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總是可以在挫折痛苦的下一秒,就重拾勇氣,揹負過去,只喘一口氣,就能再次拔劍出鞘?”
面對詢問,那狐媚眼的書生,只是微笑著回答道:
“為什麼呢?或許,明天又是另外一天。畢竟,當一隻普通的嗎嘍,陷入絕境的時候,上天並不會去憐惜他,上天只是一個見證者。要麼死,要麼活,就這麼簡單。”
面對書生的回答,那馬神經只皺著眉頭,一對大馬眼,就盯著那荒山上的墓地,那墓地密密麻麻,就埋葬著那書生的過去。
牛家村,如今也果就是一個人而活。山風就吹過那書生的眼睛,可偏就那雙本應該充滿悲傷的眼睛,卻偏依舊充斥著愛與自信的星光。
馬神經,他想不明白。即使馬神經,不再注視那雙眼睛,可那雙眼,對於馬神經的內心,卻依舊是餘震猶存。恍如,那書生的語言,就是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
這讓馬神經,不由地再次開口說道:
“我至今也未能向你一樣,我仍未睜眼看清楚這世界的模樣。
你說,若是上天要註定我馬家屯的父老鄉親,也做了這般模樣。我當,如何去做?”
面對馬神經的詢問,那書生卻是如實的說道:
“不事余天,唯當一心。瞻前顧後,非是大丈夫所為?這活你既接了,做也待做,不做也待做。
若是事情洩密,我自會給鄉親們一個痛快,絕不會讓鄉親們受了二鬼子的折磨。”
歲月不堪數,故人不如初。那書生,恍若還是那年春天,十六歲的模樣。可,馬神經知道,那書生跑的太快了,16歲便已經是個太學生,他的耳邊全是掌聲。24歲,他成了家,耳邊全是掌聲。
32歲,他卻跑慢了,他被命運的苦難追了上來,生活中的自大,絆了他一腳,他摔倒了,他一事無成,他一無所有,他的耳邊,全是閒言碎語,全都是死人的聲音。
他彷彿,就是被一具具屍體,所化作的屍屋所囚禁,他彷彿就是被一具具活著的屍體,所化作的床鋪所禁錮,在他清醒的睡眠中,就在他的耳邊低語。
可為何呢?為何,偏就是這樣的他,他的目光之中,卻依舊是充斥著愛與自信的星河。
他,為何,一定會有這樣的自信。難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憑他的一無所有嗎?
那書生,彷彿是聽了馬神經的疑惑,於是他就瞧著那荒山的天空,撇嘴一笑說道:
“道德和倫理,都根植於單詞,一個是希臘文,另一個是拉丁文。歷史上的魔族回形針行動,並不能讓魔族稱霸世界。
可,妖族的前任妖皇葉莉欽,卻證明了,魔族有稱霸世界的可能。而人類,是一種慕強的生物,即便是龍霸天,也不能例外。”
馬神經,也是聽聞過龍霸天的故事,那是一個出生於封建主義底層,接受著資本主義教育,卻偏要玩什麼共產主義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特例,他怎能不被上位者刻意地,塑造成一名英雄呢?
人類,或者是所有底層的生物,怎能不喜歡龍霸天的故事,怎能不仰慕龍霸天這樣的存在,他們甚至都想要成為下一個龍霸天。
可並不是,每一個底層的生命,都可以成為一個殺出絕境的英雄。尤其是這個英雄,可以毫無畏懼地放棄他所能擁有的一切,甚至是犧牲他的生命,而這僅僅是隻為了給螻蟻一般的底層生命,爭取到一絲所謂的‘公平’?
這樣的一個英雄,叫底層的生命,如何不去喜歡他呢?可但凡是一個稍有接觸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明白像龍霸天這樣的人,一定是不得好死的,一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因為上位者,註定要站在龍霸天的對立面。既是上位者不能光明正大地親自下場與龍霸天一戰,去殺死龍霸天這樣的人。
可上位者,畢竟是統御下位者的生物。它們懂得,如何利用下位者的劣根性,去讓下位者,去親手摧毀他們的希望。
龍霸天,絕不能死在任何一個上位者的手中,他只能死在他希望去拯救的底層生物手中。
上位者,明白這個道理。書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上位者,無需要去證明下位者的劣根性。
因為,下位者,生存的環境,就逼迫著他們要變得卑劣,才能去更好的生存。
書生,是一個卑劣的人嗎?他當然是。可,書生啊,卻恰又是,最期待亂世來臨的人。
亂世,出英雄。可這個書生啊,卻註定不會是什麼拯救蒼生的大英雄,他只不過是一個竊取果實的‘無名氏’罷了。
所以書生,就給出了他的答案,他對著手持農奴戟的馬神經,意味深長地說道:
“吆,何必這樣看著我呢?我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罷了。
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