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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發現線索

張靖之對這些世俗的物件並無太多瞭解,他的目光匆匆掠過那些散亂的紙張和已經卷邊的書籍,最後落在書桌上的一幅畫上。

他小心翼翼地移開壓在畫上的紙張,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畫面上,映出的是一幅南宋名家的傑作——李嵩的絹本設色團扇畫《骷髏幻戲圖》。

畫中,一個骷髏戴著幞頭,穿著衫襦,正蹲在地上,用懸絲在操縱一個小骷髏。小骷髏動作靈活,彷彿一個真實的孩童,正手舞足蹈地吸引著旁邊一個穿著寬大的紅色繡花上衣的小孩。

那小孩全神貫注,似乎被小骷髏的戲法深深吸引,而一旁,他的母親則面露驚恐,試圖拉走孩子,但她的另一隻手卻捂住嘴巴,彷彿不敢出聲。這幅畫充滿了神秘與詭異,讓人不禁陷入深思。

張靖之凝視著這幅畫,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彷彿能感受到畫中骷髏的幻術,以及那母子二人的驚恐與無奈。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又被旁邊的另一件物品所吸引——一張麻紙。

這張麻紙並非尋常之物,而是珍貴的澄心堂紙。紙上,用狼毫筆書寫著一行字:“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這行字是否與《骷髏幻戲圖》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絡,讓張靖之陷入了沉思。

他思索著這行字的意義,同時也在思考著這幅畫所蘊含的深意。

他知道,這幅畫並非簡單的幻術展示,而是對生死、陰陽、幻與真的深刻探討。而那行字,則似乎是對這幅畫的一種註解。

《骷髏幻戲圖》中,生與死的對比極為鮮明,一邊是鮮活的孩童,一邊卻是冷硬的骷髏。這種對比,不正是對生命無常、世事難料的最好詮釋嗎?

而骷髏操縱的小骷髏,則象徵著生與死的輪迴,彷彿在說,生命的終點,亦是生命的起點。

而那行字“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則是儒家思想中關於和諧、平衡的重要理念。它告訴我們,只有達到內心的和諧與平衡,才能與天地合一,使萬物得以生長繁衍。

張靖之突然明白,這兩者之間的聯絡,其實是對生命與死亡、存在與虛無的深刻探討。生命的存在,是生與死的交織,是陰陽的調和,是和諧與平衡的體現。

此刻,他抬頭望向窗外,月光如水,灑滿大地。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但現實來不及他多愁善感,必須抓緊時間進一步尋找秘密。

卻不料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步態穩重,修為極高。

在推門瞬間,張靖之縱身一躍,從視窗跳了出去,透過窗沿縫隙,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此人的身高在普通人中顯得尤為突出,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他的肩膀寬闊,肌肉線條分明,定是練武之人。

待那男人走到書桌旁,緩緩坐下,張靖之這才看清他的面容,只見眼前這男人面露剛毅、五官分明。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彷彿能看透人心。他的鼻樑高挺,嘴唇緊閉,顯得格外嚴謹。

唯一能看出上了年紀的,便是頭髮已有些許花白,但相反,這並沒有減弱他的威嚴,反而更增添了幾分穩重。

不錯,此人便是王忠實。

只見王忠實拿起狼毫筆,在一張紙上書寫著。

突然,他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在整個書房內四處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是他那張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焦急和憂慮,有的只是沉默與穩重。

膠膠司晨鳴,報爾東方旭。

司晨已至,天際將明。張靖之望著王忠實,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不敢再停留,於是又來到後院,趁著那條狗熟睡之際,縱身一躍,跳出王府,像客棧奔去。

等到客棧,已東方既白。打水簡單洗了把臉,便坐在桌前,腦海裡回想整個夜晚發生的情景。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這句話一遍遍的在張靖之的口中重複。

“中和”、“天地”、“萬物”

“莫非····”

張靖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但同時,也想到了三件往事:第一件便是想到了在陵遊殿裡李棠溪透過陰陽五行破解符文;第二件是在洞穴裡利用歸魂卦破解祭祀石臺;當然,最後一件便是在地獄蓮花臺,破解五行之法進行魂靈洗滌。

“如果小蓮所言句句為真,那麼王府書房一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張靖之自言自語道

“可是,我完全不懂八卦之法,就算我隱約能感知到秘金鑰匙,仍舊無能為力。”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張靖之還未開門,已經猜到是誰在門外了。果不其然,李雄端著熱騰騰的早飯走了進來。

