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你還是向著你們瀚星人。”百里蘭舟悶悶地說。她抓了一把草,呆呆地凝視著,“我們地星人的生命就可以如草芥一般嗎?”
“那事不可能是他做的。”
“你怎麼知道?”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做不出那樣的事。”
百里蘭舟鼻子裡冷哼一聲,回答:“不是他做的,他也是幫兇。你不是當事者就不要替他開脫了了。東越國做出任何殘暴的事我都不奇怪。”
誰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各自沉默不語。
冷嘯的山風穿過樹林,高高矮矮的樹冠早已習慣了在它的指揮下東搖西晃,或劇烈的舞動,或輕輕地摩挲樹葉;荒草叢起起伏伏,綿延成波瀾壯闊的無水旱海;天上白雲蒼狗變化萬千,一對鳥兒你追我趕,盤旋廝磨。
風涯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說:“後天我要離開北幽國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百里蘭舟一愣,搖搖頭回答:“我不走。”
“切,”風涯譏諷一笑,“捨不得即將到手的皇后寶座?”
“既然你說是就是吧。”百里蘭舟一副無所謂的回答。
風涯怒而起身,審視著百里蘭舟的臉,心痛不已地問道:“筷子女人,你認真回答本王,你是不是真這樣想的?”
“為何你每次都想激怒我?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這些東西在我眼裡都是過眼雲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家!回地星!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兒了……”百里蘭舟眼裡噙著淚,有些歇斯底里的發洩自己的委屈。
風涯陪著笑,一臉欠揍的說:“你想哭就哭出來吧。鬱悶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的。要不,到本王的懷裡來哭吧。”
“滾開!”百里蘭舟倔強負氣的把頭扭向一邊。
風涯依舊一臉心事地躺下,說了一句讓百里蘭舟更加惱怒的話。“東越國與北幽國做對了一件事,甚合我意。那就是誰都不會送你回地星。如果誰把你送回去,誰就是我風涯的敵人。”
百里蘭舟知道風涯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真真假假的,懶得搭理他,呆呆地望著蒼茫的群山發呆。
魔頭用胳膊肘輕輕碰碰她,說:“本王怕你執迷不悟!再次好心提醒你。別做夢了!北幽國即使有飛囊,蘇門洛也不會送你回去的!”
“他現在留我何用?我現在對他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再說了不試一下,怎會知道結果?”
“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固執?他留你何用?他留你何用?你怎麼知道男人的心思?”
“我不需要知道男人的心思,我只要堅定我想回地星的心思就好了。”
“回去,回去,是不是地星有筷子一樣的男人等著你啊?”
“有,關你何事?”
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唇槍舌戰吵起來。
“執迷不悟!”
“要你管!”
……
吵架吵得像兩個孩子,永遠吵不出個所以然來。兩人大概都感覺到自己幼稚,同時閉了口。
風涯驀然起身,兩隻手扳住百里蘭舟的肩膀,眼裡掩藏著隱隱的傷痛,鄭重其事地說:“我走了,在這裡跟你告別吧。等你不想在這兒呆了,可以隨時來鬼域。如果你不喜歡鬼域,只要你能來到我身邊,我風涯願意給你另打下一片江山。或者擴大我鬼域的疆土,成為瀚星名副其實的第五個國家。只為你能當上瀚星最尊貴的女人。”
“風涯,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的心亂的很,不要被我耽誤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兒的。瀚星那麼多好女人,你把誰娶回家都能給你帶來幸福。我何德何能?一個外星的女人不值得你這樣。”
百里蘭舟鼻子酸楚,眼中含淚,哽咽回答。
“我認為值得就值得!筷子女人,你聽好了,你要給本王好好的活著!你活著我才能活著,你死了,我就是行屍走肉。那種滋味我不想再重複!”風涯同樣的固執,同樣的不可理喻,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孤傲地舔舐自己的傷口。“山風太涼,你也早些下山吧!”
百里蘭舟淚眼朦朧,呆望著陡峭蜿蜒的山路上,風涯孤獨的背影踟躕前行,直至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日暮黃昏,她才頭重腳輕的慢慢挨下山來。
蘇門洛近期忙得根本不見其身影。十九王府裡喜氣洋洋,張燈結綵,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他們的十九王爺要正式登基當皇上了。
百里蘭舟淡淡的,置身事外,完全沒有被這種氣氛感染。
忽然想到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阮紅妹了,於是吩咐身邊的丫鬟誰也不要跟著,她自己心事重重的向王府後面的素月宮走去。
阮紅妹在十九王府以一種特殊的身份存在,對外宣稱她是蘇門洛的義妹,所以十九王府完全按主子的規格對待她。撥了素月宮單獨給她居住,另外丫鬟侍女眾多,蘇門洛賜封她名號‘月郡主’。百里蘭舟心裡湧出一絲暖意,十九王爺對她們算是仁至義盡了。不但救了她們的性命,還給了她們一個容身之地。
快走到素月宮的時候,抬頭猛不丁地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名年輕的侍衛。百里蘭舟閃到一棵婆娑的花樹下,定睛一看,此人是蘇門洛的二等侍衛林郎,名字喚叫菊笙。
他怎麼來此?衛林郎和男僕是不能隨便進入女眷的住所的。看著菊笙的背影,百里蘭舟有點疑惑。
“小丫頭,想什麼呢?一臉桃花朵朵的樣子。”百里蘭舟走了進去。看到阮紅妹臉頰緋紅,痴痴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
阮紅妹被這猛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臉上有一絲慌亂,想掩飾一番卻弄巧成拙。百里蘭舟本是無心的一句話,看到阮紅妹的表現,忽然想到菊笙的身影,疑慮更加重了。
“姐姐,你來了,快請坐。”阮紅妹親熱卻有些不自然的的說。
百里蘭舟看看阮紅妹的眼睛,心裡湧出一陣愧疚。當初承諾治好她的眼睛,可是吃了那麼多的藥,卻一點效果都沒有,真是令人灰心喪氣。
“紅妹,藥有沒有按時吃?”她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