正不讓他看到心裡彆扭。既然這樣想定了,李娜就恢復了正常的狀況。雖說資金很緊張,不過還好過完年李總助那裡三家大超市就回了將近六百萬的資金,這樣好賴也可以繼續維持生意。不過靠這些錢想擴大生意很難。到了三月底,突然美樂迪賬上多了五百萬的資金,張會計師和梅玲都來給李娜彙報,李娜不信,專門去了銀行,證實了一點沒錯,確實是多了五百萬。李娜想知道錢是從哪兒打來的,可是人家銀行說保密,李娜他們只有帶著興奮和失望離開。不過不管誰打的早晚總會有人來認領的。所以李娜交代這筆錢誰也不能動,就是再艱難也不能花它一分錢。李娜想盡快多賺一些錢,萬一哪一天王欣突然回來了,自己也好有個交代,可是越是慌張越是出現更多的問題,不是發錯貨了,就是貨不對板,反正整天讓李娜焦心的不得了。李娜就覺得日子很難過,她人也就更加消瘦下來。這一天到了清明節,她突然接到婆婆的電話,說是讓回去吃飯,李娜想也沒想,直接回去,老實說出了事兒以後她覺得沒臉過來,幾乎就沒有來過。進了門,她突然見到王欣坐在家裡沙發上,李娜一下子癱瘓了!王欣笑眯眯地說,“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你還活著?不會是鬼吧?”李娜好像在說胡話。
“你說啥呢?”王欣看到李娜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背上,就過去摸她的額頭,發現燙得厲害,知道是發燒了,趕緊去抽屜找退燒藥,王欣娘從廚房出來,看到這情況就罵王欣,“還不趕緊去醫院?”
王欣才醒悟過來,抱了李娜就往樓下跑,到了醫院,醫生一量,高燒四十度。趕緊打針退燒。隨後醫生做了全面檢查,才說,“你媳婦太勞累了,你們幹啥吃的!從今天起,就讓她臥床休息,什麼也不要乾了!”
打了吊瓶,領回家去,李娜慢慢好起來。晚上,她發現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身邊又躺著一個人,嗷的一聲坐起來,“你誰呀?為什麼在我家?”
睡夢中的王欣醒來,發現李娜坐在那裡發愣,隔壁小房間裡爹孃也都醒了,起來問出了什麼事兒,王欣娘推門進來,見到李娜坐在床上發愣,先哄李娜躺下,叫王欣出來,“欣,我看她不像是生病,可能是鬼魂兒附體了!”
“娘,你說啥呢?”王欣從來不信老家這一套迷信說法。
“孩子,當年隔壁你嬸子也就是小胖他娘就是這個樣子,找醫生看了,啥藥都吃了,就是不見效,最後還是找了個巫婆,說是後山裡一個新墳的鬼附體了,人家就寫了一個符咒,噴了一碗清水,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沒事兒啦!你別不信,你問問你爹,這可不是娘編了騙你的。”王欣娘從來在家裡都不怎麼說話,今天算是說的最多的一次,王欣爹也在一邊點頭,可是依然說,“孩子,你看看,不行去住院吧!”
第二天醒來,李娜似乎好了一點,吃了一點早餐,趁大家不注意,一個人就出去了。過了半天不見人,王欣就打電話,原來已經跑去公司上班了。王欣也開車過去,看到她沒事兒人似的。王欣就放心了,心想著晚上把這一段時間的事情給她說說。
“王總,你過來!”張會計師進來,一臉驚奇的面相,拉了王欣就出來。“你看,這張訂單,每個月要兩個貨櫃,這樣子應該是出口的吧?可是看傳真號是上海那邊發過來的。我打了電話,對方說先發兩個貨櫃,如果質量都沒問題,以後就這樣發。”
“付款呢?咋說了?”王欣趕緊問。
“人家說了,國內付國外付都可以的。不過咱們公司也沒有進出口權,也沒有外匯賬戶,我當時就說了國內付。”
王欣出來,覺得十分奇怪,這會是誰呢?在國外,他認識的只有仝小新和夏雨訥了,再有就是黃翻譯,可是和仝小新和黃翻譯她們剛剛分開不久,如果有這樣的事情,她們不可能不告訴他的呀?夏雨訥從上次在阿妍姐家見面以後再也沒有她的訊息了,她不可能會做這種生意的。那能是誰?王欣十分狐疑,不過人家付款,自己賣貨,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管它呢,只管銷售。早上過來梅玲說的那五百萬資金的問題也是很神秘,不過王欣確信那些錢不是仝小新搞的就是夏雨訥,別人根本沒有這種實力,也不可能會這樣默默地打款給他,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會對他這麼好的?
