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如茶,烈陽如花,突兀鯨魚群兒飛過,留下時空如歌。萬花叢中,菩提樹下,人兒攬星河如舞,指菩薩為畫。柳葉眉間含笑,娑婆世界慈悲。我觀觀音觀自在,尤憐此花火中開。
水中火,雪裡花,萬佛朝吟音渺渺,游龍歸海浪自潮。珊瑚花開,海蝴蝶兒飛舞,裸蝴蝶兒遊戈,小熊貓兒撲稜著爪子將那繽紛透明的海天使捉弄,嫩白的海兔子卻是拍了拍旁邊綠翅膀的葉羊兒,瞪著大眼睛說道:“醒了老弟,你瞧那是啥?”
小道童突兀醒來,只見一隻丈九長,繽紛透明的裸蝴蝶兒張開了嘴巴,宛如一朵絢麗盛開的花兒,吐出金鱗閃爍的繩索,沉眠一把九光十色琉璃般的刀柄。刀,還未有出鞘...
可,道童的耳膜,卻已經感受到了出刀的聲音。那聲音,宛若清泉滴墨,輕微地,宛若菩薩低眉。
道童,剎那間,便彷彿駐定在廟宇之中,見那菩薩低眉,廟宇朱門開,外有青絲雨下,滴答在青石池中,夏荷花兒如火繞蝶,散香如霧。
偶有蛙聲一片齊,驚壓漫天星海落,映照在泉水潺潺之吟,聲聲如微風入耳,夾蓮香合檀木之味撲鼻,頓覺,神清氣爽,身若浮雲之上,隨白浪流於七彩虹橋之間。偶開眼,將那月光星河宇宙燦爛,融化在一雙溫柔的眼中,鑲嵌在童真無瑕的臉上。
童真無瑕的臉屬於似一幼女形態之物,頭頂晶瑩白角如小鹿,面如白玉細細之雕琢,玉石白鱗覆了玲瓏體,一身如雲,渺渺白衣飄。
忽地白衣若做雲霧繞,風吟花露一色開。那幼女形態之物,又幻化做了一條白玉蛇兒。那白玉蛇兒代角,嘶嘶蛇吟打出一個哈欠來,盤成一個白玉球兒。白玉球兒風一吹,便如雪花融成了水露,那水流在空中一旋,又幻化成了一七尺少御美人兒。
柳葉眉下龍睛眼,玲瓏剔透花自迎。絳紗衣星凝脂玉,妙齡雙峰賽冰輪。碧落扶搖美仙子,猶比觀音類凡塵。七尺少御美人莞爾一笑,紅唇皓齒微動,吐出一圈雲煙化做水鏡照,本當是我見猶憐,嬌羞玉面卻是一寒。
道童,他看見了,他看見了出刀之人,正是那個少御美人兒,她拔出了刀。刀,九尺餘三寸,刃,雕九龍紋九鳳,刀柄似虎形生兩翅,隱隱傳出風鳴。
刀柄,變了!
道童,本能的甩動整個身體,拂塵一卷,劍出墨琴。身如蝶舞,劍若鶴鳴,可身後那看不見的一刀,更快。
一把,看不見的刀刃,可道童卻能感覺到,那刀刃中的光彩。一種溫柔的,極其讓人感到舒適的,竟讓人可以愉悅地,釋然地去接受死亡的光彩。
那光彩,就掃過了道童的眼睛,彷彿一把線,切過了道童的眼珠,將道童的整個腦漿貫穿。
那道童的腦海之中,那刀刃,彷彿就在那一瞬間,有了很多種名字,那刀的名字叫做希望,叫做責任,叫做未來,叫做信仰,叫做解脫,叫做愛....
“一群理想主義者,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恥辱。他們讓人們見證了希望,可人,卻活在現實之中。”
忽來的輕語,輕微的如清風穿過,卻也可震耳欲聾,如無聲處的驚雷炸響,把整個耳膜都撕裂衝破,把整個眼珠子都在眼眶中震動。
道童,七竅都噴出血來,可那噴血的耳朵裡,再次傳來了聲音。
這次,是那書生的聲音,不再是溫柔的輕語,而是像死了爹媽般的問候:
“我草泥馬的,還我牛家村命來!”
是武器相撞的聲音,道童猛地,將流血的青白眼兒睜圓,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日葬滄瀾,櫻花如海,浮光散,月寒升,潮浪簇擁,一抹猩紅!
與那書生廝殺的,或更準確說,是戲耍那書生的,是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那影子,一次次倒下,融在櫻花似的海浪中。那影子,若細的一瞧,便有了模樣,似是牛家村的同鄉。
斬草,自然是要除根的。
大灰袍小道童,青白眼兒一眯,他翹著鬍子,尋到了那影子的主人。
櫻花枝頭,颯風曦繞,那是何者,孤立?
只見得:
玉鈽墜耳黃金飾,白雪瓊玉點絳唇。刀不收鋒藏餘恨,莫嬌嗔,且自新,休戀逝水,苦海回身。自古紅顏如猛將,忽兒抬頭,見碧落星空,早悟蘭因。
一襲牡丹裙,妙郎八尺軀,紅豔豔如萬花掛碧的身影,駐定在夕陽下的櫻花枝頭,與那灰頭土臉,麻衣裹身,瘦巴巴的書生,顯得格格不入。
八尺高,二米六餘,一雙憂鬱的幽藍虎眼,痴痴自念: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我不知。”
天生來的貴氣,卻媚的更絕,似是牡丹花裡擠出了水!這媚,這豔,卻糅雜著帝王的氣質,融化在一杆槍中,鏨金虎頭霸王槍。
大灰袍小道童,與之靜默地對視,皺眉,把整個一對青白眼,都瞪得好似一對龍珠子。當眉頭的冷汗不由地滴落,鼻尖子一嗅,嘴皮子一動,卻是忽地,把所有的恐懼嚥下,這才調侃道:
“霓為衣兮風為馬,秋墳鬼唱血骨生花。傳聞龍霸天,為當世美男烈丈夫。一杆霸王槍,橫掃天下,豈會用得下三濫,倀鬼手法。
哈~,可悲啊,你能有幸成為霸王的子嗣,可你並未有繼承一絲霸王的風範。
來,士可殺,不可辱,虎父犬女哉?給道爺,收了這幻術,亮真傢伙。
咱,血裡見白腦漿裂,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