“公子,我就知道你天明前一定會回來的。辛苦了一夜,肯定餓了吧,早飯您可一定要多吃點。”

“昨晚你回來沒遇到什麼意外吧?”張靖之心裡明明是擔心李雄,可總是要裝作一副冷冷的樣子。

“沒有,公子。就是昨晚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小蓮。”

“嗯?”張靖之心裡一驚

“那麼晚,她幹嘛去了?”張靖之依然淡淡的問道

“哦,我問她了。她說她擔心我們,睡不著,就去衚衕裡等我們了。”

“好,我知道了。你一會去告訴她,晚上不安全,最好不要走出客棧。”張靖之說完,就開始勺子開始吃飯,但腦海裡,一個計劃也已經漸漸形成。

“哦,對了。溪兒距離還有喪禮結束還有二天,這兩天恐怕你要辛苦些,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公子,你是不是昨晚發現什麼了?”李雄一臉好奇的往張靖之身邊湊了湊。

“是發現了一些事情,不過暫時還無法確定,需要我們進一步證實,所以你今夜還要和我再去一趟王府。”

“對了,那些金葉子你一定要放好,等午飯過後,我們一同再去龍王廟,去會會那個龍王使者。”

“好,昨晚折騰了一夜,公子你休息會吧。”李雄退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李雄走後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聽到門外傳來激烈的敲門聲,張靖之走去剛一開門,便被衝進來的一幫差役直接按在了牆上,其餘兩個官吏則將刀架在張靖之的脖頸之上。

“帶走。”只見領頭官差一聲令下,便將張靖之帶往樓下。

張靖之剛走到大廳,就看到住店客人全部聚集在樓下,圍成了一個圈,周圍一批官吏持刀把守,李雄、小蓮皆在那人群中。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只聽到那人群中央,傳來無比悽慘的哭喊聲。

張靖之盡力向前湊去,發現竟是那客棧老闆胡掌櫃正在仰天大哭,臉上全是淚水,而在他的懷裡,躺著他那年僅七歲的孩子。

那孩子躺在胡掌櫃的懷裡,表情看起來一臉安詳,彷彿在睡夢中一般。可是無論胡掌櫃如何搖晃、叫喊,孩子均無半點反應。

“李雄”

“在的,官人。”

領頭官差手中拿著客棧店薄對入住人群逐個查驗

···

“陳乾、陳乾”

“李縣尉,這陳乾是我這的常住顧客,去年年初來的。誰曾想,竟是個盜賊,前幾日偷盜後便畏罪潛逃了。我先前已經向陸縣尉彙報過了,陸縣尉也來進行了盤查詢問,最終定了案,發了通緝公告,至於後來的情況李縣尉您需要找陸縣尉詢問。”只見胡掌櫃聲音顫抖,頭也沒抬的顫顫說著。”

“李縣尉,我們之中,好多人都丟了錢財,就連胡掌櫃也被那陳乾賊人偷了不少銀兩。”

“李縣尉,您和陸縣尉一定要早日抓到盜賊,為我們做主啊。”

人群中的幾位失竊客人們訴說著自己的情況,周圍人紛紛附和。

“大家放心,此事我已知曉,我們必定給各位一個交代。” 李縣尉說完,又繼續點名盤問。

李縣尉將店薄點完名後,發現唯獨少了陳乾一人。

“老闆,你確定店薄沒有遺漏?” 李縣尉冷冷的問道

“李縣尉,肯定沒有。我是嚴格按照官府的規定,凡是入住的客人都登記在此薄了。”老闆望著官差,一邊回答一邊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陸縣尉是如何認定那陳乾就是盜賊。” 李縣尉衝著胡掌櫃問道

“那是因為當日發現眾人財物被盜竊後,我第一時間向陸縣尉報了案,陸縣尉搜查的時候在陳乾房間發現了大量的蒙汗藥,只可惜那陳乾盜賊早已逃跑,沒了蹤影。”胡掌櫃一臉憤恨的向李縣尉解釋道。”