王欣思來想去,最後他打了電話給阿妍姐,“姐,你上班了沒有?忙嗎?好的,我這就過去,到了給你電話!”他開車去了阿妍姐的單位,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廳,然後坐下來發了一個資訊,不一會兒,就見到阿妍姐嫋嫋婷婷地進來,“姐,恢復得不賴呀,一點也看不出像是生過孩子的樣子?”
“你不是玩失蹤嗎?怎麼又回來了?”聽阿妍姐這樣問,王欣心裡一咯噔,她怎麼什麼都知道哇?
“也不是玩失蹤,一是公司出了點小事故,我心裡不暢快,出門散散心,另外也就順便療養了一下,不過,姐,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哇?你總是跟姐這麼外氣,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說是一個小事故呀?要不是夏總告訴我,我到現在還矇在鼓裡呢!”
“你說她也知道?”
“對呀,你都見了他父母,她怎能不知道哇?”
“姐,慢點,越說越糊塗了,我啥時候見到她父母了?誰告訴你的?”王欣真的糊塗了,居然說自己見了夏雨訥的父母,也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Sapiro先生和夫人。
“那我問你,在美國你是不是見到了黃翻譯?”
“是。”
“是不是見了仝小新?”
“是。”
“和仝小新還有黃翻譯,還有一個老鄉一起吃飯?”
“那就多了,你說的是哪一次?”王欣隨著阿妍的問題,一點點回憶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可是提到這幾個人,他還真記不起吃過多少次飯呢。而阿妍也被問住了,她不知道原來這幾個人經常在一起,所以王欣問了哪一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問。想了半天,就說,“有沒有一次兩個外國夫婦和你們打招呼,問這問那的?”
“有哇,太多了,好多外國人見了面,像是老朋友似的,向我們打聽長城兵馬俑啥的。”
“算了,等著吧,總有人會幫你弄清楚的。你說吧,找我啥事兒?”阿妍知道自己再說也弄不清楚原委,誰讓自己一開始裝作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我說了,你不要吃驚。我在美國療養的時候,我公司賬戶上憑空多出了五百萬資金。你知不知道會是誰打過來的?”
“我怎麼能能知道,你想弄清楚,去找銀行查呀?”阿妍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查了,人家說對方讓保密。這世界上還能有誰對我這麼好,正好我公司損失了五百萬,馬上就有人補償給我五百萬。我想來想去,除了夏總別人也沒那個實力呀?”
“別的事兒,我都可以幫你,只是這一件事兒我真的幫不到你。”
王欣感覺有點小失望,本來他以為阿妍姐應該知道這裡面的來龍去脈,上一次在她家裡突然見到了夏雨訥,他就知道過去一直她和夏總保持溝通,可是沒想到,她居然說不知道。王欣就改變了話題,“姐,要不要什麼時候讓我們廣告公司的攝影師去給你家的點點拍些藝術照,做成相簿,他們弄出來的東西很漂亮呢?”
“好哇,還是我弟弟,有好事兒總是記著姐姐!”
“說好了,時間你來定,提前給我說一聲就行。郭總監那裡還好吧?”王欣一開始就想問關於郭總監的事情,可是他還是拐了個彎兒。
“還那樣,湊合著過吧!”提到郭總監,阿妍剛才喜氣洋洋的神情沒有了。
“那樣是什麼樣?”王欣也不避諱,還像是過去那樣直來直去。
“不好也不壞,該吃飯回家吃飯,該睡覺回家睡覺。還能怎麼樣?你想知道什麼?”
“好了,我不問了。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有些問題,我見你幾次都感覺不太像正常的夫妻關係。”
“你還沒結婚,正常的夫妻是什麼樣子的?”阿妍懟了一句。
“這樣給你說吧,你們兩個太正式,就像演戲的一樣。正常夫妻應該是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甚至吵架的才對。可是你們有嗎?”
