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珉回到家中,看到了徐志也在,兩個人被陸浩叫進書房。
陸珉踏進書房,和以往對書房的印象不同,以往進到書房都是一片明亮,鑲嵌在牆壁裡的櫃子上有各種各樣的書本、密密麻麻。
櫃子足足有兩米高,但陸珉和陸尹以往都是拿放在下層的書,上層的書是什麼沒人知道。
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水晶燈,每次開啟都綻放出橘黃色的燈光。
但是小時候的陸珉每次看到這盞燈都很害怕,這對於小小隻的他而言是個龐然大物,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的那種。
可是今天書房裡一片黑暗、那以往的水晶燈沒有開,他也看不見櫃子,走進去就好像置身黑洞中,一眼望不到任何東西,散發著讓人難以呼吸的恐怖氣息。
“怎麼…這麼暗啊?”徐志有些害怕地向陸珉靠近。
“膽小鬼,害怕了?”
“我,我才沒有怕呢!”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陸珉也能感覺到徐志刻意挺直腰板,裝作自己不害怕的逞強模樣。
“什麼聲音?”
“什、什麼啊,你別嚇人了!”
“不是,你仔細聽。”
兩個人屏住呼吸仔細聽了聽…
——嘩啦啦
海浪?這裡怎麼會有海浪的聲音?
——啪嗒
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有沒有聽到?”
“有…什麼玩意兒啊,這不是你家的書房嗎?”
“對啊,是我家的沒錯啊,但我也不熟啊。”
“什麼?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不是老哥,你別嚇人了行不?”
“沒嚇你,我是真不熟。”
陸尹可能對這裡更熟一些。
突然好像是哪裡的開關被開啟了,牆上出現了投影,投影上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遠處的海平線與緋紅色的天空交接,美得不像話。
“這突然又幹嘛啊!”聽得出徐志快要急哭了。
“你好煩啊,看不就知道了嗎?我怎麼知道這是要幹嘛啊?”
畫面裡、沙灘上有一個家庭其樂融融地在玩耍,爸爸、媽媽和小孩在玩建城堡的遊戲,海上風平浪靜的,一幅與世無爭的美好畫面。
看了半天,畫面沒有什麼變動,除了一家人在沙灘上玩,就是海浪拍打著礁石啪嗒的聲音。
“這看人家玩沙子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你很吵啊。”
“哎呀,那這黑不溜秋的,我不多說點話你不怕啊?”
“看起來好像是你比較怕吧?”陸珉被徐志搞得有些無語。
這時,畫面上有了些小變動,角落裡好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陸珉眯著眼睛想要湊近看,卻被徐志硬拽了一把:“你幹嘛?你要去哪?”
“??你有病啊!別抓著我啊!”
“不是,你要幹嘛啊?”
“看清楚啊!還能幹嘛!”
陸珉甩開徐志的手,往前湊近一看,是條人魚!
她有著酷似人類的長相,只不過頭髮是藍色的,閃著波光、而她的尾巴是紅色的,具體樣子也看不清楚,在海里若隱若現。
她半身伏在沙灘上,好像是看見人類了感覺很有趣,尾巴晃動著拍打著海面,四處濺起了水花。
過了會兒,人類小孩看到她了,他趁著父母不注意,朝著人魚走了過去…
可突然,天空一道閃電劃過,響起了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聲!小孩好像被嚇到了,蹲在地上捂著耳朵哭了起來。
而人魚的尾巴也因為打雷的聲音、好像被嚇到似的垂下。
突然,人魚做了一個動作,她把小孩一把摟進海里,再也沒有上來過。
小孩的父母從遠處看到了,哭著嚷著孩子的名字,跪在海邊求著人魚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管這對父母怎麼懇求,人魚就是遲遲都不見蹤影。
就這樣,日復一日,春夏秋冬,這對父母都會來到這片沙灘上求著人魚,可那條人魚和那個孩子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啪
投影關掉,書房又回到了黑暗中,徐志終於看懂了似的罵道:“果然,海底人沒一個好的!都是惡魔!”
陸珉沒有說話,他又想起了在陳妍車裡那個響起的警報器。
還有一頭藍髮的陳安祀…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啪
突然書房的燈亮了,儘管是橘黃色的燈,但這對於站在黑暗裡那麼久的兩個人來說,還是有些刺眼了。
徐志捂住眼睛,陸珉則低下頭閉上眼。
“這就是海底人和人類的淵源。”陸浩的聲音傳來,陸珉微微睜開眼,抬起頭半眯著眼看到從櫃子裡走出來的陸浩。
是的,沒錯,櫃子一分為二了,準確來說,應該是牆壁裂開了。但是在陸浩走出來後,又合上了。
“乾爹!”徐志見到陸浩,立馬單膝下跪。
“爸。”
“嗯,起來吧,你是我乾兒子,無需行此大禮。”
“是!”徐志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背後,站得恭恭敬敬的。
“想必你和陸珉一樣,從小就接受了關於海底人的科普知識,但我不瞭解你。”陸浩頓了頓,摸了摸桌子上的棋盤,接著又說:“所以我想給你們看這段影片,想了解你們對海底人的感情。”
“仇恨!我恨死了海底人!海底人沒有一個是好的!”徐志情緒十分激動,陸珉不瞭解他為何如此激動,是裝的還是真的,無從得知。
“嗯,你呢,陸珉。”
“不喜歡,但不至於到仇恨的地步,可能因為沒有經歷過海底人傷害人類,所以感觸不深。”
“嗯,你沒有撒謊,很好,但是呢,光是不喜歡是不夠的,想要加入組織,必須恨!”陸浩走到陸珉身邊卻看著徐志說這些話。
“是!”
“不過仇恨這種情感,是日積月累的,你們還小,等你們慢慢大了,經歷的多了,也就清楚了。”陸浩說道。
“是!”
“是。”
陸浩神色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徐志和陸珉,同時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隨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歡迎加入!”
陸珉和徐志走出書房,徐志的爸爸徐民正和陸珉的媽媽李恩聊得很開心,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徐民看到徐志走出來,高興地摟過他的肩膀,開懷大笑地說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
陸珉看著他們笑容滿面,自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當陸浩說“光是不喜歡是不夠的”時,陸珉更是意識到,自己好像走上了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