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匆匆來到飯店，菜已經擺滿了桌子。王欣給大家點了一下頭，笑眯眯地看了李娜一眼，似乎在告訴她有辦法了。李娜也很機靈，就這麼一個眼神，她已經感覺到了王欣傳過來的意思。她臉上馬上樂開了花兒。“阿姨，多吃點菜！”

很快吃完飯，王欣和李娜留在後面買單，李娜就問，“你想到好辦法了？”

“也不一定是好辦法，只是我問清楚了，根本沒有說大學生在學校可以結婚的規定。至少現在不可以，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還不一定呢！”

“好，我明白了！”

李娜高興地跑出去，緊走幾步，趕上孝悌的媽媽，然後就看到她一會兒湊近阿姨耳朵旁，一會兒又大聲笑，反正回到酒店大堂的時候，她偷偷向王欣伸出了兩根手指，成功了！

把孝悌和她媽安頓在原來那個房間裡休息，幾個人就去了曲美鳳的房間，進了門，見到曲美鳳在床上睡覺，李娜就趕緊把王欣和李晟趕出來，一個人提著盒飯進去。沒兩分鐘，門又開了，曲美鳳探出個頭，說，“王總，進來吧！”

王欣進來了，小鳳把門‘咚’一聲關上了，李晟被關在了門外邊。

大約半個鍾時間，門又開了，他們出來，手裡拿了一張紙，密密麻麻寫了不少東西，再看看外面走道上，沒了李晟的影子。李娜打電話，這傢伙竟然跑出去找了個網咖打遊戲呢。李娜在電話裡罵了一句，“趕緊滾回來！”

協議草稿李晟只是看了一眼，就說沒問題，然後問，“姐，沒我的事兒了吧？”

“咋沒事兒啦？難道讓我簽字嗎？過來！”

來到另一個房間，那母女倆在那裡坐著，看了一下協議，孝悌媽就說，“他姐姐，辛苦你了，我把這個拿回去，總得給她爸打聲招呼吧！”

李娜沒想到這一層，無奈從房間裡出來，送他們回去，順便影印了一份，算是留了底稿。

一夜無話，除了小胖打電話說香菸醬油衛生紙都沒了，讓他們趕緊回去進貨，別的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只是李娜心裡沒數，幾次都想把這事兒回去跟自己父母打個招呼，都被他弟弟給攔住了。李晟害怕再弄出枝節，他說只要今天這事兒過了，就不會有問題，孝悌那裡她完全可以搞定。可是他們都錯了，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早餐剛吃完，就見到孝悌的那個哥哥，也就是前一天中午攔住他們車的那位，今天又出現在酒店大堂。見了面，孝悌一臉的苦相，而她哥哥兇巴巴的樣子，過來就拉住李晟說，“怎麼，你們欺負我老胡家沒人是嗎？想糊弄我們不是？”

王欣看形勢不對，馬上走過來，說，“有事兒，好好說？”

“給你說不著！你是誰？”那男孩依然很兇的樣子。

“先別管我是誰，說說你是誰？”王欣是見過世面的，怎麼可以讓這麼一個混混兒嚇住嘍。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嘯，怎麼了？”

“哥，算了吧，咱爸都同意，你幹嘛呀？”孝悌也過來勸說。大概這個女孩真心喜歡李晟，她不想看著李晟作難。

“去一邊，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這個混蛋傢伙對待自己妹子也這麼兇。

“好吧，走，有話上樓說去！”王欣覺得看來這個傢伙沒那麼容易對付。

“走就走，就是走到天邊你也得講理不是。”大家又回到房間裡，王欣問，“你說吧，有啥要求，那個協議可是昨天你媽同意的？”

“你媽才同意呢？”

“你幹啥，如果你這樣不講理，我可報警了！”李娜趕緊過來說。

“報哇，你要報警我就說你弟弟強姦我妹子，到時候看誰被抓進去？”聽這話真是一個不講理的無賴潑皮。

王欣心裡有了數，看來這個傢伙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可能還過不了他這個關。“好吧，這事兒我們不管了，你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說完，一擺手，“咱們走！”

王欣剛開啟門，就被那個無賴搶先拉住，“等一下，咱們談談！”

“不談了，和你沒啥談的。你願意怎麼處理隨便你！”王欣硬往外走。

“哥，你等我說一句話不行嗎？”他開始退卻。

“啥一句話？我忙得很呢！”王欣人高馬大，又穿了一身制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幹部，他這樣說，多少還是有點威力的。

看到王欣態度有所轉變，那無賴就把王欣拉了進來，關上門，說，“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說我妹子做了流產，不用買些滋補品嗎，不得在家裡養一段時間嗎？這不都得花錢嗎？我們家你們也看了，既然我們已經都是親戚了，總不能這麼小氣不是？”

“你叫什麼？你要是這樣說，咱們好說好商量！”王欣站在那裡，仰著頭，也不看他一眼。

“小四兒！”說完覺得自己哪兒不對，又說，“剛才不是說了，我叫胡嘯嗎？”

