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個喜歡守規矩的人,所以當見到一個凡人弒神的時候,我很羨慕那種能力。可後來,我的家沒有了,我便也有了這種踐踏規矩的能力。”
說這話的書生,生著一雙狐媚眼,似才煉氣三層修為。
那金丹期的修士,聽了這話,只覺得遇到了一個神經病,可本能的天人合一感應,卻在告訴著他,死亡正在向他迫近。於是他忍下了殺意,他說:
“小夥子,你別猖狂。不要以為你是未成年修士,就可以肆無忌憚。畢竟,身為靈根的載體,一不小心就會失蹤,淹死在河裡。”
那書生,看起來也果真不過煉氣三層的修為,可他偏要繼續對著那個金丹期的修士,繼續說道:
“哎吖,我太害怕了,為什麼我的手會無助的發抖?我真害怕馬牛馬它來開我膛,挖我的心,啊~。
你的馬爺,在我的眼中連個屁都不如,回去告訴它,如果它猜出我是誰,我賞它一顆子彈。”
那金丹修士,只覺得這個人兒,得了失心瘋,可死亡的迫近那種危機感,卻依舊環繞在心間裡。這讓他不由地問道
“你不殺我?還要讓我給馬爺帶話?”
那書生,搖頭,卻又點頭,他說;
“滾吧。”
一個金丹修士,竟然就這樣被一個煉氣期的修士驚退。
這樣的場景,簡直是不可思議。因為,遵紀守法的人,他們不一定懂得規矩,可他們喜歡守規矩。他們已經習慣了,一步一步的爬,就是難以相信人類竟然可以奔跑,竟然可以跳躍!
正如‘真正的教育’,不是為了告訴你正確的知識。而是要你相信,你所學到的知識是正確的。
人,什麼時候分成了三六九等,它們又是以怎樣的理由,去劃分作為人類的權益呢?
呵~,古人悟道,一朝飛昇。今人修仙,卻多如傻逼也。
一個生靈,在一套作踐自已的道路,爬了上去,卻也只是,圍剿孫大聖的十萬天兵之一。
如今的修士,是故意做傻逼嗎?不,只是這個社會讓他們沒得選。
就如,這館子裡的小二,就已經端著碗筷,向著書生,湊了過來,他口中吆喝道:
“這位爺,您的鐵牛牛肉麵,不加蔥花。”
那碗筷放下,那書生卻已經皺眉,他說:
“這是什麼面?”
那小二道:“牛肉麵。”
那書生問:“牛肉呢?”
那小二道:“這位爺,蘭州拉麵,肉,在湯裡呢。”
一聲槍響,肉也果在湯裡了。那書生說:
“我不喜歡奸商。你這沒有鐵牛牛肉麵,你為什麼還要用蘭州拉麵來騙我呢?”
這能,真的怪店小二嗎?
這能,真的是店小二的錯嗎?
那就是廚子的錯嗎?
或是貪心老闆娘的錯誤?
或是沉默的客人,才促使了不良商家的氣焰?
書生,是一個有職業素養的人,他還是懂得公平的。
他就瞧著那或驚慌,或驚訝,或憤怒,或逃走的人群,他只能表示遺憾地說道:
“哎~,為什麼你們不能明白,我只是讓子彈飛了一會兒。”
那小二的頭顱,就如迷霧中綻放的花朵,那花朵在迴旋的子彈中凋零,就如一片片花瓣落在了孟婆湯裡。
可,蘭州拉麵用的不是孟婆的湯,它並不能讓書生忘記不愉快的事情。
於是,在驚訝的讚歎中,在驚恐的尖叫中,在母親的哀求中,在孩子的哭泣中。花瓣,從簡陋的館子,開遍了這座煙火味的古城。
那花瓣,似沿著飄忽不定軌跡,在那金丹修士恍惚回頭之間,子彈貫穿了他的眉間,也彷彿貫穿了他的整個童年,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依偎在母親懷中的夏天。
金丹修士,死了。
甚至,他都不曾留下名字。
他倒了下去,他的腦漿,就濺在一位一米八三高,一位超G的女士胸前。
子彈,在懷中彈返,那子彈彷彿就消失在了空中。
可子彈的轟鳴聲,在空氣的扭曲中,就再次出現在了書生的耳朵中。可那書生一伸手,便把那子彈捉住,那子彈殺不死他,因為他早就一無所有。
他早就失去了榮耀,他的尊嚴早任由著後人踐踏,他就如一隻喪家犬,卻不願意苟且的活著,他也應該和那位小兄弟一起死在中華門的。
可他,偏活了下來,此刻他就走過了秦淮河,如一隻鬥敗的犬,一臉的血,卻偏還是呲牙咧嘴,因為他不服,就這樣敗了。於是他說:
“它們終究是打進來了,它們終究是可以心安理得稱呼自已為這華夏的主人。可,家犬認得自已的地盤。
混了血的雜碎,終究是雜碎,這並不是民族之間的問題。而是因為華夏自古是一個懂得包容的民族,可你們不懂地珍惜,你們偏要靠著壓迫他人才能顯得自已尊貴。
馬牛馬,請給我一刻鐘的時間。人間,又汙穢了!”
中華門上,那四個字,終是要被它們,當做是虛話了嗎?這到底是誰的可悲呢?
那槍聲響了,子彈,彷彿繞回到了1946年的雨花臺。