“陳乾不會就是殺害老闆孩子的兇手吧”人群中紛紛低聲議論。

“定是我們胡掌櫃將那陳乾告了官,陳乾看到通緝令,為了報復胡掌櫃,這才殘忍的殺害了小寶。”店小二站在人群中悲傷的說道。

“你們幾個,去逐個房間進行搜尋,不可放過一處角落。” 李縣尉手一揮,手底下一群差役便逐個房間搜尋了起來。

“小蓮,發生什麼事了。”李雄湊在小蓮身邊,眼中充滿了光。

“雄哥,我也不知道發生啥事了,這些差役進門後就將我帶到這大堂之中了。

“別怕,小蓮,不管出什麼事情,雄哥保護你。”李雄說著,一隻手搭在了小蓮肩上,滿眼深情的望著小蓮。

“兇手太殘忍了,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李縣尉你一定要抓住兇手,為我孩子報仇啊。”只見胡掌櫃滿臉悲傷,話語中滿是無助和可憐。

圍觀人群同情的看著胡掌櫃,嘴裡都在痛罵殺人兇手。就在這時,只見搜查房間的差役急匆匆的前來彙報。

“李縣尉,這是在三號稍房中,床鋪旁的角落裡發現的一個磨喝樂。” 那搜查差役在李縣尉耳邊悄悄說道

“老闆,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孩子之物。” 李縣尉從差役手中接過磨喝樂遞給了胡掌櫃。

胡掌櫃接過後仔細端詳:“不錯,這正是去年七夕節我給小寶買的,當時小寶非要這個手持荷葉造型的磨喝樂,買來後小寶特別喜歡,到哪裡都拿著。對,就是這個,我肯定不會不錯。”

“好,我知道了。” 李縣尉翻著手中的店薄檢視起來

“你們之中誰叫李雄” 李縣尉溫和的向人群中的人詢問道

“李縣尉,我叫李雄”李雄站在人群中回應道

“來人,將李雄給我抓起來。” 李縣尉語氣立馬變得嚴厲起來。

命令一出,只見幾名差役拔刀架在李雄脖頸上,將其帶出人群,壓在地上。

“李縣尉,我冤枉啊,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稚子下如此狠手,您明察啊。”李雄被差役狠狠的控制著,只能憤懣的叫喊。

只見胡掌櫃趔趄的走到李雄面前,一巴掌扇在了李雄臉上,隨後兩隻手拽著李雄的衣領使勁撕扯,要其賠償孩子性命和損失。

“公子,救我。不是我殺害那個孩子的,公子。”李雄大聲呼叫,向張靖之求助。

張靖之面無表情,只是眼神不斷地在圍觀的人群中轉換,捕捉每一個人的神態變化。

“是他,我昨天看到他把小寶叫到了他屋中。”人群中一個極不顯眼的男人將張靖之帶回了現實。

“你是何人?” 李縣尉問道

只見這人身高中等,既不顯眼也不矮小,彷彿是為了更好地融入人群而特意選擇的。他的體態略顯佝僂,一看就是風來雨去,經歷了歲月的沉重,與大多數人一樣,歷經風霜。

“小人李二,住在大鋪。因天氣著實炎熱,昨日傍晚外出買冰雪,回到客棧碰巧看到小寶被那李雄帶入屋中。”

“李雄,我且問你,為何要將小寶帶你房中。” 李縣尉用犀利的眼神盯著李雄。

“李縣尉,是這樣的。我昨日傍晚來到大堂吃飯,正巧遇到小寶端飯,便逗了幾句,話語之間對這孩子心生憐愛,想到房屋中還有未吃完的嘉應子,想要贈與小寶,這才將其帶到房中。”

“李雄,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你還我孩子的命”胡老闆憤懣的撲向李雄,被差役攔住。

“李縣尉,兇手不是我,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對,肯定是那陳乾,藉機報復,栽贓陷害於我。”李雄被差役壓著無法掙脫,只能拼盡全力呼喊,以抒發自己的冤枉。

張靖之眼神凝視著地上的孩子,忽然之間,敏銳的看到了孩子左手的小拇指輕輕的動了一下。

“李雄,我且問你,你與陳乾是否有過節。” 李縣尉以一種審判的語氣向李雄詢問。

“李縣尉,我不認識那陳乾,怎麼會有過節。”

“那為何入住之人眾多,他偏偏陷害於你。”

“我···我也不知道啊。李縣尉,或許是我與那陳乾同住稍房,且兩個房間距離相近。”李雄在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理由,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