“那為啥又是說是小四兒呢？”王欣故意把四字兒化韻，聽起來有點滑稽。

“我們哥們都這樣稱呼我的。”

“你說你是孝悌的哥哥，怎麼證明呢？”王欣又問。

“這還能有假嗎？孝悌你說話呀？”胡嘯著急了。

“也不能算是親哥！”孝悌在一邊輕聲說了一聲。聲音很小，可是威力不小，王欣和李娜先是有點震驚，正想問個明白，那個胡嘯倒是發了脾氣，“你這個死妮子還有沒有良心，在外人面前你不承認我是你哥對嗎？好吧，不管咋說，我們也算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現在為了一個外人，你就不認我這個哥了嗎？”

“我認，但是你得講理！”這個時候孝悌突然變得勇敢起來。

李娜看到情況不對，就私下問，“孝悌，你慢慢說，咋會事兒？”

“他是我哥，可是不是我娘生的。”

“啊！”李娜似乎明白了，可能這兩個孩子是同父異母兄妹。這時候王欣又問，“一個爸爸嗎？”

“也不是！”

既不是一個媽媽又不是一個爸爸，那肯定就不是親兄妹了。這樣王欣心裡就有了數，這個呼嘯很有可能是個領養的孩子。不過他還是說，“胡嘯，小四兒，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親兄妹，那是你們的家事兒，今天你能夠出面為你妹子打抱不平，我很受感動，當哥的就應該這樣。不過，你也知道我們也同意了孝悌早晚是我們家的人，我們肯定不會虧待她的。手術不會在縣城裡做，我們會到省城去做。所以你不用擔心了所有滋補品我們都會有的。你要是有空，也到省城來玩玩，到時候我請你吃飯，逛逛野生動物園，你看這樣行吧？”

“這位大哥，我算是服了。不過，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遇到了困難，本來想弄幾個錢還賬呢？”胡嘯沒有辦法還是說出了事情的本質。

“你需要多少錢？”

“一千二！”

王欣笑了，這麼一點錢，居然難倒這麼個大小夥子，看來他們家情況真的很拮据。於是就說，“這樣吧，既然你叫了我一句大哥，我給你這一千二，但是這和李晟孝悌沒有關係，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交情。你要是同意，我立馬給你錢，以後遇到什麼困難，直接來找我，別在你妹子身上打主意，好不好，給句闊利話？”

聽到王欣這麼大方，這麼講義氣，胡嘯緊緊拉住王欣的手說，“你就是我親大哥，以後你要是有啥事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聽你的！”

王欣掏出錢包，點了十二張老頭票，遞給了胡嘯，然後說，“回去給你爹說說，下次來請他老人家一起吃個飯認識認識！”

胡嘯接了錢，點頭稱是，然後他很快離開了酒店。

“咱們收拾東西走吧？”王欣說。

“你們兩個準備怎麼著？”李娜對李晟和孝悌說。

“你們先走吧，我們明天回去。”李晟沒吭聲，還是孝悌這樣說。

回到省城，幾個人沒有時間回家，直接去了小店裡，小胖見到大家回來，像是多少年沒有見過親人似的，問這問那。而王欣和李娜進到店裡轉了一圈，四處看看，覺得好像乾淨了許多，然後說，“李娜，你帶小胖去進貨吧，我在這裡看著！”

“你也不懂價格，看著也是白看著！”李娜扔下一句話，還是趕緊上車走了。

剩下王欣和曲美鳳，王欣問，“小鳳，情況你也看了，我目前的境況就是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生意會有起色。所以我還是勸你去找一個工作，先幹著，每個月總能掙個一千兩千的，吃飯肯定不會有問題。”

“王總，哎呀，看我說了不叫王總了，老是記不住。如果說沒有孝悌這件事兒，我還多少動搖了，不過，孝悌這件事兒，我看清楚了，就是將來吃糠咽菜你也不會虧待我的，對吧？所以，我決定了，和你一起幹！你需要錢，明天就打給你！”

“別，如果你確實下了這個決心，我也不反對。只是眼下我真的沒有時間去幫你處理過去的事情。等到疫情好一點，我這裡公司攤子紮起來，然後我再考慮怎麼樣？”

“不，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海濱那裡事情不急，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是說，我家裡沒了親人，以後你就算是我親人了！”說著，曲美鳳居然留出了眼淚。

“小鳳，別哭，你放心吧，只要我有碗飯吃，你就餓不著。”王欣也動了感情。

“那以後我也像小胖那樣叫你欣哥吧？”

“好吧，只要你高興！”

