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肚子餓了,姐姐能去林子裡摘些果子吃嗎?”
“好,我這就去。你在這兒可不要亂跑,不然我回來找不到你了。”
“我不亂跑,姐姐快去吧。”
百里蘭舟沒走多遠,忽然又聽到阮紅妹在背後幽幽地說道:“姐姐,我拖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呢?沒有你我不孤單死了。”百里蘭舟回頭笑著回答。
“那姐姐你千萬小心。”
“嗯,你也是。如果有危險,你大聲呼救。我不走遠,就在附近。”
……
等百里蘭舟用衣襟兜著果子從密林裡出來的時候,忽然發現瀑布下空無一人。她嚇了一跳,高聲急呼阮紅妹的名字,回答她的只有瀑布的轟鳴和山谷的回聲。
不會遇到野獸了吧?百里蘭舟心撲騰撲騰直跳,趕忙檢視周圍,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眼睛再次掃過阮紅妹待過的地方,水稍深處,凸出的巨石旁,一隻紅色的鞋子夾在石縫間。她把鞋子拿在手中,沒錯,是紅妹的!猛然驚醒,回想自己離開她之前,阮紅妹莫名其妙的那句話:‘姐姐,我拖累你了’。
哎呀,百里蘭舟你真是笨啊。笨得像豬啊!紅妹怕拖累你,故意把你支走,自己尋短見啊。
百里蘭舟一下子明白過來,懊惱萬分,聲嘶力竭地呼喊阮紅妹的名字。
她縱身躍入水中,一定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回阮紅妹。哪怕她已遭遇不測,也要找回她的屍體,好好安葬。
被洶湧的波濤裹挾著順流而下,百里蘭舟在水中努力搜尋阮紅妹的影子。幾百裡的水路都沒有發現阮紅妹的蹤跡。她的心漸漸沉到水底。最後她擱淺在一片淺淺的河灘上。
幾個女人正在河邊洗衣服,百里蘭舟溼淋淋的從水中站了起來,嚇了她們一跳。目瞪口呆的看了她半天,低頭嘰咕道:“這是怎麼了?聽說晌午幾個浪蕩子在河邊撿了個淹的半死的女人,這又漂下來一個,真是奇怪了……”
聲音雖然不大,可還是傳到了百里蘭舟的耳朵裡。她衝到幾人面前,激動得問道:“請問幾位良家子(瀚星對結了婚的年輕女人稱呼),你們剛才說什麼?有一位姑娘漂下來過?”
“是啊,淹的半死不活的。被幾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子發現了,說要賣到妓院裡換酒錢呢。”一個穿著藍花布衣裳的女人,直言快語的說。
“良家子,你們知道被賣進哪家妓院了嗎?”百里蘭舟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趕到阮紅妹面前。
“喲,這可不知道。”
旁邊一個女人接嘴道:“我們宛城一共三家妓院,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百里蘭舟穿著一身溼衣裳,拔腿就向岸上跑去。
這是一個繁華熱鬧,燈紅酒綠的市鎮。商鋪雲集,招牌林立,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百里蘭舟邊走邊急匆匆的打量招牌上的文字。瀚星的文字雖然不同於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字,但是因為有身體裡的語言翻譯器,竟然連瀚星文字她都無師自通起來。
“逍遙館”她讀著匾額上面的字號,看看門口還站著一兩名衣著招搖的姑娘,於是徑直向裡面闖了進去。
門口的小廝攔住她問道:“姑娘,要打竹牌嗎?”
“打什麼竹牌,你們這裡不是妓院嗎?”她惱怒的反問。
“姑娘是哪國來的?怎麼連賭博的地方和妓院都分不清楚?”小廝一臉的嘲弄加上不耐煩。“不賭博來此作甚,快走,快走。”
“妓院是什麼樣?”百里蘭舟問道。
旁邊的兩個女子捂著嘴‘嗤嗤’譏笑。“看這身上衣服破爛的樣子,大概是趕著去妓院賣身,混口飯吃呢。”紅衣女子搖了搖扇子,撇撇嘴對同伴說。
綠衣女子看了百里蘭舟一眼,拉長聲調說:“告訴你吧,妓院的名字後面都帶個‘蜜’字。”
夜幕漸漸降臨。瀚星雖然沒有電燈,但有一種火石燈一樣能把大街小巷照得紅彤彤的。
一家一家招牌辨認過來,竟然沒看到一個帶‘蜜’字的。那個女人不會是騙我的吧?好像是為了回答她的疑問,一個巨大的門樓,裝潢的有些邪魅的華麗,悄然的出現在她面前。
“春——風——蜜,”她慢慢地讀出招牌上的字。啊,太好了。終於看到了一家,百里蘭舟心裡一陣激動。想來也是可笑,她百里蘭舟此時是如此的想看到這種不良場所,放在以前,她一個良家女子是萬萬不肯踏入這種場合的。阮紅妹會不會就在這裡面呢?
自己身上沒錢,只有使用笨辦法——硬闖了。
“哎哎哎,幹什麼你?”幾個大漢攔住了她。
“我找你們管事的母姆。”百里蘭舟回答。
幾個大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沒正形的擠出放蕩形骸的笑,說:“什麼母姆,我們這兒妓院當家人統稱花娘子。記住了,免得以後被人笑沒見識。”
百里蘭舟點點頭,顯得有些木訥的說:“謝謝各位哥兮提醒。”
“嗯,小嘴倒是挺甜。”其中一人流裡流氣說,然後又不在意的問道:“快說,你來這裡到底幹什麼?”
沒等百里蘭舟回答,他們的一個同夥替她答道:“還用問嗎?看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肯定是個自賣身的。”
百里蘭舟為了能見到妓院的什麼花娘子,乾脆一聲不吭。
斜眼的鄙陋大漢衝樓上喊了一聲:“花娘子,有人找。”
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從樓上探出頭來,臉上的脂粉塗得像猴子屁股。豔麗的錦緞衣裳裹在肥胖的身上顯得特別惡俗。手裡拿著一枝像梅花的花枝。上面一個個小花骨朵。這大概是花娘子的標配。
百里蘭舟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個老鴇的樣子和在地星電視劇裡看到的有異曲同工之處。
“誰呀?”花娘子懶洋洋的問了一聲,然後拖著肥胖的身子從樓梯上捱了下來。
“花娘子打擾了,我來此尋找我的妹妹,她眼睛看不見,被壞人捉到,聽說被賣到妓院來了,不知花娘子有沒有見到她?”百里蘭舟迎上前去,客客氣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