“你還有別的事兒沒有?沒有了,趕緊去忙吧,我還得上班呢!”阿妍聽了王欣的話,心裡難受,她不想當著王欣的面掉眼淚。
晚上回家,李娜好像恢復了正常,匆匆吃了晚飯,兩個人準備回公寓去睡覺,王欣就建議說,“咱們去新房子那裡看看吧?”
“我覺得難受,想早點休息!”李娜這是婉轉地拒絕了。
“你不是想早一點搬過去住嗎?”
“啊,對呀,那是過去!”
“現在怎麼了?不想住了?”
“王總,我已經想好了,咱們還是分開吧,我沒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李娜停住腳步,路燈下看著王欣的臉鄭重地說。
王欣兩隻手一下子抓住李娜的肩頭,把李娜嚇了一跳,“你幹嘛?”
“李娜,你聽好了,我們馬上安排結婚,你是不是需要選一個日子呀?你問問你爸媽什麼日子好?五一節行不行?”
“王欣,這是你的想法,你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嫁給你?我也告訴你,我不想嫁給你了。公司你也看了基本上算是正常,你自己安排人接手我的工作吧,我準備離開公司。”
“你想去哪兒?”王欣搖了一下她肩膀。
“我呀,去哪兒,跟你沒有了關係。我需要過自己的生活!”
王欣鬆開了手,冷靜地說,“李娜,我知道你懷疑我這兩個月幹啥去了,我本來打算一回來就告訴你的,可是見到你病倒了,我擔心你身體,才沒有立即給你說。既然你好了,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你聽。”
“王總,我沒有興趣。我想給你說的,在資訊裡,在郵件裡都說了,最後再說一句就是你多保重!”
說完,李娜轉身就走,王欣追上去,“你幹嘛,你要去哪兒?”
“我們既然說清楚了,我還是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再說!”
“你確定這樣做不後悔?”王欣使勁抓住李娜的手,他感覺到那隻手在發抖。
“隨便吧,我覺得這一輩子滿足了,唯一遺憾的是咱們同居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一個孩子。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有了孩子,給他帶來不必要的煩惱。”這一次,李娜非常果斷地從王欣手中脫出來,大步走開。
王欣站在那裡,想了半天,自言自語地說,“好吧,讓她冷靜一下也好,我這麼突然離開突然出現,就是自己也都覺得不可思議,何況她那麼珍惜自己呢?”
第二天,王欣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四里屯工廠。回去見到了李娜父母,把準備結婚的打算說了,並且也請他們選一個日子,然後通知王欣。可是王欣爸爸覺得蹊蹺,這麼長時間不見,怎麼王欣一回來突然著急結婚,就隨便問了一句,“李娜知道嗎?”
“知道,你們考慮一下五一節怎麼樣?如果時間太近,也可以推到中秋節。不過越早越好!”
李娜爸見到王欣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心裡就知道一定是有問題。本來他打算等見到王欣代表他們老李家給王欣道個歉,把李娜的想法跟王欣再說一次,就是這個工廠就是他王家的,可是沒想到王欣一見面就談結婚,根本就不提過去的事情,這讓李娜爸這個老江湖覺得很不對頭。事出蹊蹺必有妖,他相信這個道理。
“那建工廠的事兒怎麼弄?”李娜爸換了一個問法。
“這個嗎,暫時緩一緩吧!”
王欣走了,李娜爸心裡就明白了,看來還是有問題呀!
其實李娜也好,她爸爸也好,都誤解了王欣,結婚是王欣真心的,只是他確實經歷了一個人心路歷程的掙扎,這一點他沒法給任何講,就是仝小新和夏雨訥他也不能說,這是他自己的內心,誰也解不開的謎。不過,最後他戰勝了自己,他明白了生活的真正意義,不在於你得到多少,而在於你付出了多少,這些都是在美國療養的時候體會到的。
王欣回到公司,聽大家說李娜一直沒來上班,王欣‘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他就安排曲美鳳和自己一起去車行買車。這是他打算送給李娜的結婚禮物。她覺得只要是曲美鳳能看上的車款和顏色,李娜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