王欣把曲美鳳先打發回家去，自己坐下來認真考慮接下來的計劃。事情到了現在，他確實沒有了任何退路，在李娜面前說大話也好，在曲美鳳面前打包票也好，那都是給他們鼓勁的，可是真正要落實下來，能夠掙錢養活這一幫子人，可不是用嘴說說就完事兒了。不過，反過來想，王欣又覺得很幸運，特別是這個小胖沒想到不喜歡學習，做生意倒是很有一套，只有幾天時間，他居然把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假以時日，這個孩子將來一定能夠幫到自己大忙的。至於那個李晟，王欣心裡早已經想好，還是讓他待在博發，這樣可以在那裡開個店經營，負責一下貨物儲備運輸什麼的，應該也行。想好了，他就決定過完元宵節，立即開始行動，註冊公司，設計包裝，印個名片，生產出樣品來，這樣就可以放些貨在小店裡看看反應如何？這樣想著，王欣心裡就充滿了希望。

李娜回來以後，王欣就直接打了電話給秦山鋼，同時也通知了邢華實一塊兒坐坐。沒過多長時間，幾個人都到了，秦山鋼見了王欣，來了個大擁抱，“王總，我還以為你一年兩年出不來了呢？”

“你這是盼著我不好，是不是！”好兄弟就是這樣說話的。

“華實馬上就到，已經在地鐵裡了。”王欣說。

“這個女人很難說話的，可是不知道為啥她就那麼聽你的？”秦山鋼問。

“說來話長，當初招聘的時候，華實是朋友介紹來的，還有專業人員她算是最早的一個，所以當時人少，每天都在一起，多少還算是有點感情吧！”

“不會是那種感情吧？”

“別搗亂，華實是個正經女孩兒！”

“那你說誰不是正經女孩？你不會是說李娜經理吧？”秦山鋼就開玩笑說。

“李娜也不錯，不過開始不是這樣子的，可是現在算是歪打正著，我們目前住在一起。”

“這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李娜能力還是不錯，只是有些功利心，你小心一點，別讓她把你賣了？”秦山鋼帶點戲謔的味道，不過話裡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謝謝老兄關心，我知道。”

“說吧，接下來，怎麼做？”王欣知道秦山鋼想談談他廣告公司的想法，所以也毫不隱晦。雖然自己不願意合夥，但是作為朋友，參謀一下，也是合理。

“自己幹！我已經要求把當初我合夥的部分財產，股份，客戶都拉出來，可能麥總還在和律師商量吧！你再好好想想，一起幹，多好！”

“我這裡你就不要考慮了，如果用得著我出主意，或者你心煩了，需要一個人當聽眾，我隨叫隨到，這樣總可以了吧？”王欣見到老朋友，心裡敞亮，也就放開心扉說話。

“好吧，不過我也告訴你，要是我走了，估計麥總這裡很難維持下去。”

“為什麼這樣說？”王欣突然警覺。雖然他離開了，他可不想小新廣告公司維持不下去，畢竟這裡滲透了不少他和仝小新的心血。

“你看吧，先說人，不知道麥總為啥會任命蔡建成當總經理，所有人聽說都驚掉了下巴。蔡經理人不錯，僅此而已，要是管理一個公司，完全是另外一會事兒！”

王欣知道背後的原因，可是他還不想告訴秦山鋼，蔡建成過去對自己還算是盡心盡力，沒有半點逾越的事情，不能因為今天人家做了總經理，自己在一邊說人家的不是。再說，面前這個好朋友不假，可是他不是仝小新呀！還沒有到那種完全交心的地步。“現在社會上找人應該還不難，只是不知道麥總的策略，是繼續發展呢，還是維持？”

“我估計這半年就能看出分曉！”

“你們談啥呢，這麼熱鬧？”突然，邢華實出現在他們背後。

王欣站起來，秦山鋼沒動，王欣和邢華實握了一下手，覺得她手冰涼冰涼的。鬆開手，幫她移動了一下椅子，然後大家一齊坐下。

“秦總，你真的要走啦？”邢華實問。

“對呀。你怎麼打算的？”

“我不知道哇，這不是王總在嗎，我還想問問他，怎麼離開也不預先打個招呼？”

“華實，你這是興師問罪嗎？”王欣玩笑說。

“不是，我這是代表原來那一批從博發過來人的心聲。他們現在心裡都沒數，到底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好好幹活兒，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工作也不是為了某個人，說穿了，公司就是一個平臺，這裡的職員都是在為自己工作的，公司賺了錢，大家日子才好過呀！”

“王總，你說的輕鬆，你大概還不知道現在經營這一塊是蔡總說了算，我們都覺得他可能幹不了這個總經理。那你說說，我們怎麼賺錢？這不秦總都走了，你走了，我們真的沒有信心。”

“華實，要是混不下去，將來加盟我的公司，怎麼樣？”秦山鋼開始拉人。

“好哇，我先謝謝秦總！”邢華實嘴上這樣說，心裡可不這樣想，她認為公司是仝小新和王欣的，如今兩個人都不在，幹起活來一點勁頭都沒有。不過要說是去秦山鋼的新公司，她基本上是不會考慮的，如果說這個時候，王欣說他準備出面開個廣告公司，不用問，邢華實一定會第一個踴躍加入。

“服務員，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